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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地喊了一声,在谢何臻望过来时朗声笑道,“朕已经听范文广说了,幽州开春时差点又泛了一次水患,是你连夜带着人赶工垒坝才把水势给止住了,幽州百姓能够安居乐业都是多亏了你,朕敬你一杯!”谢何臻忙道不敢,举杯回敬皇帝,两人各自喝了一杯,皇帝就问道:“初儿人呢?怎么不见他的踪影?”谢何臻心中一跳,连忙临时编了个理由,道:“犬子方才喝多了酒,臣便命他出去吹吹风,清醒清醒,让陛下见笑了。”他本以为皇帝是有什么事要找谢初,心里就有些着急,暗骂那逆子怎么一出去就不回来了,却不想皇帝在听闻此言后就对沈令月笑开了:“听见了没有?出去吹吹风。”沈令月眉开眼笑:“听见了。多谢父皇,多谢舅舅。”她对着皇帝和谢何臻各自行了一礼,脆生生地道了一声谢,就在两名宫女的陪伴下起身离了席,把谢何臻看得目瞪口呆。“陛下,这……”皇帝畅快地大笑起来:“何臻啊,看来再过不久,朕就又要和你们谢家亲上加亲了。”谢何臻大惊,下意识地就想推拒这门亲事:“陛下,这万万——”“哥哥。”皇后看出苗头,连忙打断了他的话,举杯道,“哥哥离家数月,为幽州百姓谋福祉修水利,meimei深感钦佩,就在此敬哥哥一杯。”谢何臻只得苦笑着再饮一杯,把刚才想说出口的话都吞回了肚子里:“娘娘言重了。”麟德殿外,明月高悬。一听见出去吹风这几个字,沈令月就明白了谢初只是在殿外转转,不会走远,便命留香知意一前一后地提着灯笼给自己照明,她心里隐隐有个猜测,觉得谢初会在某个地方,便一直往那处走着,果然在疏影横斜的梅林之后望见了那抹熟悉的身影。他正站在碧涟池旁的梨花树下,月光在他身上洒下一层朦胧的光晕,显得他整个人绮丽又奇丽,如同一幅画卷一般,带着几分飘渺之意。沈令月心中一喜,正要开口相唤,却忽然心生一念,抬手闻了闻衣袖,确定这上面干干净净的什么味道也没有后就命两个宫女留在原地,自己蹑手蹑脚地慢慢上前,来到了谢初身后。谢初在这期间一直低着头,像是在想着什么事情,对她的到来浑然不觉。她踮起脚尖,抬手捂住了谢初的双眼。谢初正低着头看着手里的东西出神,冷不防被一双手捂住双眼,先是一惊,而后就无奈地笑了:“好玩吗?”沈令月笑着没有答话。谢初简直快拿她没辙了:“都多大了,还玩这种把戏?”“不多不少,正好十五。”沈令月笑着松了手,“表哥,你这样怎么行呢,连我都能不知不觉地靠近你,那要是在战场上有人偷袭你,你岂不是也发觉不了?这也太危险了。”“你当谁都跟你一样?”谢初转过身,脸上带着无可奈何的神色,“而且我刚刚是在看东西,要不然早就发现你了,真以为我是聋子呢?”“东西?什么东西?”沈令月好奇地往他身后探头一看,“荷花?”现在这个时节荷花开得正盛,又有月光照着,每朵花都像是散着光晕一样在夜色下静静地绽放,他若是因为看荷花而看得出了神,倒也说得过去。“不是荷花,”谢初道,“是这个。”他拉过沈令月的右手,将一个环状的东西套上了她的手腕。沈令月一愣,低下头去:“这是……”“送给你的。”谢初道,“生辰礼。”是一枚玉镯,触感很温润,还残留着些许暖意,想来是一直被人握在手中的缘故。沈令月握着玉镯,心里泛起一阵涟漪。她在宫中数年,见过的、戴过的玉镯数不胜数,每一枚都是罕见的珍品,早已不稀罕了,可摸着谢初送给她的玉镯,她却像是得到了什么稀世珍宝一般,忍不住低头微笑起来。“表哥,这就是你送给我的生辰贺礼?”“喜欢吗?”沈令月摸着镯子转过身:“这么黑,都看不清样子,我怎么知道喜欢不喜欢。”一边说,却又一边背对着谢初偷偷笑起来,心里漫上一阵欢喜之情。谢初抬头望了望月,就拉着沈令月离开了梨花树下,来到了一处没有树荫遮挡的宽阔之地:“那现在呢,能看清了吗?”他一边抬起沈令月的手腕,一边道:“今晚的月光很亮,应当能看仔细些……”话到一半却住了口,只因为玉镯虽然被月光照得清楚了许多,但沈令月的手腕也一同暴露在了月光之下,被通体碧绿的玉镯一衬,更显得皓腕如霜,莹肌玉骨,与压玄深黑的宫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沈令月心中一颤,不知怎么的,虽然两人以前有过比这更为亲密的时刻,但她却在此刻忽然羞意顿起,只觉得心跳大乱,连忙收回手,紧张地握着手腕道:“看清了,还成吧……勉勉强强。”谢初也被她的这一截手腕晃了神,半晌才回过神来,笑道:“……那就好。”沈令月抿唇不语,垂着眸不敢直视谢初。沉默在两人间流淌了片刻,谢初才又开口道:“怎么出来了?今晚是你的及笄宴,你离开不要紧吗?”第88章思重沈令月摩挲着玉镯缓缓摇头:“不要紧,宫宴都快散了,不会有人注意的。倒是表哥你,”她放下手,抬头问向谢初,“怎么出来了这么久?我在殿里等了好久都不见你回来,舅舅说你喝多了,出来吹风醒酒,是真的吗?”“醒酒?”谢初一愣,很快反应过来这是他爹为他的离席找的借口,当下含糊道,“差不多吧……喝得稍微多了一点,所以就出来吹吹风,又觉得这里的风景很不错,一时入迷,就忘了回去了。”其实他压根就没喝几杯,来这里也只是为了舒缓下烦躁的心情,但这些话都不能对沈令月说,因此也只能顺着他爹编造的理由说下去了。“是吗?”沈令月有些怀疑,“可你刚刚不是一直都在低头看镯子吗,而且之前我捂住你的眼睛时,也没有从你身上闻到什么酒气……表哥,你出来真的是为了醒酒?你不是在骗我吧?”谢初没想到她鼻子这么灵,噎了一下才道:“我……我在这吹了挺久的风了,酒气或许都被吹散了也说不定。”不知道是他说话时的神情不对还是话里有什么破绽,沈令月在听了他的解释后非但没有放下疑惑,反而更加怀疑了:“真的?表哥,你可别撒谎骗我。”谢初有些心虚地笑了笑:“我骗你干什么?”沈令月转过身去:“自然是为了花前月下,佳人有约了。表哥,你不是在背着我偷偷和哪位佳人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