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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低声道:“那里我自己来。”随后又想起昨夜的某人,也不知道是心里的动心多一些还是羞恼多一些,缓了缓劲儿,才问道,“哪个?”左右都是一个屋里的,百岁大着胆子凑到晏迟耳畔:“就是,有那个癖好。”晏迟心里一跳,知道他的意思是京中高官们的某些爱好,因他曾在欢场调丨教,所以也知道些女人们的事情。很多世家贵胄养出来的纨绔女,颇爱在床笫之间折磨儿郎,什么奇诡yin巧的用具都有,有时过火了,将人玩·弄坏了的也有。不过这些东西都不会用在正君上,正侧之分,嫡庶有别,一个女人若是待她正君都不够尊重爱怜,那么她这个妻主的名声也会受损。“她是个武人,下手没轻重,并无那般癖好,以后不许再说。”晏迟全然没意识到自己这句话除了谨慎与维护外,还有一分对于“下手没轻重”的娇气埋怨。“你从哪儿听来的。”百岁被他训了,倒也毫不沮丧。他们郎主温声细语,性情和顺,几乎没有主子脾气,他也便放肆了些,悄悄道:“我听周贵君宫里人说的,他宫里有一个跟我同乡,说贵君前些时日侍寝,受了些不能出口的伤,封了几天内室。”晏迟稍稍一怔,再度回忆一番,的确没有发觉殷璇对制造伤痕有什么兴趣,略抿了抿唇,随后道:“这话你不要说了。”百岁点了点头,为晏迟涂好了药,重新打理了墨发衣着,转眼看静成将尚宫局送来的礼服拿了过来,挂在内室中。因临近年关,诸事繁忙,周贵君要cao劳年宴上下,实在脱不开身,故而侍郎的礼服是由尚宫局新做的。侍君的礼服按品级为限,共赤、玄、金、紫四色,本朝因赤色为尊,只有凤君的礼服是以赤色为底、与女帝同色同形的。这件礼服便是绛紫为底的,饰以亮银丝线,衣摆之上绣了一只獬图,绣脚绵密细致,精美非常,最底下是一串流云纹,颇有华贵之气。晏迟看了半晌,道:“陛下的年宴礼服上,是一对龙凤吗?”“应当的。”静成道,“凤君礼服闲置多年,也是一对龙凤。”晏迟点了点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随后让人把衣服收起来,并准备香草椒兰制容臭。这时候窗牖才开,将药膏味道散去一许,室内顿时晴朗明亮了许多。他坐在窗前,将纸面展开,指腹在一方青金石的镇纸上顿了一顿,想到那件与她相配的赤色礼服,不知会有谁有幸领受。总之,不会是自己。作者有话要说: 殷璇:不会是你的,别想了。晏迟:嗯……后来。殷璇:晏郎,真香。晏迟:……???我还在想以后是晚上九点更新还是零点更新,你们有什么建议么?(不稳定选手x)☆、冷酒七日恩宠之后,宜华榭一切安静,再无任何动向透露出去。女帝也未表态出什么别样的在意垂怜,她忙于国事,前朝政务纷繁。而后宫宫墙之内,一应事务有周贵君主持料理,就算偶尔进出□□,也是常去徐泽徐公子那里。徐泽报喜已过了十几日,临近四个月的身子,镇日镇夜地食不下咽、心焦如烧,是儿郎得喜后常有的症状。因为他与晏迟同居一宫,所以比旁人熟悉几分,而一旁怀思榭的司徒衾病情好转,也走得要近。徐泽,字无慕,出身不算是极显赫的人家,但却是累世官宦、簪缨世族,祖上又是朝中清流,儿郎自然也养得性情和顺、温柔如水。晏迟见过几次,对这个徐郎君分外上心。与寡言少语、沉默如冰的司徒衾不同,徐泽名字带水、性情也好,即便是这个反复熬着孕育之苦的时候,他也不曾跟那些侍奴、女婢说过一句重话。既感念周贵君的照顾,也感激主位千岁的关怀,里里外外,依旧名声如玉、妥当安稳。是一个有本事的人。晏迟正想着事情,展开手让阿青换了礼服腰封,在深紫似墨的腰封下面儿挂了一块玉佩,玉佩正面是“暖雁未迟”四字,后面则是祝祷风调雨顺的农时插秧图。阿青再度从晏迟袖下起身,把广袖云纹捋了捋,自然垂坠,一丝褶皱也无,才低声道:“圣人不在宴前到,哥哥不忙在一时,祝礼我亲自送去的,路上再没有别的人经手。”“嗯。”晏迟应了一声,未再看镜,也没管别的饰物,而是披上了大氅,抬步出门,转眼就见到司徒衾立在院门,遥遥给他行了个礼。司徒衾性情寡冷,纵然境遇如此,也未有一分改变。只是因晏迟救了他一命,才能说上两句。或许不止如此,更在于两人俱是被世事为难过的人。一个是寒梅瘦柳栖风月,天山白雪坠尘泥,另一个是微末草芥生金玉,钢骨孤直未逢迎,如此君子结交,倒算是一件好事。女子密友,常相约科举、共进仕途,或沙场点兵,保家卫国。而他两人深宫寒庭之中,结交得是深是浅,是亲是疏,又能如何呢?晏迟略怔,随后稍稍颔首,见到司徒衾墨发收拢,收进冠中,穿了一只素朴无华的长簪,便容色静默地等在那里。他忽地觉出此人即便不笑,也许殷璇真正见了,也会喜欢一些的,为什么竟然到现在还未侍寝、仍是处子之身。晏迟走近一些,与他同行,慢慢走去仪元殿,后面轿辇空置着。寒风仍冷,但也不是最寒彻骨的时候,风扫墨发,将发丝吹拂起一些。“有何打算。”晏迟低声问,“若你肯温顺伏低,靖安宫不会不容你。”少顷,另一边声响才起,嗓音沉冷,淡至无味:“谢你救我,恩情我记着,只是救我如同得罪徐公子,不必如此。”徐泽近日与晏迟走得近,他想了片刻,道:“你们之前有怨,我并不知,但见死不救,于心难安而已。”司徒衾沉默了一会儿,才轻轻道:“不曾有怨。”不曾有怨,何至于此?这些日子晏迟才知道,怀思榭过得再苦,也是有正经名分的官家侍君,与他不同。流落到这步田地,是徐泽不容他,要司徒衾就在那个院子里熬死。倘若一病没了,倒是干净。晏迟想不通其中关节,也不知晓他承宠前的许多事,那是他和阿青已经殊为不易,无心再探听他人的事端。两人行至仪元殿前,由侍奴引入座中,朝主位左下首的周贵君行礼拜见,随后落座。殿内暖意熏人,诸位郎君于席上,各自端正危坐。只有一个人仪态懒惫,穿着暗金的礼服长袍,伸手拨弄案上的茶碗碗釉与一旁的小杯,眉目倦意沉浓,明眸微眯,长发梳得并不规矩,从旁侧落下几缕来。晏迟看了一眼,身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