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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子璋回到家,推开门,一屋橘黄色的灯撒了下来,灯下一个男人背影魁梧,面庞年轻,他见识过这个男人凶狠恶霸的一面,受过伤,遭遇过屈辱,但也同样的,在这个男人身上得到前所未有的呵护和宠溺,无微不至的关怀,不用质疑的爱。他看着霍斯予转身,脸上浮上笑,说:“回来啦?我看你晚饭都没吃多少,呆会喝汤好了,累不累?累的话就先上去歇着。”周子璋一言不发地看着他。霍斯予停下手上的事,含笑看他,随即微微张开双臂,低声说:“过来。”他目光柔和如水,周子璋如被蛊惑一样,脑子还未有反应,就已慢慢走了过去,被霍斯予双手抱住,郑重抱在胸前。“怎么了?从你师兄来了就发呆,这么不待见那家伙?早知道我不让他来我们家。”霍斯予爱宠地吻着他,拉过一边的凳子坐下,让周子璋坐在他腿上,环抱着他,低声问。“没,”周子璋靠在他肩膀上,哑声问:“你为什么,要替我办休学,又去找张景平……”“傻子,这有什么为什么?你那么爱读书,回去不是迟早的事吗?”霍斯予带笑哄着他:“我还想看你带博士帽,虽说一溜人带那玩意照相都特傻,但你不一样,肯定特好看,嘿嘿。”“可是,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跟先前似的……”周子璋困难地表述:“我现在,心里很杂,不像以前那样心无旁骛。”“我知道我知道,你听我说宝贝,这人哪,总得找点合适自己做的事,尤其咱们爷们,安身立命这四个字,你读文科的该比我懂,那可不仅是干个工作,混口饭吃,它还说,咱们得有自己的事业,打心眼里喜欢的事业。成不成功没关系,可做不做,那关系就大了。”霍斯予吻着他,笑着低声说:“我这说的够煽情吧?cao老子天天在公司里要给员工洗脑,张嘴就来,都不带想的,哈哈。”周子璋情不自禁笑了,他靠在霍斯予肩膀上,叹了口气说:“简直不能想象,我有一天,会跟你交流这种话题。”“所以说你不够了解我,老子可是正经留洋的人哪,你当我没文化?真是,我说,咱们也不用整天探讨这么深刻的话题,有时候进行点深入话题就够了。”周子璋听得一头雾水:“什么深入话题。”霍斯予搂着他的腰,往上顶了顶,痞笑说:“这样的。”周子璋恍然大悟,涨红了脸,推开他咬牙说:“自己一个人深入去吧,恕不奉陪。”他转身爬了梯子上去,霍斯予在身后犹自乱七八糟地喊:“别介呀,喂,我说真的,老子一个人怎么深入啊?难道左手跟右手?你不能这么对我兄弟吧啊?周子璋,你给我等等。”周子璋没理会他,却禁不住嘴角浮上一丝微笑,忽然觉得,家里头多了这么个活宝,其实,也不是那么差一件事。哪怕你不爱他,哪怕你其实,检视自己的内心,其实依旧空荡荒芜,但你仍然能继续生活下去,日子一天天过着,不寂寞。番外之新的开始(三)周子璋平躺着,手臂叠在胸前,闭着眼睛。窗外的路灯影影绰绰,路旁有枝叶繁茂的树木,在光线穿透下,叶脉几近清晰剔透。有树杈的形状由光影描绘到屋里,空调的温度开得正合适,不高也不低,他躺在那似乎已经入睡,□在薄薄的棉质睡裤外的脚踝形状优雅流畅,白生生的脚趾头带了点可爱的粉色,看上去远比一般男人的脚掌要来得秀气玲珑。脸庞隐匿在暗处当中,倒是一双脚,与窗外的枝桠投影重叠在一块。霍斯予收拾完下面的活一上来,就看见这么一付情景。他看着,心里像熬着酸甜苦辣一锅大杂烩,汩汩往外冒着烟,你还来不及辩明那是种什么情绪,就已经被情绪本身所牵引,想微笑,想说话,想做点什么,但最终,却什么也没做,只是这么愣愣看着,看着,就已经是全部。回过头去,人所经历过的那些磨难几乎都能压垮他,或者变得更暴戾,或者变得更跋扈狂肆,或者会因为那些由所求不得而带来的焦躁与伤害将人的理性全部抹煞,谁知道呢?这个世界上不如意的人那么多,不如意的事那么多,可有几个人,能从生活的泥沼挣扎着爬出来?又有几个人,能将伤害变成经验,继续往前走?霍斯予忽然觉得,他跟周子璋的事,能走到今天这一步,真是太他妈难了。如果他能软和一点,或者周子璋能更强悍一点,今天他们就没法这么共处在同一屋檐下,没法一个在另一个面前闭眼入睡,而另一个,盯着那入睡的容颜,痴迷而感慨。他觉着,自己这两年的经历,竟然比原先二十多年所体会到的东西加起来的总和还要多,虽然受了苦,但不觉得白过。有很多事,你没切身体悟过,那就永远只是别人的事,永远只是轻描淡写几句话就能说完的,无足轻重的东西。可是因为你经历了,所以你才知道,你并非是那个合该高高在上,站在金字塔顶端俯视众生的人,你也了解,那些蝇营狗苟,为求三餐温饱奔波劳作的普通老百姓,并非如你以为的,就如蝼蚁一样低贱。甚至于,说爱不是把人抢了来放身边就完事的,它是一门学问,你不耐心去倾听,你就永远不知道你错过了对方的什么,永远就只能重复一个卑微而自怜自艾的角色。所幸,上天待他何其公平,他霍五,在干尽蠢事和混事之后,居然还能得到一个弥补改过的机会。霍斯予平生头一回,对命运这种东西,感到由衷的敬畏和感激。然后,他撸撸自己的头发,爬上小阁楼,扯过一边叠好的浅蓝色薄被,轻手轻脚,盖在周子璋身上。再然后,他侧躺下来,手撑着脑袋,笑吟吟地近距离观察周子璋的睡颜,伸出一个手指,悬空着描摹他脸颊的轮廓线。正玩得高兴,他的手突然让周子璋一把攥住推到一边,然后,他发现周子璋瞪圆了眼睛,略带不耐地盯着他。霍斯予讪笑问:“怎么了?睡不着?”“如果有人老在你跟前sao扰,你能睡得着?”周子璋掉转眼神,淡淡地说。霍斯予被他这么说也不生气,笑嘻嘻地凑过去亲了他一下,轻拂他额头上的头发,哑声问:“我今儿晚上不回隔壁了,好不好?”周子璋浑身一僵,转头盯着他,眼神又惊惶和戒备,霍斯予苦笑了下,摸摸鼻子说:“你如临大敌干嘛?你不同意,我就不留了,反正老子也习惯了。”他坐起身体,故意重重叹了口气,说:“老子现在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