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邸内敛而大气,后院中未及栽花,只立着冷硬的巨石与齐整的灌木,透露出一种淡漠肃杀的气息。萧庭燎立在书案前,执笔落字,行云流水。写罢一张,他没有落款,只是将那宣纸一团,信手扔在了地上。纸团骨碌碌地滚了开去,碰撞了一下地上旁的纸团,便停了下来。正此时,空中打开了一道豁口,司命那小小的身影便从豁口里探身而出,她看到了萧庭燎,忙不迭从豁口里将自己拔了出来,飘到了他的面前。司命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萧庭燎,小声地唤道:“那个……神君大人?”萧庭燎闻声抬眸睨了一眼,见是司命,也不觉得意外。这司命许是担心天道会拿他怎么样的缘故,遂时不时会过来探看他的情况。她像这样冷不丁地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倒也是惯了。他写字的动作不停,凉声道:“怎么了?”司命闻言抖了一下,心里怕得不行。娘耶!什么怎么了,是她才要问“大人您怎么了”好么!她惴惴不安道:“大、大人,小仙感觉到您身上的灵气有所变动,遂想过来探问您的情况……”萧庭燎眸眼一沉,淡道:“没有什么情况。”司命欲哭无泪。不要欺负她可以吗,她还是个孩子……见萧庭燎浑一副不打算再说话的模样,司命只好摸出了命簿,一边翻,一边硬着头皮道:“那个……大人,小仙见命簿上的更变,您似乎……唔嗯,似乎——”“动了谋逆之心,”萧庭燎搁笔,锐利如刃的眼风直直扫了过去,“是么?”司命一哽,差点儿没吓得哭出来。她吞了口唾沫,点头道:“……是。”萧庭燎听罢,不动声色。司命见他如此,心里慌得不行,忙劝道:“大人,这样不行啊,您若是意图谋反,这次渡劫有可能会失败的啊……”“你且安心,我不会的。”萧庭燎敛眸淡道,眼底一阵落寞。他如何舍得再伤她?她迫于药性向他求欢,他顺势要了她,看到她的眼泪的时候,他便知,他做错了。来到这个异界的时候,他就该知道了,她是他的软肋。他既是容不得旁人伤她一星半点,就更不会容许他自己去伤害她……哪怕再苦、再妒、再恨、再怒,他也想让她过得幸福。司命听罢这才把心放回了肚子里,又问道:“那个,敢问大人,大人近来可否有向旁人透露过什么天机?”萧庭燎顿了一下,蹙眉道:“此话怎讲?”“大人您也知道,您其实是违逆了天道,带着先前八世的记忆穿到这个异界来的,是以但凡您有一点点异常的举动,天道都会有所变化——实不相瞒,小仙一直以来,都有替大人观察着天道,大人向来做得很好,这九年里从未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只是近来两日,也不知是怎么了,天道有了些许异变,而眼下,更是呈愈演愈烈之势,而且——”司命突地顿住,偷偷睨了萧庭燎一眼,绕开了话头道:“不知大人心里可有数?大人可曾跟别人透露过什么?”萧庭燎脸色微变。有着先前异界的记忆一事,他从未曾与谁透露过半分,纵是宁徽妍,他也没有说过一字半句。而至于从那些前世里学来的理政手段,他都一一与司命确认过,想来是不会有事的才是。他遂道:“不曾。”司命为难地挠了挠脑袋:“哎呀,那就奇怪了。难不成果然是妖精那边出了什么问题嘛,毕竟她的命数——”她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糟糕,她本是不意将此事说来惊扰大人的。萧庭燎闻言心下一沉,寒声道:“她的命数怎么了?”“……她的命数,稍稍出了些问题,小仙……小仙怕是不能将她送回到她自己原先的异界去了。”司命低垂着脑袋,找到了命簿上的一页,打开给萧庭燎看,只见那页面上一片空白。她弱声道:“天道此次异变,把妖精的命数也给抹掉了,小仙怎么写也写不上去,所以……小仙委实不知妖精以后会出什么事情……”萧庭燎心中咯噔作响。他稍作平复,沉吟片刻,问道:“可有解决之法?”“唔……”司命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眼睛一亮道,“啊!大人说不定可以!”“何意?”“大人您是天界的神君,神力自然是比小仙高上不知道多少,若大人能得渡劫成功,重返天界,想来是能为妖精改命的。”司命说罢,便等着萧庭燎的反应。只见他沉默了下去,半晌没说话。良久,他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了。”而后,便再也没有作声。第九劫(17)自宁徽妍与傅相谈过了独宠君后之事后,过了大半月时间,傅相终是给了一个准信,与宁徽妍详谈此事,并在私下里着手开始各种准备。此间,萧庭燎依旧未朝。他虽将那昌国人带走审讯,但一直都没有什么结果,也不知他到底在盘算些什么。宁徽妍自然是再信他不过,遂只将昌国人对她下蛊一事隐瞒了起来,坐等他的消息。而那边旧党之人忙活了大半天,却迟迟没有给萧庭燎找到定重罪的由头,这一拖就是大半月。谁想,这一来,竟是给整个尚书省带去了极大的麻烦。萧庭燎身为左相,此前不久还是代行国事的摄政王,是以他这一称病,政务难免积压,一时间倒反是愁坏了旧党的一干朝臣。无奈之下,旧党之人不得不作出退让,请萧庭燎回朝,而至于圣寿节萧庭燎办事不严一案,隐约也有了不了了之的倾向。宁徽妍自然是乐得见这一结果,忙忙在暗中推波助澜,终是让萧庭燎回到了朝中。毕竟她太想见他了……然而,为了能得让傅相对自己的提议多几分信任,她又不能和萧哥哥太过亲近。是以,除了上朝之外,宁徽妍没有再在私下里召见过萧庭燎一面,而萧庭燎也从未请见过。二人自从断了摄政王与幼帝的这一层教养关系之后,似乎便变得生分了起来,与普通的君臣无异。见此,傅相等老臣一派,对于那立傅延书为君后一事,心里便更是有了数。·景平九年秋末,大邺朝中发生了一件大事,乐安女帝大病三日未朝,其间未见一人。第四日,女帝升朝,太医道其此次一病留下了病根,乃痼疾,不宜过度cao劳。是以,女帝拟诏,曰有意立君后一人,允其参政辅佐,并废后宫,只留君后一人。出人意料的是,以傅相等人为首一干老臣仿佛约好了似的,闻此诏令纷纷附议,余下萧党众臣都还没能反应过来,此诏便被允行。又二日,女帝诏曰,立傅相之子傅延书为君后。这一下,所有人终是恍然大悟,女帝这要是打压萧党了啊!一时间,只见得那旧党一派春风得意,萧党一派人人自危,剩下那些看热闹的更道,这小女帝,对傅家公子当真是用情匪浅……后数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