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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解。她四下为难了下,找了块纯白手帕将画册收了起来,藏到了平时鲜少用的箱子底下。 一夜难寐。 第二日清晨,见娇便早早地起来了,心底全是涩涩地,想到这一离家也不知道何日能再回来,有些年老之人怕是有生之年都难再见面,这么想着眼底就一直红红的,待全福嬷嬷给她开脸梳妆完毕,知是离家的时间到了,见娇这才忍不住背着人群偷偷地滴了两滴眼泪,而后迅速的用帕子轻轻拭了去。 屋里屋外忙成一团,见娇跟随着嬷嬷们的指引走了出去,又跪别了邵荷华,只见她早已经哭成了个泪人,由其他姐妹几个搀扶着站都站不稳,她的心是更疼了,只能强颜欢笑不让她们看出自己心内的不舍。 花独鹤终究是没能出来送她,见娇知道他必定是躲在屋子里偷哭了,她想着不送最好,送了必定又是一场撕心裂肺,于是强打起精神,在他门外磕了几个响头,而后果断起身,头也不回地出了花府大门,直到在阊门码头上了船,看着渐行渐远的北寺塔和报恩寺,见娇才发觉自己竟是哭了一路。 “大娘子,吃点糖吧,糖吃多了,心底就不难受了!” 见娇正立在甲板上默默地看着远去的阊门抽泣,海风适时从她身后窜了出来,递给她一包玫瑰花糕,见娇瞅一眼,便知是她喜欢的黄记里的,难怪他直到船只离岸,这才匆匆赶来。 “我们爷特地关照了小的,若是大娘子路上苦闷或是想家了,就给大娘子糖吃,爷让我准备了好些零嘴甜食,说大娘子一路辛苦,且先忍忍,苦闷的时候多想想他,想象一下他的英俊形象,等见到他了,大娘子的心情便会好了!” 见娇瞥他一眼,接过花糕,暗暗腹诽,“周守慎这个病秧子脸皮真厚!胳膊也伸得够长的!真是个泼皮无赖!” 她漫不经心地撕了一小块花糕慢慢咀嚼,心底却恨恨道,她绝对不会喜欢上他! 不过,甜甜的味道下去,心里确实好受多了呢! 第5章 农历八月二十六,已是初秋,天微微凉了,彼时距离大婚的日子仅剩下了两天,国公府里周守慎早收到了海风的飞鸽传书,说见娇今儿会在京城码头靠岸。 可是,一大清早,屋里的猫咪糖元儿刚伸了个懒腰吊了两口嗓子,周守慎的屋子里便忙活开了。 “这天儿这么冷,你出去做什么?不过就是个商户家的女儿,要你这么上心吗?她嫁过来,已经算是高嫁了,船上服侍她的有四个嬷嬷,四个丫鬟,此外还有十二个小厮,这么多人难不成还不能将她平平安安送到她家京郊的庄子里?”说话的是周怀谨的正妻周守慎的母亲荣昌郡主。 屋外丫鬟们抬眼看了看天,明明是秋高气爽好不好? “母亲!”周守慎反驳道:“现下正是秋蚊子最毒的时候,那京郊庄子里还不知道会有多少蚊虫呢,娇儿那么娇滴滴的一个人儿,怎么能受得了!” “提到秋蚊子,那水面上的蚊子岂不是更多?我的宝贝,你们二人虽说已经有了婚约,但终归是还没成亲,没成亲前还是不要见面的好!”荣昌郡主道,而后见他紧锁着眉头,大有不悦之意,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底。 “什么?”周守慎闻言,直接将手里的拐杖扔出去了老远,“水上蚊虫也多?对呀,我怎么将这茬给忘了呢?哎呦不行,我一定要去码头迎迎娇儿!” 周守慎边说边招呼了贴身丫鬟修竹,“快帮我将发髻梳好,而后再将那件红色金蝶恋花箭袖给我穿上,我要欢欢喜喜去见我的娇儿!” 荣昌郡主闻言慌了,“我的儿,这可使不得啊!若是被其他人见到,毕竟还未完婚,这像什么话哦!” “慎哥儿年纪还小,且屋里也没有个通房,稀罕自己媳妇儿也是情有可原的,郡主嫂嫂何必这般如临大敌呢?原本娶了那花见娇过来也只是为了给慎哥儿冲喜的,现在拦着慎哥儿不去见她,岂不是与冲喜的初衷相悖了?”二房周怀瑜的正妻李阳春道。 “还是您最好!”周守慎冲李氏眨了个眼睛,而后熟练的从床头将轮椅拉到自己手边,在丫鬟修竹的搀扶下吃力地坐上了轮椅,还未坐稳,由于动作过猛,轮椅往后滑了两下,周守慎毫无防备,差点从轮椅上滑下来,幸好李阳春眼疾手快,这才避免了他的跟头。 “我的儿,你小心着点儿!”荣昌郡主一个箭步上前想要扶住他。 “母亲,不妨事!”周守慎摆了摆手,让修竹推了他出去,身后李阳春的声音高高低低传来。 “孩子年轻气盛,猴急一点总是正常的,等这新鲜劲儿过去了,或是再纳几个小妾,就不会这样了!” “纳妾的事情等等吧,你看你院子里的那几个,什么时候安生过,我说你也应该好好管管她们,整天浓妆淡抹的在二弟面前转悠,二弟的身子早晚要被掏空了!”荣昌郡主道。 门外周怀慎眉眼渐冷,敛去了原先所有的轻浮,缓缓地靠到椅背上。修竹已经习惯了他的忽冷忽热,也不言语,只默默地推着他出去了。 途经院门时,一朵淡黄色的桂花从树上欣欣然飘了下来,落到了他大红色衣褶上,他温柔地将它捏起,放到鼻下嗅了嗅。 “告诉赏雨,让她晚上睡觉前在桂花树下铺层干净的锦缎,一夜风吹后,明儿一早必定能捡很多花瓣儿,后天用这新鲜的花瓣儿做成桂花糕和糯米桂花红枣粥备好给我!” “好!”修竹应答道,“您不是向来不喜欢吃糕点的吗?” 周守慎抬了抬眉,手里把玩着花瓣儿,眉飞色舞道:“苏州人偏爱甜食,就连那面汤里都是带甜味儿的,夫人又是娇滴滴女儿家,当然也喜欢甜腻腻的吃食,从明儿起我们也改吃甜的!” “您以前可是无辣不欢,一丁点都不吃甜食的人……”修竹低低嘀咕道。 “从今儿起我改了!”周守慎两手一拍,语调飞扬,心情极棒! 天儿晴朗,银浪连成层层耀眼的花瓣儿,花瓣逐渐收起,船头终于在河边靠了岸。 见娇瞧了瞧正在打打闹闹收拾行李包裹的春兰、夏莲、秋菊、冬梅四人,心下觉着既好笑又欣慰,再想想国公府规矩森严,高门大户的,幸好有她们四人作陪,要不然这日子还真不好熬。 她边想边从船舱里走了出来,海风、夜渚早守在舱外了,一见她出来立马迎了上去,海风更是一脸促狭地指着远处码头对她说道:“大娘子您看!” 见娇顺着海风的目光往码头看去,只见空旷的码头边立着一位十六七岁的青色衣衫姑娘,姑娘手扶着一张轮椅,轮椅上的人一身红衣,浓眉上扬,不怒自威,深眸黑邃,鼻梁高挺,棱角分明,静静地坐在那里目光却直直地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