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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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逸并非好色之徒,也知道对付谢龄不能急功近利,应徐徐图之,是以此番他带着些逗弄的心思,又想试探谢龄对此事知道多少,能允许他做到何种程度。 虽然多半是要铩羽而归。 不曾想谢龄大惊失色,忙捂住他的嘴,急促道:“噤声!”又赶忙看看窗户,并无风吹草动,只听到蝉鸣阵阵,才稍有平复。萧逸低头,谢龄眼中恐惧之色还未褪尽,鬓间冷汗岑岑,汗湿的额发黏在腮边,胸口也是剧烈起伏,竟是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此事为何让她惊惧至此? 趁谢龄失神之际,萧逸将她手拿下来,又拍拍她的后背,安抚道:“别怕,外面没人。”而后疑惑道:“你在怕什么?我们两个人的事,可不要想着别人。” 萧逸一时半刻也没有思绪,人间极乐之事,发乎情而已,何须顾及那么多,且从前他在凉州也有过几段情缘,又因着权势及皮相等,常人对他求之不得。当然谢龄在性事上阅历还较浅,须另当别论。 方才的旖旎气氛一扫而空。 谢龄浑身卸力,将头埋在萧逸怀中,神色恹恹道:“没什么,想起了一桩往事。” 这是她第一次将脆弱的一面展露出来,萧逸揉按着她的后颈,静静地等她说下去。 “大约是六年前,我登基不久,还未习惯对着偌大而空旷的飞霜殿,夜里常常难以入睡。有天夜里我做了噩梦,半夜惊醒,又听到偏殿有女子低泣,便想去查看,然后在门口看到一男一女赤条条滚在榻上。” 当时谢龄年纪不大,又久在寺庙中待着,平日极少接触情事,齐司礼更是不会教她这些,此种情形应当对她造成不小的冲击。 “第二日陆沉来偏殿找我,闻到了男子的麝阳味,便问我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后他把那二人找了出来,当着满殿宫人的面,褪其衣,沉入莲花池,我当时看到了,他们下午捞上来时眼睛还是睁着的。又听到他说,若敢秽乱宫闱,万死难辞其咎。 “深宫中难免寂寞,我知道,他们没错。当时陆沉对我管教颇严,唯恐我长成了不合心意的模样,便用狠厉的手段想让我记住。” 那是谢龄第一次看陆沉杀人,即便十指不沾血,却也能轻易取人性命。而后那件事如同在她心中生根发芽,其影响难以革除。 萧逸心中百般滋味,又心疼又悔恨。六年前他在凉州,正是如日中天,美酒玉器、胡姬乐舞,何须像她一般每日战战兢兢。 揭开血淋淋的真相,让他也一时难以接受。萧逸亲了亲谢龄眼角,“要是我能早点遇到你就好了。 “但没关系,我们来日方长。” 谢龄闻言,如同置身迷雾之中,感受不到一丝真实,“谢谢你。” 忽然,一阵激越的琵琶声裹挟着肃杀之气倏忽而至,这乐声实在凌厉,又带着邪气,扰得人心乱如麻,萧逸只将注意力放在对抗乐音上,却在身后毫无防备,再回神时,谢龄早已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