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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要咬出血来。她几乎是嘶吼出声:“莫陌呢!你把莫陌弄到哪里去了!”“死了。”深衣手上匕首压下去,红着眼睛道:“你杀了他?”一线鲜血从他脖颈上流下来。陌上春眼眸乌黑如沉沉夜色,闪着微茫之光。“你也要杀我么?”深衣嘶哑着声音道:“回答我!是不是你杀了莫陌!”他竟是惨然又笑,浑不顾那匕首锋利无比,已印入喉上薄薄肌肤之中,竟点了点头,声如冻水涩然漫过冰渣:“对,他是死在我手里。你杀了我,也好。也好。”深衣闻言,心如刀绞。手上利刃战栗着沉下去,可是看着他那双眼睛,却只觉得手上沉重得再也下不去一寸!不该是这样!不该是这样!深衣悲伤地大叫一声,使尽浑身的力气将匕首掷到了石壁上,齐柄没入。她混乱地站起身来,提起湿漉漉的裙子,顾不得地上满是水坑和污泥,跌跌撞撞地向石室中跑去,仿佛要远远逃离。她希望这是一场梦。可这分明就不是梦。这石室中,有陌少——不,应该是陌上春停留过的痕迹。墙上刀痕,地上凌乱的木块,切口整齐利落,显然是他曾在此处习练刀法。石床、柴火、灯烛、烧水铜壶……一应俱全。还有他的一套干净衣服。深衣将这偌大石室走遍,心中渐渐镇定了些,才觉得湿透了的衣衫和泥裹在身上,在这森凉地下一阵一阵地难受发冷。她点起了一盆火。借着跃动火苗,她看见陌上春已经移动到了一个干燥的墙角,蜷倒在地,似是昏迷了过去。心中猝疼。像是被人狠狠地剜下了一块rou,痛得她浑身抽搐。已是深秋。一刹海的湖水有多冷,她方才从中潜过,再清楚不过。他的双腿本就没好。方才拼死相搏,全凭他一口气支撑。杀了孟章,他已经再也支撑不住。又带着她这么久深潜过来。方才他受了多少伤,她也不知道。寒水相激,他如何还受得了。深衣闭了闭眼,狠一咬牙,小心翼翼地将他抱到了火盆边。这般抱他,也只是第二次。若他清醒着,定是宁可忍痛爬过来,也绝不肯让她抱着过来。这人太孤傲。深衣只觉得他似乎更轻了,眼中又无法抑止地溢出泪来。她明明白白地看得见自己的心意——就算他是十恶不赦的杀手陌上春,就算他杀了莫陌,她还是无法对他下手。她仍是……爱着他。深衣亦明白,若真是他杀了莫陌,自己必然不能再同他一起。可是,她也无法眼睁睁地看着他这般痛苦。若是再不令他取暖,他只怕真的会死在这里。她无法见着他死去。石室中有一眼水泉。深衣用铜壶打了水在火上烧着,又脱尽了自己的湿衣,拧干了里面的棉布里衣将身上擦干了,拿着陌上春那套干净衣衫的外袍罩上。她将陌上春浸满了鲜血和污泥的外衣一件件脱去,只余下下-身贴里。半抱着他的光-裸-身躯,只觉得肌肤冰凉得像石头一样。深衣轻抽了口气,将铜壶中已经半开的热水倒入木盆里,用自己那件轻软里衣浸了热水,一点一点地给他擦身。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心不在焉的地雷!!!【你不在啊我不在,谁还~~会在~~~~窝知道你一直在的!谢谢我想逆风去的地雷!!!逆风妹子小金花,muuuuuuaaaa!请……不要拍我……窝不是故意断在这里的。加班加晚了@@不过要送母上大人回家,不知道明天能不能更……窝尽量……反正周六日两天都会更的……TOT今天更得仓促,文段不是很流畅……抱歉☆、呈身,呈心深衣让陌上春半倚在自己肩上,为他捋干了湿发。他身上的青衫此前溅满了鲜血,又被湖水和泥浆浸过,已经完全看不出来颜色。深衣摸着了他的衣带,抽解开了,轻慢地把他湿漉漉的衣衫褪了下来。他果真极瘦。全不似爹爹那样肌骨匀实。她几乎看得见他一根根的肋骨。其上鱼网一般覆着许多杂乱疤痕,大多是浅浅颜色,可也有几道新伤。好在伤得不深,深衣轻舒了口气。只是他虽然瘦,却肩骨平展优美,腰身劲窄,像一只优雅的鹤。深衣用散着热气的软布帮他擦净了脸,只见他紧闭着双目依靠在自己颈侧,呼吸细软如绒,墨色长睫轻盈覆在眼上,就像是在熟睡一般,乖巧得像个不知人间愁苦的孩子。和此前那烈火中的无情修罗判若两人。这般模样,只有在他心中完全卸下防备的时候才能看见。深衣轻轻叹了一声。他是把自己的性命完全交给她了。沿着他修长的手臂轻柔地擦下去,但见他的右手果然只有拇指和食指两根指头,残掌上裹缠着鲛纱。深衣摸着那鲛纱防水,便没有忍心拆开来看他的残处——他这般密实缠着,想必也是不愿让别人见到的。手腕上银蛇一样缠绕着长索,在形状雅致的腕骨下烙上了深刻而陈旧的印痕。令他伏在自己胸前,看到他的背时,深衣大吸了一口凉气。一只巨大的浴火朱雀,赤目蕴怒,金羽绽威,烈烈振翮扬翅,仿佛下一瞬就要挣脱他的身体,直冲九霄。这一只比上次在梨园见到的那个凌光二品要大出一倍来。八幅尾翎玄羽密集,肆意张扬,直直从他背后蝶骨延伸到后颈,纵是高束衣领也难以遮盖,令他不得不散发遮掩。每杀一人,便要纹上一枚尾羽。每升一品,便要增刺一幅尾翎。他背后这只朱雀翎羽匝密,可以想见他曾杀过多少人。都是他的罪孽。背负一生,无法洗去,如同沉重枷锁。那日监兵嘲笑他:背负了凤还楼的印记,还想做个好人?!太难。太难。他若真是杀了莫陌,莫七伯和爹爹知道后,如何容得下他?必然是要他抵命的。纵然他已经弃恶向善,可是弑子之仇,莫七伯怎可能不报?她和他,难道真的只是一场错么?深衣木木痴痴地拭着他的背,又将烘热了的干净上衣给他穿上,一滴冰凉的泪珠儿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