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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人回来。陌无双在屋里静静听着,打量屋里素色的桌布,贴着财神的墙。就像一户普普通通的人家。花月苓撩起门帘走进来,脸上有未褪的笑意,公子,您先躺着,待粥好了,我为你端过来。他在这村里待着,经年学那些村妇,动作,习惯,俨然像一个模样俊俏些的农妇。陌无双看着他的布裙。花月苓也看自己,笑道,隐姓埋名,避仇家的。他慢慢敛了笑意,向陌无双跪下来。今日能再见公子,是月苓有幸。昔日是月苓鬼迷心窍,月苓已死过一次,看透许多。往日种种,还请公子原谅,放过月苓,就让月苓此生隐于此,做一个普普通通的百姓,必不会再惹祸端。无双公子,顾长亭。月苓已忘了。月苓自知罪孽深重,但还望公子念在往日情分,只当花月苓已死。世上再无花月苓此人。话毕,花月苓深深一拜。在他面前的,是他的主子。亦是他曾经朝思暮想,爱而不得的人。花月苓曾为此人做尽无数恶事。也坠入过无底深渊。凌安山一剑断了所有过往。时间也冲淡了一个人的执念。他已放下了。血雨花月既坠入乡野,日后也只想平凡地渡过此生。没想过陌无双会有一日倒在自家门前,他不能眼睁睁看陌无双死。便救下他。此为重逢之日,他已被陌无双杀过一次,如今还救了他,现在跪在这里,是一种释然。陌无双望向窗外,是因为他么。窗外梁川在一根一根地摆柴木,模样认真的很。花月苓见他那傻样,笑了出来。未说是,也未说不是。我知道了,陌无双道,我会走的。花月苓又磕了一头,才走出屋外,没几步就又出现在了窗外。傻子,让你把它们收揽好,谁让你一根一根摆了?好看。花月苓叹一口气,用手绢给他擦手,一时不知怎么和他讲这个理,只能道,傻子。陌无双低下头,倦怠地阖住双眼。此处已不能待了。陌无双孤身在此,招来无数仇家。才三日,便寻来四个。花月苓将那些人的尸首藏了,蹙眉回到房屋。陌无双的神情很淡,坐在躺椅上闭目养神。花月苓做好了饭,让梁川洗手,招呼梁川吃饭,陌无双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们。曾几何时,花月苓不是这般的。那双眼睛总是暗的,受伤似的。敬仰地接过自己手里的剑。而后长大了,总是愤愤地,拿剑对着顾长亭,道迟早要了他的命。还说,日后陌无双与谁好,他便让谁生不如死。往事历历在目,如今倒是变得快。世事无常。日后会怎样,还真不是一时能说出的。饭桌上三个人很安静。三道飞镖破门而入,陌无双自己用筷子打掉一只。花月苓躲过一只,冲到梁川身前为梁川挡住飞镖。肩膀顿时麻木,洇开血迹。梁川小心翼翼地不敢碰他的伤口,眼眶湿着,苓苓。花月苓点住自己肩膀的xue道,捂住梁川的眼睛,别看,我不疼。陌无双放下筷子。公子,你没受伤吧。花月苓转首问陌无双。却对上陌无双的眼睛,那眼睛是静的,淡淡地看着他。花月苓一滞。最早的时候,花月苓跟着陌无双。知他的脾性。陌无双是无影山庄自老到少捧着长大的,是名门正派,是惩恶锄jian的大侠,但那性格绝称不上善。陌无双是冷的。他不通人性。凡是他的东西,哪怕不要,别人也不能动。陌无双看不上花月苓,但花月苓是跟过他的奴才。扎在肩膀上的飞镖没有毒,陌无双端坐不动,垂下眼帘,挑了一下桌上的菜,看起来兴致缺缺。飞镖是用来试他的,花月苓背上凉了一片。他推开梁川,站起身,对梁川说话的语气也变得淡了,我无事,你不必担心。但是傻子听不懂他的话。他只是觉得花月苓突然变得很冷淡,他很疑惑,看着花月苓滴血的伤口,苓苓?花月苓夜半带着梁川要走。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路过旁边的小屋子。却看见桌子上点着蜡烛,蜡烛旁一张纸条,陌无双留的——已走。花月苓点亮油灯,小屋子内陌无双睡的床已经空了。花月苓怔住,梁川还猫着腰,困得眼睛睁不开,迷迷糊糊凑过来,苓苓。花月苓握紧梁川的手,不用走了,我们回去睡觉。虚惊一场。花月苓拖着梁川回屋,一觉睡到天亮。夜半吹了冷风。命不富贵,偏偏还身娇体弱的梁川发了烧,花月苓探他的脑门,皱眉,你在家里躺着,我去城里为你抓药,一会儿就回来。梁川拽住他,苓苓,我饿。花月苓推开他的手,就知道吃,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想吃什么?烧鹅,烧饼,烧鸡。花月苓翻了个白眼,没钱,只能挑一个。梁川想了想,那烧饼,便宜。花月苓一下子心软的不得了,给你带烧鸡。梁川发着烧,脸红彤彤的,露出一个得逞的笑。你啊你,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我不傻。好,你不傻——我走喽,你就在家等我啊,不准乱跑。嗯,等你。花月苓拿了碎银进城。回来的时候手里提着烧鸡,烧饼,烧鹅,推开屋门,傻子,你看我全给你买了。……没有梁川的声音。花月苓走向床,傻梁川,梁川?躺在床上的梁川静悄悄的,被褥上一片猩红。花月苓一顿,手伸过去掀开被子。傻梁川的脖子裂开一个口子,血都不流了。梁川。花月苓扔下手里的东西,扑过去给他擦脖子上的血。触手是凉的,一碰他,梁川就像木板一样向后一挪。尸体僵了。梁川。梁川。花月苓叫他,捂住他的脖子,不疼不疼啊,我去给你叫大夫。一会儿就不疼了,你忍忍。低头的时候大颗大颗眼泪砸在地上。花月苓手里给他输内力,嘴上喃喃,再忍忍,一会儿就不疼了。那么大的口子。他的傻子那么怕疼。床上的人还是没有动静。花月苓放下沾满鲜血的手。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