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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狐裘斗篷,看着就是个富得流油的冤大头。要不是她带的家丁实在多,起到的威慑作用大,早就被人一拥而上扒皮了。听见傅七喊话,傅挽转头指了下已经架起了简陋的灶台在煮粥的一排家丁,“粥是快好了,就是喝粥的人,队伍还没有拍好。”这一问一答,若是再反应不过来,那些人就真是饿傻了。一时间奔涌而来排队的人摩肩擦踵,好些个还将前面的人推倒,意图抢到最前方去,被站在车辕上的傅挽伸手一指,下一瞬就被家丁扔出了人群外。接连扔掉几十个人之后,队伍终于按着顺序排完了。米粥的香气也被大火催熟出来,让队伍中的人不停地吞咽着,双眼放出光亮。施粥的队伍随着一碗碗热粥和炊饼的出锅而在减少。傅挽站着瞧见了城门上闻讯而来的一堆人,转回头来笑了声,清了下嗓子,又准备唱出大戏,将更多的人拖下水。“诸位!”她一开口,在喝粥吃饼的人就转过头来看她。“我傅家的粥好不好喝?”人群稍安静了一瞬,随着几个反应过来的人或高或低地说着好喝的声音,最后连成一片,连城门里半个城都能听见,“好喝!”傅挽笑得眉眼舒朗,再问,“我傅家的饼好不好吃?”这次反应更快,异口同声,“好吃!”“明年的粮食,便宜给我傅家好不好?”群情激奋,声势浩大,“好!”“明年的地,都先给我傅家种行不行?”众人中虽也有看出了她的意图的,但此刻腹中饱暖,周遭人情绪激昂,昨夜大雪骤降的死气沉沉在这一刻消失殆尽,余下的尽是满怀的对明年的生机。数千流民呼呵而起的声浪,几乎要将杨州城的天都捅破。“行!”傅挽忍住捂耳朵的冲动,转头看见车下一排三个小鬼都双眼晶晶亮地看着她,眼神里满是孺慕和崇拜,让她的虚荣心在瞬间就膨胀开来。她站在车架上,笑得意气风发,朝小鬼们摊开双臂,“六哥六不六?”傅七九十都听不懂“六”是什么意思,但刚才那一遭下来,他们也听出了其中规律,以傅七的大嗓门为开口,大喊了一声,“六!”“六哥简直天下第一六!”作者有话要说: 我就问一句,六哥六不六?第12章弹尽粮绝在城门口忙活了一中午,傅挽一进城门看见余持重时,真是一点都不意外。她也不收敛脸上的笑,走过去就朝余持重深深一揖,“这里流民甚多,傅六都要带上许多家丁才敢出门,刺史大人您怎么亲自来了?”余持重脸上笑着,后槽牙都要咬烂,“傅六爷这是在做什么?”“诶?”傅挽脸上露出个疑惑神色,万分诧异地看向余持重,“余刺史不是知道吗?”她降低了音量,稍稍靠近几分,“这就是那个幽客居士搞出来的事儿。”她朝余持重挑了下眉,大冬天的,那扇子不要摇得太得意,呼啦啦的冷风都往余持重脸上扑,“正好那劳什子居士不要名,我傅六可不能浪费了这便宜。”余持重日理万机,各种事务筹备在即,早就将傅六连人带事都抛到了脑后,这时候要不是傅六坏了他的筹谋赶过来,走在大街上都不认得她是谁。只是她提起来,他还真想到了那个拿了傅六的粮仓的幽客居士。余持重艰难地将心中的那口恶气忍下。原本在他的筹谋之中,将这些流民再在城门外关四五日,他们就会为了求生而不折手段,那他的军队就可以再次扩员,借着天灾之便,光复大业指日可待。但如今,傅六给了这一线生机,他们怕是再不敢提头卖命了。余持重只觉后槽牙都要咬得发软,面对面前这个一无所知的傅六,偏还有装出大度的样子,深吸了一口气,挥手让人开城门。“傅六爷却是和本官想到一处去了,本官今日也是让人来开城门的……”傅挽与他客套了几句,看着城门被打开,门外的流民一拥而入,脸上都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喜悦,转身就上了马车。车里熏着暖炉,与车厢外简直是天壤之别。傅挽坐着想了下刚才和余持重的对话,低头叮嘱家里的三个小宝贝,“从今日起,你们都给我待在家中不准出门。”她摸了下满脸疑惑的傅七的头,“六哥这次,怕是将刺史惹怒了。”然而暴怒的并不只有刺史一人。镐都正中的皇城里,议事殿上,平时在外要风要雨的几位重臣或站或跪,被上首已经怒不可遏的辰王训得头都不敢抬起来。谢宁池将手里查出来的报告往桌上一砸,气势携带着威压,吓得人一哆嗦。“这就是你们给孤说的,年年考评为上等的能臣?”包括小皇帝在内,议事殿里每一个人敢应声。“善,善,善。”谢宁池连说了三遍,语调一次比一次更怒,“一个锦朝遗党,与我曦朝血海深仇不同戴天的人,居然考了二甲进士,在地方坐到了从三品的位置!瞒了天灾抢了粮草屯了私兵,三省六部一台居然无一人知晓,还要靠着孤的两封私信推测!”谢宁池真是怒极了,一不留神就把真心话说出了口。“孤养你们,还不如养一位老友来的贴心!”放在往常,辰王这句大不敬的话,早就被言官拖出来重复一百遍了。但眼下辰王暴怒,谁也不敢去触这个霉头。若真没有辰王所得的那两封信,他们怕是真对江平六州的接连天灾一无所知,非要等到叛军都打上门来了,才措手不及地仓促应战。“左令史。”谢宁池从暴怒中冷静下来,点的却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吏部小令史。“这次余持重的身份是你查出来的,有功当赏。孤便升你为右散骑常侍,即日起入中书省,商讨日后对敌事宜。”从吏部令史到右散骑常侍,官职由从五品下直接跳到了从三品,七级连跳。众人看着那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心下连叹了好几口气。带到辰王将诸般事宜吩咐完毕,众人成群而出时,吏部尚书就稍滞了脚步,待到新上任的右散骑常侍走到他身侧,低声嘱咐,“你既是我吏部出去的人,日后行事便宜两三分,方是顾念常伦。”左莫离脚步一顿,停下转身朝吏部尚书鞠了个大躬。“臣在吏部,尚书与臣可从无交集,哪有常伦可恤?”他抬起头来,看见吏部尚书脸上绷直的嘴角透露出来的不悦,又深揖一礼,“小臣当年在书院读书之时,曾得夫子教诲,当官为名,也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