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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停了，村里人开始筹备葬礼。

    传话人一大早就敲响了门：“有人在家吗？”

    听到村民的声音，刚走到门口的守打开门。

    传话人一见她，快速后退一步，脸色变得难看：“大人呢？”

    “在里面……”守知道面前的人不喜欢自己，说了三个字就躲到门背后。

    带土走到门口，传话人一看他的脸又吓了一跳，磕磕巴巴地说：“葬礼定在，明天早上，下午，下午下葬，你们空了，了可以来。”

    说完话他举了一躬，眼睛不敢看带土，转而瞟了一眼门，明明只是一块木板，他却像看着了食人的怪物，害怕得转身就跑。

    传话人离开后，守依然站在门后，白净的侧脸被齐胸的黑发挡了个严严实实。

    “守，别站在门后。”卡卡西走到门前蹲下。

    带土侧身垂眼看向卡卡西，守也从门后走出来。

    朝阳洒向人间的光织出一层金色的薄纱披在带土和守的身上，几根散落的纱线落在黑发间，两位降落在人间的守护神使立于卡卡西面前，因为强大神秘而被人类畏惧，他们也不急于为自己正名。

    卡卡西轻柔地将守披散的头发拢在一起，束在身后。

    守摸着束好的头发：“哥哥以前也总帮我绑头发，谢谢你，卡卡西哥哥！”说完，她抱了一下卡卡西以示感谢，接着进了厨房。

    “婆婆和秋尾的葬礼定在明天。”

    “……”卡卡西起身的动作停滞了一下，“我知道了。”

    这些日子，卡卡西从没问过老妇人的事，好像他不问，死亡这件事就只在梦中发生，两个人为救他在梦中循环死亡，次数多到他自己都数不清了，可那终究只是梦，是虚构的幻象，而不是事实。

    带土会默许卡卡西的逃避，到了合适的时间，也会亲手将现实捧出来呈在卡卡西面前。

    衣柜里挂了一排崭新的衣服，清洗后散发着淡淡的植物香，像藏匿在晨雾中的木香，清新淡雅。卡卡西拿出一套黑色的丧服穿好，柔软的料穿在身上异常扎人，他恨不得立马就脱下。

    带土早就换好衣服，靠着门框，头微微偏着，卡卡西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柜子上放着一个相框，是老妇人家的全家福，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脸已经不复存在。

    与老妇人相处较久的人是带土，宇智波家族的人重感情，带土也不例外，对他好的人总在离去，这份悲伤被压在心里，一层又一层，铸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墙壁，卡卡西不确定他是否一直在等着有谁将这堵墙划开一道裂缝……

    带土看得出神，好一会儿才发现卡卡西出了房门，他上下打量了一番：“你穿这身真难看。”

    “是吗？”卡卡西苦笑一声，“你也是，以后还是别穿了。”

    守很快就出来了，带着两人去往举行葬礼的神社。

    神社建在草木葱茏的半山腰，没人带着还真不容易找到，他们到达时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村民，无人交谈，神情肃穆，与秋末的冷风很是相配。村民见到他们相继后退，给他们让出了一条道，不是善意地礼让，而是恐惧地避让。

    人群退开后，显露出前方的物件，一张长桌上呈阶梯式摆放着的三排木质盒子，盒子周围环着一圈白色鲜花，每个盒子上都贴着一张纸条，纸上是用黑色墨水写的字，是每一个死去之人的名字，仅有名字没有遗照。小小的盒子将人这一生的情感、经历、祈愿，全部装了进去，过往化作一笔一划，最后凝聚在几个字里，永久封存。

    木叶忍村不兴火葬，卡卡西还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下葬形式，想想也好，rou身消亡，亡魂永不被打扰。

    带土和卡卡西不熟悉村里葬礼的仪式，站在一旁默哀，守参与了全程，密集的人群中她仿佛自带一个结界，村民不靠近她，也不赶她走，她没感到奇怪，应该是习惯了这样的对待。村民应该早就知道她不是铃木夫妇的孩子，秋尾怕他们嚼舌根，才不让守和他们接触。

    远处依稀传来一阵咳嗽声，由远及近，一位年迈的老人被一个中年女人搀扶着走来，他走得极慢，拿着拐杖的手颤颤巍巍，脚下一步一停，像是随时都能背过气去。

    村里人叫他村长，年事已高竟还未卸任也不知是没有合适的接任者还是不愿放权。

    卡卡西见村长走向他们，问了一句：“村长找我们是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就是来感谢，咳咳，你们救了村子里的人。”

    明知老人意不在此，带土回他：“谢我们就收下了，老人家你还是快去休息吧，别撑不住摔着了。”

    村长假笑着：“两位一看就是很厉害的忍者，心也好，咳咳，我们这小地方你们肯定看不上，见你们和那孩子投缘，离开时不如将那孩子一并带走，咳咳。”

    “她生在这，长在这，亲人也都葬在这，想走想留还得看她的意愿，你这么笃定她一定会和我们走？”卡卡西语气不怎么好，他不是不愿，只是村长的话让人心寒。

    扯出来的笑容出现了裂痕，村长脸板着，不再绕弯子：“铃木夫妇一直保护着村子，咳咳，当年就是念着这份恩情，咳咳，我才允许这个来路不明的孩子留下，现在的情况你们也看见了，她是肯定留不得了。”

    也许是急了，他说完话后，咳嗽怎么都停不下来，身上没了力气，一个劲地往下坠，女人快扶不住了。

    卡卡西反问：“你真觉得守离开村子就能幸存了吗？”

    一刀切的方式不一定能清除的灾祸，但一定会留下隐患，带土让守离开时对方就在村子里，他们绝大多数会跟着守离开，留下的人带土或卡卡西任谁都可以清掉，也会协助两兄妹逃跑。若他们带走守后对方再寻来，未见目标便会拿村里人下手，以得知守的去向，村里无人认识他们两个人，又怎么可能说得出守的去向，直接将守交出去或者请求他们留下是更好的选择。村民见识过黑衣忍者的残暴，交出守不一定有用，村里除了老妇人无人知晓他们两人的底细，一个不留也对。

    带土沉着脸：“她不用离开，我会代替铃木家继续守护村子。”

    平淡的语气成了晴天里的一记闷雷，打在卡卡西的五脏六腑上，体内传来一阵剧痛，过剩的查克拉愈发不安分了。

    村长不好再说什么，拐杖点了两下地示意女人他们可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