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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开口说什么,可不论说什么都无事于补,不想怒斥他,更不想嘲笑他,只能默默的走开,进入陵墓前的堂殿。贺容玖非宋家人,不可进入,只能在殿外等待。宋琅跪在芊皇后的画像前,磕了三个头,仰望着她问道:“阿娘,您说,孩儿该不该当太子,继承大位?”美丽娴淑的芊皇后微笑如昔,温柔慈爱的凝视着他,却永远无法再对他细声柔语的说话了。宋琅对娘亲叨叨说著近况,说父亲病已大愈,圣体康健,说长兄宋珑和长姊宋玲皆安好,姊夫的伤势复原了云云。当然,他也很好,只是他很烦恼。他突然觉得自己很不孝,就这么任性的跑了出来,即使有贺容玖陪着,父亲应该不会太担心。倘若,他就此不回去呢?父亲会非常、非常的烦恼吧。“阿娘,我有贺容玖陪着,请您放心,我会好好的,我们都会好好的。”最后,他问娘亲:“嗯,还有,您觉得让贺容玖当您媳妇儿如何?”贺容玖在堂殿外守候,没听到这句问话,否则肯定会笑得活活吓死了雷童。同一时间,御案上,皇帝将一张纸条压在白虎石镇下,纸上写着:‘敬禀父亲,不孝儿外出视听民情,贺将军同行,勿忧,诚乞父亲原谅,不孝儿琅,跪呈。’宋琅在离开皇陵前,还是去了趟守墓小院,吩咐雷童给守墓卫兵一锭金元宝,私下请他照拂宋琥,切莫过于苛待。守墓卫兵唯诺连连称是,欢喜的偷偷收下金元宝。宋琅平心静气的对宋琥说:“四哥,望你能在此诚心悔过,修身养性,有机会我会向父皇求情,减轻你的刑罚。”“谁要你求情,少猫哭耗子假慈悲了!”宋琥嘴硬撇开脸,目眶却红了。他原本是享尽富贵荣华的皇家骄子,眨眼间却成为阶下囚,肩脖负枷锁,手脚绑铁链,当真应验了宋玲那日的咀咒,活得猪狗不如。宋琅不再多言,转身走开。宋琥扭头望向他的背影,抬手用力擦了擦眼睛,语带讥诮的喊道:“五弟,等你当上皇帝,大赦天下,四哥不敢求能走出这里,但至少拿下我身上这些鬼玩意儿。”宋琅回头,点头应允:“好。”宋琥稍稍一怔,四个哥哥争得头破血流你死我活,最后却是最不争的么弟得宝,简直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最佳写照了,哈哈!宋琅听到身后传来宋琥的大笑声,不想追究他为何而笑,离开皇陵,随兴往附近的县城而去。//////小皇子:阿娘,我要娶贺九郎啦!芊皇后:傻孩子,你一看就是嫁的那个人。小皇子:那当做他入赘好了!芊皇后:............28他们换上一般人民的衣着穿戴,住龙蛇混杂的客栈,吃粗茶淡饭。宋琅的神态安之若素,没有表现出不习惯的娇惯样子。他以前同父母一块儿时,父母身上穿的是轻便常服,吃饭时,都自己动手挟菜,不用宫女太监侍候,吃的是较简朴的五菜一汤,一家三口仿如民间百姓家。正因如此,他不似其他皇子傲然不可冒犯,顶多像个稍微骄纵的高门少爷,天生贵气却不傲慢可厌,年少恣意飞扬,叫人一看便打从心底喜欢。这次拖着贺容玖私奔,没有目标的随兴乱走,今日走过杏花村,明日停留龙凤镇,流浪似的随遇而安。第五日中午,他们进入路边的简陋小面摊,叫了面食粗菜,随便应付一顿饭。隔壁桌是一家三口,又瘦又小的孩子年约五、六岁,夫妻点了两碗白水汤面及一颗滷鸡蛋,三人分食两碗面,滷鸡蛋则扠在一根筷子上,给孩子拿着吃。面摊老板娘和夫妻闲聊几句,得知他们是要往京城去投亲,现在天下虽然还算安稳,但朱门酒rou臭,路有冻死骨仍时而闻之,大半数的百姓处于吃不饱、饿不死的状态。“不过比起前面那位那会儿,现在至少每天可吃上一顿热饭,也不用东奔西跑的逃难,日子安生多了。”一个老头儿感慨道。“年初发生那样的事,咱们又要怕了,怕这安生日子又过完了。”宋琅默默吃面,嘴里心里五味杂陈,心绪随着他们的话波动着。那小孩儿手里拿着吃一半的滷鸡蛋,站在宋琅身边,直盯着他碗里的鸡腿咽口水。小孩儿的娘瞧见了,赶紧把孩子拉回去,向宋琅道歉。宋琅摇头微笑说没关系,直接用手拿起鸡腿,递给小孩儿。“这鸡腿送给你。”小孩儿的爹连忙婉拒,小孩儿哭丧了脸。宋琅想了想,咬了口鸡腿,然后再递向小孩儿,说:“我不喜欢鸡腿,比较喜欢滷鸡蛋,我和你交换好不好?”小孩儿不等爹娘答应,忙不迭一手抢过鸡腿,一手将用筷子扠著的滷鸡蛋塞进宋琅手中,撒腿就跑。夫妻俩面露尴尬,连连道歉与道谢,说孩子确实很久没吃过rou了,瘦皮猴子似的。宋琅看看像老鼠啃过的滷鸡蛋,毕竟生于富贵,从没吃过别人的剩食,尽管有恻隐之心,可真要他吃这东西,哪里吃得下,不禁犯难了。贺容玖对雷童使眼色,雷童立刻开口问道:“少爷,我最爱吃滷鸡蛋了,能给我吗?”于是雷童得到半颗滷鸡蛋,啊呜一口吃掉,小时候他连鸡蛋都难得能吃到呢!随后,他们漫步在一处小树林中,宋琅感到有些乏,随便在一棵大树下休息,枕着贺容玖的大腿睡午觉。贺容玖轻轻用手指梳着他的头发,一下一下又一下,细软光滑的发丝从指缝间流过。多年前,他们曾经像这般景况,度过无数个午后悠闲时光。这将是最后一次了吗?贺容玖忍不住低下头,偷偷亲吻他的嘴角。那五年的朝夕相处,相濡以沫,两人不分主从,比亲兄弟更亲。忽然回想起来,宋琅十四岁时依旧十分顽皮,某日拿笔画了王太傅的脸,王太傅气得胡子一吹一吹的,恰好皇帝前来,哈哈大笑的将宋琅按在大腿上,让王太傅打他屁股。这次贺容玖没一同挨打,皇帝令他跪在旁边看,宋琅每哀叫一声,他的心头就抽疼一下,恨不能代他受罚。后来,皇帝私下找他说话,说朕知道琅儿于人后时唤你九哥,你便是他的阿哥,望你俩能生死相依,不离不弃。皇帝早已察觉到,宋琅成为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甚于贺家荣耀,甚于社稷苍生。贺容玖心知自个儿是个极度自我的人,心中无家无国无天下,唯有宋琅。他很轻、很轻、几近无声的对宋琅说:“你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