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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救你,难道你就没有想过有的时候,只有你自己才能救你自己?”夙溪猛地睁开双眼,入眼先是一片漆黑,再是慢慢聚焦,逐渐感受到了光芒,细微的光芒之下,宿无逝的脸便映入眼帘。夙溪满脸都是泪水,她想也没想便伸出双手紧紧抱住了对方,一颗心终于放松了下来。师兄来救她了。夙溪找回了呼吸,胸腔里的震荡还有余悸,宿无逝也紧紧地搂着她,重重地吐出一口气。他刚才怕极了,睡梦中的夙溪一边流泪一边喊着他,从未有过的恐惧在她的脸上出现,宿无逝不知晃了她多少次,叫着她的名字多少回都没能将她叫醒。他甚至动用了法术,可在夙溪的身上自然形成了一道屏障,所有法术对她都无效。好在,她醒了,她总算醒过来了。夙溪的心还在抽痛,她将脸埋在宿无逝的怀里,嘴唇冰凉:“师兄,我怕。”我怕我会因为一己的爱,而让天下人失望,我怕我拥有神格,却履行不了神明的义务,我怕我终有一天成为女子口中的妖魔,逐渐摈弃自己,无法挣脱。宿无逝的声音轻轻地在她耳边安抚:“别怕,有我在。”夙溪想得太多,又觉得心口不顺,骤然的一疼后,她的喉咙涌上一股腥甜,忍受不了的猛烈咳嗽。夙溪一边咳,一边流着眼泪,最后一口血吐在了床边,吓得宿无逝面色惨白。她擦了擦嘴角,脑子一片空白,耳畔嗡嗡的响,她慢慢朝宿无逝瞧去,看到对方煞白的脸,缓缓勾起嘴角安慰道:“别担心,我没事了。”宿无逝的手颤抖地擦掉她嘴角的猩红,夙溪又道:“师兄,你能不能……放过人类?”惊天动地的战役,唯有一方放手得以终结。宿无逝的手顿了顿,温声细语地问:“是人类的事让你郁结在心了?”夙溪垂着头,如果宿无逝放过人类,神火必然不参与战争,那么凭借卞舞华和牧崇音,将众妖赶回妖界便是迟早的事了,或许不用她牺牲,一切也能走向正轨。见夙溪沉默,宿无逝的目光沉了沉,他将夙溪抱在怀里,伸手安抚地顺着她的头发,道:“放心吧,师兄答应你,不会再有无辜的人类受折磨了。”夙溪轻轻抬手回抱住了对方。这一夜,棉城里灯火通明,群妖肆意欢歌,而饱受折辱的人类,终于能够迎来解脱。☆、百年茶饼夙溪睁开眼的时候,宿无逝正坐在床边写信。她想起来昨天夜里自己做了噩梦,又看见床头上的血渍已经被清洗干净了,有些怀疑,她迷迷糊糊之际让宿无逝放过人类的事儿究竟是睡梦还是事实。宿无逝写完东西抬头朝她看了一眼,缓缓笑着,从袖中拿出一只纸鸽子,对着鸽子吹了口气,随后将信件递到了鸽子的嘴边让鸽子衔住,推开窗户,那鸽子便飞出去了。夙溪一边穿衣服一边问:“师兄写什么?”宿无逝道:“一封信,给夏苍的。”夙溪知道夏苍,曾经在宿炀手下做过事,算是得力助手,还擒得了神兽麒麟,不过夏苍这个人阴沉的很,跟鬼似的,夙溪对他没什么好感。她顺嘴问了句:“写的什么?”宿无逝先是挑眉,随后走过来,伸手将她从床边扶起,安置她坐在椅子上道:“昨夜答应你的,今日都写进信里了。”夙溪愣了愣,几秒之后才回神,昨夜她迷蒙之际说的话原来是真的,宿无逝答应她的话,竟然也是真的。她太过开心,嘴角勾起了笑容,目光看向宿无逝的时候亮晶晶的。宿无逝伸手捏了捏她的脸:“穿好衣服,等会儿下楼吃饭,咱们还有半日路程要赶,热腾腾的茶饼在等着你呢。”夙溪连连点头,一瞬的喜悦有些不真实,她连忙从椅子上跳下来,几步跑到床边将外衣披上,穿衣服的动作都快了些。等穿戴好了之后,转身看向宿无逝时,对方的眼中闪过几丝惊讶,夙溪眨了眨眼睛,疑惑:“怎么了?”宿无逝轻笑摇了摇头:“你的腿好了。”夙溪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方才似乎真的是又跑又跳的,且腿也没有任何不适,她又原地跳了两下,扭了扭脚踝,跟一双好腿没有差别了。想来昨夜那场噩梦做的还挺好,虽然很可怕,她再也不想梦见第二次,不过换来了宿无逝的承诺和一双完好无缺的腿,那口血总算没白吐了。鸾鸣山附近的那座小镇几乎没有人烟了,夙溪到的时候,马路上都飘着树叶,根本没人打理。她掀开马车的窗帘朝外头看去,整个小镇都空荡荡的,偶尔有一两家的烟囱里还冒着烟,不过也不见人出来。夙溪多半猜到,应当是有妖经常来这地方,人类大多能走的都走了,走不了的才留在这儿,也不知卖茶饼的店还在不在,老板还卖不卖茶饼了。马车一路开到了卖茶饼的小巷子口,夙溪坐在车里头都能闻见淡淡的茶香味,她笑了一下,连忙掀开车帘要出去,隆遥急匆匆地将马车停稳了,夙溪直接跳下了车。小巷子还是那一处,店门前挂着一个破旧的招牌,招牌上依稀只能认出茶饼二字,店家的门就只开了条小缝,夙溪对着门敲了敲:“有人吗?”里面传来几声声响,几道脚步声,这才有人将门打开,老头儿大约有七十岁了,佝偻着背,花白的胡子垂到胸口,围着围裙,手上还有茶叶渣。夙溪认识他,以前她来买茶饼的时候见过几回,没想到妖魔侵占人间,这小镇被妖魔席卷几次,老人家竟然还能活着,且过得很健康。这一处虽然荒凉了不少,可至少还有人烟,没有那些妖魔的压制,虽说没生意,但至少过得自在。老头儿问了句:“买饼的?”夙溪点头。老头儿唉了一声:“来早了,还没做好呢。”夙溪看了一眼门口,一个小板凳正歪在那儿,她伸手扶好了便坐在上面,对着老头儿道:“不急,我就在这儿等着,您做您的。”老头儿见这姑娘有些怪,又看了一眼那娇贵的马车,什么也没说,转身进去做茶饼了。宿无逝陪着夙溪坐在小凳子上,两人贴得很近。整个街道上也就他们这一处有人,街道对面的巷子里偶尔传来几声人声,哪家妇女让小孩儿别跑出去,乖乖待在家中,虽然没看到人,不过听这说话的声音就觉得温暖。难得有一处,能如此宁静,不受外界风波的干扰。夙溪靠在宿无逝的肩上,街道上微风徐徐,她轻轻吐出一口气:“我想老了就和师兄住到这么个地方来。”“你不喜欢有人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