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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叫傻子,再没人答应他了。明明走前还好好的。梁川。花月苓搂着梁川的尸体痛哭出声,以致嚎啕大哭。是有多可怜。死的时候,还饿着,连顿饱饭都没有吃。他的梁川。他的傻子。没了。门外走进一人。神色极淡地走近花月苓。花月苓爬下床,抱着那人的小腿,公子,无影山庄灵丹妙药众多,求您救救梁川。我为您,当牛做马。求您救他。我不能没有他。陌无双不做声。花月苓看着他,慢慢放开手,是你?陌无双抬起他的下巴,一冷一艳,正脸相对。花月苓道,你杀了他。那又如何,陌无双的神色没有变化,那双眼睛常年积雪似的,始终是冷的。“花月苓,我三月前就已在这儿,你能见到我——”“是我找到你。”自始至终。没有魔教追杀。不是逃难至此。是陌无双,自己来找花月苓。为什么?花月苓问。来找我丢的东西。陌无双笑了,却很恶劣,用手抚开花月苓脸庞的碎发。一切似曾相识。在夜幕阡陌。梁川还在的时候。花月苓伸手抚开梁川颊边的碎发,道,捡回来的东西是要还的。梁川问要还给谁。那时一切还没有答案,花月苓道出的问题,被藏在另一条花路的耳朵听到。埋下一条死路。陌无双对梁川的杀意在花月苓为他挡镖时,达到巅峰。他只是好奇藏在凌安山的花月苓会做什么。会重返魔教报复他。还是伤痕累累,再出现在他面前,甩不掉的,又爱他,又恨他。——都不是。花月苓要把自己甩得干干净净,和一个傻子在一起,每日计较那么几两银钱,扮得不男不女。很碍眼。不应该是这样。现在我出现了,你就应该结束你那无聊的游戏。那个傻子,死了就死了,你哭什么。余光里是躺在血泊的梁川。花月苓恨得发抖,因为强忍着,嘴角不自然地抽搐,他要杀了陌无双。还不够,他要让陌无双,千百倍地,更痛苦地死。花月苓轻微地呼出一口气,挤出一个笑,你看你,我只是拿那个傻子激你,你怎么就,怎么就把人家杀了。是么?您说呢?花月苓搂上他的腰,眼泪无声地流下,我是怎么爱你的,你不知道么。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你来找我,我开心都来不及。陌无双推开他,拿出一个盒子,里面是一颗药丸,居高临下地看着花月苓,吃了它。这是什么。不会害你。花月苓吃了药丸。苦的,还涩。意识渐渐变得迷糊,花月苓倒在地上,闭眼最后映在眼底的是梁川冰冷的尸体。醒来时是在一辆马车上,车轮轱辘轱辘地转,一路向北去。花月苓扶着额头直起身,身旁的陌无双慵懒地翻着书页,醒了?花月苓甩甩脑袋,有些怔愣,方才做了一个冗长的梦,却怎么想也想不起来了。只是让人很难过,心口又闷又慌。车外仿佛有火光,花月苓从窗口向远方看去,一惊,公子,左边那村子好像着火了。陌无双看了一眼,不必管它。花月苓看着那火光,心口莫名一疼,花月苓躬起身子。陌无双看他,也是一愣。花月苓眼角流着泪,头发漱漱变得全白,他摸着自己的脸,怪了,我怎么就,哭了。陌无双收回眼神,你都记得什么?花月苓看他,公子今日带我去了凉城拜访老庄主,此刻是要回无影山庄呢。不是,陌无双摇头。嗯?回去跟你说,陌无双指了指车内的小茶几,泡壶茶。花月苓跪在小茶几前,温水,洗壶,再洗茶。纤细的手熟练地翻转,一如来山庄后每日为公子做的那样。公子,喝茶。花月苓将茶水递给陌无双,连带的陌无双都以为这是六、七年前的光景。花月苓又看向窗外,落日慢慢沉下,天色渐黑。待那日暮彻底落下,新一日便要开启了。这先前,生老病死,舍离爱恨绝。是黄粱一梦。具都散了。听公子说,自己中了奇毒。这才让自己头发白了,失去一段记忆。那些记忆,无非就是为公子煮茶舞剑的寻常日子,公子道忘了也罢。花月苓便也不在意。他胸肺处有极大的伤口,好像是被人用剑穿心而过。左手也没以前爽利,拿东西总是抖的。夏日多阴雨天气,他左手腕儿一阵阵的疼,半夜被疼醒了,迷迷糊糊地翻了一个身,把手探出去老远,傻子,给我揉揉。外面一道惊雷响起,闪电照的屋里顿时一亮。花月苓从床上坐起,头上都是汗。嘴里一个名字呼之欲出,却道不出来。他侧头看被穿堂风吹的飞起的床帘,偌大的房间空落落。少了一个人。但是少谁,他不知道。他下床关窗,站在窗前看外面倾盆大雨,彻夜未眠。随同公子下江南时突然遭遇袭击,歹徒凶狠,花月苓武艺微弱,挡不住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一把剑刺向公子,情急之下花月苓扑过去为公子挡住剑。公子是自己自小思慕的人。花月苓从被公子救下那一日起,就发誓要护他一世周全。为他刀山火海,舍生忘死,万不能辞。剑从花月苓左胸穿过,花月苓推开陌无双,眼神很决绝,公子快走。陌无双的眼神开始变得很奇怪。花月苓和陌无双得救了。陌无双看着他左胸的新伤和旧伤,眼神像是满意。花月苓问陌无双,自己左胸的旧伤是怎么来的。陌无双一顿,那是有人做错了事,他已知错了。是公子刺的么?陌无双眯起双眼,你说什么。花月苓道,公子从不如此说话,听着像有隐情。陌无双摇头,不是我。花月苓不追问,公子说不是,那便不是。陌无双摸着花月苓的绷带,指尖染上渗出的鲜血,月苓,嫁给我吧。花月苓睁大眼睛,男子与男子,岂不惹江湖人笑话。你不是爱我么?花月苓怔住,是的。陌无双道,世间之事,顺遂心愿的有多少,岂能只因他人言语,就违背本心。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