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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店。”顾邢子一把推开欧阳毅,扑倒顾无忧怀里,可怜兮兮道:“爹,我不要这个坏人给我医。”欧阳毅丝毫不以为意:“成啊,不让我医,我要你活不过三个月。”顾邢子叉腰,骂道:“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啊,我肯定能活过三个月。”欧阳毅丝毫没有大人欺负小孩的觉悟,“你个熊孩子给我下了那么多毒,还不让我给你下毒了。”感情这人是拿下毒做威胁,而不是自己真活不过三个月。顾邢子听了松口气,嘴里哼道:“凭你也能毒死我,回娘胎里再去修炼个八百年吧。”说罢,拉着顾无忧的手说:“爹,我们不理这个坏人了,我们走。”顾邢子牵着顾无忧的手上了楼梯,走之前还不忘对欧阳毅哼一声。寒路的目光就随着顾无忧的身影一直追随到楼梯上方,直到看不见为止。看着他们说笑,这一刻寒路居然怨恨起欧阳毅来。为什么第一个找到无忧的人是欧阳毅,不是我?为什么欧阳毅和无忧相处了这么久都没有和我说?为什么无忧的儿子会和欧阳毅这么熟?等等…….无忧的儿子?寒路满肚子的委屈忽然因为这个问题而灰飞烟灭了。左萝看着寒路变幻莫测的表情,觉得那里很有你方唱罢我登场的意思。寒路的脸色从震惊,到惊喜,到患得患失,到幽怨,到委屈,唱罢一整幅人类能有的各种情绪之后,终于回归于平静。左萝问:“你还好吧。”寒路心说当然好了,好得不能再好了。欧阳毅朝他们走来,不客气的坐下喝口水道:“见着了吧。”左萝点头:“见着了。”“感觉怎么样?”左萝看了眼寒路,还是如实的说:“感觉他变化好大,都快认不出来了。”三人都坐下。欧阳毅道:“这还算好的,当初我第一眼看到他时,我完全不敢相信是无忧。跟在后面观察了好久,才敢确定。”欧阳毅向来随性惯了,反正从不把顾无忧当作长辈,在奕剑谷的时候直唤本名也不是少数。所以开口就是无忧,倒也没觉得不妥。可是寒路心里就不是滋味了。这两个字在他心里咀嚼了千百遍,贯穿肺腑,侵入骨血,让他无数个夜晚魂牵梦绕,每每想来都是刻如骨骼的想念和奢望,却从未当面这样叫过他。“然后呢,你是怎么确定的?”左萝问:“那个叫他爹的男孩是谁?应该不是小师叔亲生的吧。”他离开奕剑谷才五年呢,那个小孩远不止五岁。显然她问到了关键问题,寒路不错眼的盯着欧阳毅,等他的结果。“这个啊”,欧阳毅喝了口白茶,说:“其实我也不知道。”左萝:“……”欧阳毅解释,“其实这一路上我都没跟无忧说过话,他往眼睛上绑条绷带,就跟看不见我似的。反正一路都被他忽略到底。”寒路:“……!”欧阳毅觉得寒路的眼睛忽然就亮了。寒路的眼睛当然亮了,那一点被欧阳毅抢到前面去的不平衡又被窃喜取代。左萝不明白:“怎么说?”“你们到时候就知道了。”左萝是个行动派,听到这话立即端了茶几往楼上送。寒路反手要抓,被左萝轻轻一个侧身躲了过去。在寒路前面抢得先机,左萝心情大好的走上楼敲响顾无忧的房门。开门的是顾邢子。顾邢子昂着头,警惕的问:“你是谁?”左萝不是欧阳毅,没见过那么多的疑难杂症,所以当顾邢子双唇发黑,额头印红的近距离出现在左萝面前时,左萝的眼神下意识的躲闪了一下。顾邢子这副样子,当真像个恶魔。顾邢子虽然只有七岁大,但敏感程度丝毫不逊于成人。所以哪怕左萝的表情只是有些僵硬,顾邢子立即就察觉到了,当下冷着问:“有事?”左萝调整了心绪说:“我是欧阳毅的朋友,来给你爹送壶茶。”顾邢子朝左萝端着的茶几看了看,警惕的说:“无事献殷勤,我怎么知道你下没下毒?”左萝噎了口,算是明白为什么欧阳毅接触不了顾无忧了——这孩子就是头狼,谁都防着呢。于是说:“真没下毒,不信我喝给你看。”说着,单手端着茶几,倒了杯水,毫无顾忌的喝下去。喝罢,还说:“你看,没毒吧,我能进去吗?”顾邢子笑着看着她。左萝看着他的目光,莫名的觉得冷,忽然意识到不好。顾邢子笑得更灿烂了,给了她一口白牙,映着他紫黑的嘴唇,像是从阎王殿里爬出来的小鬼。左萝腹部传来一阵剧痛。顾邢子把门一关,笑嘻嘻的走进里屋。顾无忧正在里面打坐调息。顾邢子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不去打扰。调息完毕,顾无忧才睁开眼,外面天已经暗下来。他正欲起身,门口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顾邢子跑过去开门,门口站着的是脸上挂满了冰霜的寒路。寒路拎着顾邢子走进客房里面,对顾无忧说:“要他把解药拿出来,这个小孩对左萝下了毒。”彼时,顾无忧还盘腿坐在床-上。听到这话,他侧过头“看”了顾邢子一眼,表情没有变,眉心却皱起,眉梢略微向下。房间里橘黄色的蜡烛光线照在顾无忧的脸上,在他的脸上投下了暗色的阴影。寒路以前只觉得无忧长得好看,让人见之忘俗,此刻看来更发觉他长得多了分黑暗的邪气。在他的脸上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不像常人那般阳光。寒路忍不住心惊,是练魔功的缘故吗?顾邢子想从寒路的手中挣脱出来,却被寒路把衣领拽得死死的,只好叫到:“那个叫欧阳毅的不是很厉害吗,他去解毒不就成了。”寒路刚想开口,忽然听到顾无忧淡淡的说:“把解药给他。”听在人耳中,仿佛此刻腹痛难忍的左萝是外人一样。寒路被他这句轻飘飘的话说蒙了。怎么会这样,为什么无忧表现得这样冷淡,就算他在魔教这么多年移了心性,也不至于连左萝的死活都不关心了吧。良久,直到顾邢子不情不愿的把解药塞在自己手上,寒路才问:“左萝师姐痛得很厉害,你去看看她吧。就当是……你儿子……”寒路想说就当是你和左萝相识这么多年,亲人一场。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就当你替你儿子给左萝道个歉。谁知这话还没说完,就见顾无忧侧过头来,问:“你是谁?”寒路呆住。他刚问完,一只黑色的玄鹰破窗而入,飞到了桌上。顾邢子推开还在出神的寒路,从玄鹰腿下解开密信,拆开。看了寒路一眼,然后单膝跪在床-上,凑到顾无言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