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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骏明也不费时惋惜,匆忙赶马大喝。苏小淮不及反应,便觉身上的人不知为何竟似是有了怒意,御马动作猝然凌厉。再入直道,眼见着要进入最后一个弯路。苏小淮正要照着原先的法子去抢内道,突地只觉身上人的动作稍有外倾之兆,而旁的动作未有变动。她恍然大悟,他这是要——赵骏明一路朝内道奔去,却眼角余光瞥见江柏庚要从外头抄来,几乎已经压他半个身位。他心中一乱,控马便要去压制他,却不想刚一动作,江柏庚便猛地收回了势头,从他的内侧硬生生切了进去!糟糕!中计了!赵骏明大惊。只见黑骓先一步入了直道,如离弦的箭矢,当先冲过了终点。刹时间,场外爆发出惊雷般的喝彩声。“啊啊啊啊!西兄啊!卢叔!是西兄赢啦!”观楼上的阿析欣喜得一跃三丈高。“哎!看到了!甚好……哎!甚好!”巨鼓大作,笙箫齐鸣,却是淹没在看客们呐喊与嘶吼声中……苏小淮缓缓减速,最终在场边停了下来。她只觉得自己耳中嗡鸣不止,牙根酸软,四肢全在打颤,几要站不稳身体。堪堪一停,身上的人便一下子跃了下来,匆匆走到了自己的身侧。她心念一动,抬眼想好好看看他高兴的模样,却是下一瞬,她的脖子被他用力地揽住了。“还好……”她感觉,他在发抖。江柏庚将额头靠了上来,好片刻才舒出一口气,低低哑哑地道:“还好,你没事。”苏小淮蓦地只觉心口被什么敲了一下,她愣住了,有些失神。许久,他松开了她。她抬眸只见夕阳倾洒,四下柔和一片。他望向她,深邃含光的眼有了笑意,抬手抚上她的脖子,她舒服地眯了眼睛。那是熟悉的顺毛动作,和较往常更热的手心……苏小淮心头发暖,在他身上轻轻地蹭了一下——幸好,你也没事。他逆着光影,似是已从云霭中走出,担忧褪去,余下云淡风轻的从容。那一瞬,她只觉得,这世界上一定没有他做不到的事。·次日,溪边。“阿庚,你所言……千真万确?”卢叔讶然问道。“不假。”江柏庚说着,将手中帕子打湿,给苏小淮擦洗起身子来。苏小淮一边享受着江柏庚的服务,一边看着卢叔那张得能塞颗鸡蛋的嘴,自在地摇了摇尾巴。昨日比完了短程竞速之后,苏小淮粘了一身的泥沙,觉着不甚舒服。幸得今日日头好,而楼里又是在举行射御、击鞠等等这种江柏庚不必去参加的选拔赛,是以,苏小淮便乘散步的机会跑到溪水边,把水往自己身上撂,缠着江柏庚给她洗澡。江柏庚见她把自己弄得湿答答的,遂也没了别的办法,只得认命给她刷起澡来。洗澡可以说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了,特别是身为一匹家养马,还有人伺候着的时候。只是,毕竟她是一匹马,于是江柏庚给她洗澡的时候,是根本没想过要避嫌的。所以……洗着洗着,苏小淮只觉有什么地方被他碰了一下,顿时……马脸一红。※※※※※※※※※※※※※※※※※※※※苏小淮:“你你你!不要乱摸!”江柏庚:“嗯?”苏小淮害羞:“人家会想上你的……”江柏庚:“……”画面太美无法直视.jpg第六劫(7)苏小淮稍稍躲开,只希望他别乱碰她。要是把她撩出火了,那她……立马就化形去把他给强采了!江柏庚一边给骓马擦着澡,一边同卢叔分析起了昨日发生的事。只道上回儿出事的时候,江柏庚正骑着琥珀参与楼中时不时举行的小比赛,这小比赛也可算一种观摩教学,由楼中御术最佳的几位骑师参与,而别的弟子便在一旁观看。那一次的小比赛设在山腰,是崎岖型场地的竞速。场地上的林木被砍开,一旁观楼建得高,站在楼上堪堪能得一观场地全貌。这样的场地障碍较多,用来考验人马之间的默契可谓是再合适不过。然就在上回竞速到一大半之时,江柏庚赶上了一个慢了一周的高席弟子,当时他并未多想,只觉得琥珀突然状态不对,闹腾起来,猛地将他甩下了马背,而后便疯了一般冲出去,最终落崖而死。而在昨日的竞速赛中,江柏庚看到赵骏明的动作,顿时大悟,惊道上回琥珀之事并不是一个意外,而是他人有意为之。那赵骏明定是想将他彻底赶出清秋楼吧。卢叔将事情听罢,替江柏庚捏了一把冷汗。他将浸了水的帕子绞干,搁到一旁,着急道:“如此,那要尽快报到御府去才行,阿庚你打算何时去?”只道那所谓的“御府”,乃田朝特设的掌国中马术赛事的机构。田朝尚马,自然很是重视惩治赛事中各类舞弊行为,若是将此事报上去,御府之人定不会置之不理的。江柏庚沉默下来,苏小淮侧脑袋看了他一眼,他正单手给她顺着鬃毛,指尖刮擦过她的体肤,一下又一下,她颤了一下。只觉他做得很是细致小心,似是生怕弄疼了她。“眼下证据不足,纵是报上去了,也未必会出什么结果。”江柏庚说着,取过半干的帕子,为她擦身。“那这……”“卢叔,”江柏庚望过去,问道,“城中铺子的情况如何了?”卢叔顿了顿,道:“情况尚可,只是前阵子开销大了点,眼下积蓄不多。”知那开销是指求医问药的事儿,江柏庚点了点头,对卢叔道:“卢叔,铺子的事,还得请您多费心思。”卢叔点头道:“应该的。”又听这二人谈论了一番什么铺子的事儿,苏小淮这才知道,原来江柏庚除了赛马之外,还在城里做着生意,听他们谈论的价钱,竟还不是什么小数目……她多看了一眼江柏庚,只道他平日里都是勤俭持家的作派,若不是今日这么一听,她都快要忘了他好歹也是一个一连夺了三年御战魁首的大人物,积蓄什么的,定然不少才是。如此,他活得这般清简做什么?正想着,便听江柏庚道:“卢叔,今岁的御战,许是我最后一搏。”“阿庚……”卢叔一听有些着急。“您且听我说。”江柏庚安抚地笑笑,他望了一眼自己的右臂道,“我右臂无法动作,这是骑师的大忌。虽说我赢了选拔赛,但御战中高手云集,若是输了,来年楼主想必也不会再给我第二次机会。所以,这一次,我只能赢。”“阿庚,你莫要妄自菲薄。”“谢卢叔。但我很清醒,若是能赢下,那办马楼的事情便有了着落,我会带着您与阿析自立门户,将马楼办起来;但若是输了——”江柏庚抚了抚身旁的骓马,叹道,“蹑云不会再跟着我,而我只怕是再也骑不了马了。”卢叔似是明白了什么,也跟着叹了一口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