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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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生日想要什么礼物?” 夏追躺在床上看天花板,在噪音中不动如山地走神:“随便。” 她原本是不过生日的,幼时没机会,后来没兴趣。但秦铄很重视这个,重聚后的每一年都要给她办得郑重其事。 温子言也不爱过生日,他就是在生日后一天被接回温家的,之后的每一天都水深火热,像他上辈子杀过人一样(虽然这辈子也杀过人)。但秦铄搞形式主义,他不能毫无表示,每年都会给夏追准备礼物。 之前他都是自己准备的,后来发现每年送的那些珠宝手表全被随便塞在杂物间里,沉默了两天,学乖了,晓得像另一个一样主动问了。 闻言,温子言关了吹风机,望过来:“别这样啊宝宝。” 夏追不想理他。 这些年过去,他心理状况稳定了很多,起码看起来是这样。他从前就不要脸皮,几年过去进化得更甚,就算有时候受冷待,下一秒就晓得主动舔上来讨好卖乖,管他好坏一律认错,这一点秦铄甘拜下风。 等洗完澡的秦铄打开浴室门,映入眼帘地就是那么大一只温子言把他老婆塞进怀里蹭来蹭去小声说话。 ——好吧,虽然前几年他不死心地提过,夏追拒绝了求婚,但是之后他还是张嘴闭嘴只喊老婆了。 “你他妈干什么呢!”他连忙出声,“说了今晚不做了,你偷偷占什么便宜!!!” 温子言懒得理他,倒是夏追不想看两人又掐起来,拍拍他手臂让他滚开点儿。 “没干什么,他找我说话。”她甚至还主动解释。 “说什么用得着贴在身上?”秦铄的短发垂下来,往下滴水。他声明,“这可不是我乱发脾气——他先违约的。” 四年前三个人搬进一栋房子后,他和温子言总因为该谁和夏追上床、谁上了几次这种屁事吵架,偶尔三个人一起,也暗暗比起来,一整夜折腾不停,极尽手段。苦了夏追,爬起来去学校时眼下腰上全是青的。 时间长了,她实在受不了,发了好大一通火,二人这才立了约定,一天最多只能折腾到十一点半,过了点谁都不准再sao扰她。 “他问我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秦铄也想起这茬了,注意力被轻易转移:“你想要什么?” 夏追想再说一遍随便,又懒得被念叨,闭上眼睛,随口说:“想要安静一点,你们别来烦我。” 秦铄有点委屈,来不及擦头发,走过来在床边坐下:“我哪里烦你了嘛?” 他刚洗完澡,没换睡衣,只在腰间松松垮垮围了条浴巾。动作一大,浴巾就有散开的趋势。 温子言往这边斜了眼,意思是你这sao包别趁机勾引她。 秦铄“哼”了声,好歹比他守约,把浴巾边角往里塞了一点。 夏追示意:“就比如说现在。” 秦铄:“……” 温子言“……” “你们要是真想给我送礼物,那这段时间就安分一点。”夏追撑着上半身起来,“等27号那天,一整天都不许吵架,谁吵谁滚。” 温子言可不觉得自己有吵架——通常都是他随口撩架秦铄着急咬钩。既然如此,明明是秦铄想和他吵,怎么能怪到他头上来! 夏追看他眉一挑就知道这狗东西又要狡辩,提前阻止:“你闭嘴。” 秦铄见状,忍不住嘲笑,夏追没回头:“秦铄你也闭嘴。” 秦铄:“……” “我好久没逛街了。”她转移话题,长发软软垂在肩上,看起来很乖,“27号正好周末,也没会要开,我想去逛街。” 秦铄说:“我陪你。” 温子言没说话,但也是这个意思。 夏追觉得好像有点怪,两个男人陪一个女生逛街——虽然他们仨确实就是那种关系,但也有点怪。 不过挑谁陪都要吵架,这么多年来她端水已经端出惯性了,况且这才二月初,离生日还早着。夏追妥协道:“行吧,你们自己注意分寸。” 温子言抱她回他房间去睡觉,夏追太累,还在放空期,像只树懒一样攀着他脖子。 这也是协议的一部分:秦铄和温子言都不愿意和对方睡在一张床上,夏追也不喜欢像个夹心饼干似的前后被死死抱住,于是约定好了,抱着她睡的人一天一换。 今天轮到温子言。 关了灯,男性的躯体如往常一般贴上来抱住她。隔着两层睡衣,他的体温依旧显得灼热。 他抱得有点紧,夏追挣扎了一下,好了点。 “还有什么想要的吗?”他不死心地问。 “想要什么我会自己买,你们的钱都在我手上呢。”夏追睁大眼睛看他,借着窗外月色,只能模模糊糊描出个轮廓,“温子言,你到底想说什么?” 身旁安静了一会儿,困意渐渐袭来。正当夏追以为他不会再说话时,男声低若飘在地上的落叶: “你们学校还没开学吧。” “嗯……十号元宵过完开学……” “开学前……你想不想去N国玩?” 夏追清醒了一点。 她在他口里听过N国这个地点两次:一次是高中她出国前他说想和她去玩,一次是研一重逢,他说他mama安葬在那里。 两次她都没动摇过半分,后来他再没提起过一次。 温子言安静地等待回答。 上一次如此邀请,换来的是她远走异国。这一次……刚刚抱着她,他还是鬼使神差开口了。 还不回答,是又要拒绝了么…… “什么时候?”夏追问。 温子言回神,声音发紧:“明天行不行?” “这么急?” “嗯,就我们两个去。” “好。”夏追抬头在他下巴上浅浅啄了一口,“睡吧。” 黑夜中,有人怔怔睁着眼,睡不着。 因为是临时决定,他们走的很急。 夏追在微信上通知了秦铄。因为涉及温子言的亡母,她措辞含混,只说“要出去一趟”。 哦,出去一趟。出去一趟也要专门告诉他一声,老婆好依赖他!秦铄坐在办公桌前,藏不住嘴角扬起的弧度。 然后晚上他回家,桌上保姆只做了一人份的晚饭。 秦铄:“?” 2月27日是一个晴天。 京城的冬还没过去,即使有阳光相压,寒气依旧肆无忌惮在街上磨蹭,从积雪中蹿起,游荡在行人笔尖。 夏追从车里钻出来,脖子上系着条丑围巾,是出门前秦铄死皮赖脸要她围上的。 “冷?”温子言瞥见她通红的鼻头,低头问。 “还好。”夏追伸手把帽子取下来,塞到他手上。 秦铄停好车,走过来,站到她左侧:“你取掉干嘛,着凉感冒怎么办?” 夏追无语地抬头望了眼高悬的太阳,示意他闭嘴。 秦铄悻悻道:“围巾不要取啊。” 二人一左一右围着她走。他们俩外貌惹眼,在繁华的商业区吸引了大片目光。幸好他们还记得三人关系特殊,在外头晓得注意分寸。尤其温子言那张脸还在社交媒体上火过一段时间,怕被拍到会给她带来麻烦,言辞收敛了许多。 “想买什么?”他问。 夏追没抬头:“逛街又不一定非要买什么。” 虽然她这样说,但仔细看过的东西,两人还是刷卡买了,美其名曰生日不能有遗憾。 三人逛逛停停,秦铄在她面前话格外多,拎着东西断断续续说了一路,吵得她脑瓜子嗡嗡响,好不容易才把人支开:“我渴了,你去帮我买杯热拿铁。” “他哪里来的这么多话可说?”她转头问温子言。 “蠢货一般话都很多。”温子言笑眯眯地回答。 “你当着他面说的话,又得吵起来。” “但我现在每当着他面说。”温子言耸肩,满脸无辜,“我当然记得宝宝的生日愿望。” “你最好记得吧,不然今晚……” “夏追!?”背后骤然响起男声,将她的名字叫得歪歪扭扭。 夏追回头,是一男一女两个外国人,其中冲她招手的男人黑发蓝眼,英俊阳光,裸露在衣物外的皮肤晒成了健康的小麦色。 她停滞了一秒才想起来:“Luciano?你怎么在这儿?” 他们这种混黑道的,应该不太好出国吧,怎么突然出现在京城了? “好久不见,小绵羊。”Luciano扬起一个笑,在她脖子上丑得出奇的围巾上停留了一秒,没回答她的问题,“真是巧,没想到居然能遇见你。” “我也是。”夏追也忍不住笑。 在I国生活的那半年多,Luciano是和她接触最多的人之一了,总体来说,夏追对他的印象还不错。 她还想说什么,被温子言上前半步挡住了视线。 “说完了吗?”他用I国语说,“说完了就去做你自己的事吧。” “看来她居然在Jackson和你之间选了你?”Luciano摇摇头,“真是一只不长眼睛的小羊。” “关你什么事。”温子言冷冷道,“不管你们这趟来华国是想干什么,最好不要牵扯到她。” 接连热脸贴上冷屁股,Luciano终于摆不出好脸色了:“我还没干什么,你就这么紧张干嘛?” “你滚不滚?” “呵……” 夏追在后面,隐约能听出个大概,拉了拉温子言的衣角:“没什么,你别这么紧张。” Luciano不知道,她却心知肚明:从前温子言自己就是法外狂徒一位,私下还搞军火走私,对这些事没这么敏感。一直到两年前,他在东南亚的生意出了问题,竞争对手玩阴的,把主意打到了她头上,派人过来试图绑架她。虽然最后并没有成功,但从那以后,温子言投鼠忌器,渐渐到了杯弓蛇影的地步,总觉得全世界都要害她,暗地里加强防备不说,连军火走私的生意也一步步让出去了,金盆洗手只挣安全的钱。 温子言转头望向她,皱眉,要说什么,却被后面走来的秦铄打断了话。 “这老外谁?”秦铄拿着两杯喝的,自然是没考虑温子言那份。他把左手那杯热饮递到夏追手上,一头雾水地看向对面的一男一女。 “从前认识的一个朋友。”夏追解释道。 “朋友?”他虽不知道这外国佬是谁,却还记得当初黎杰森那茬,虽说他后面被温子言逼走了,但当初差点就把自家老婆拐跑了,闻言便戒备起来。 “这位是?”Luciano好奇道。 秦铄大大方方地用英文回答:“夏追的爱人。” “爱人?”Luciano挑眉,看看他又看看温子言,视线最终落到夏追身上,“所以是选了两个吗——好厉害啊,收藏家。” 温子言面色不虞。 “那年你说已经有了我这种类型的藏品,是他?” 夏追没想到她随口一说的玩笑话,这家伙能记到现在,顶着秦铄疑惑的目光,硬着头皮赶他走:“你来华国是为了在街上和我开无聊玩笑的吗?” “如果玩笑能收获到你的青睐,当然也很值得。”多情轻佻的异国人说话越发没把门,“当年我说的话,现在当然也有效,我可是一直很喜欢你……” “Lucky!”夏追的背都要被秦铄的目光烧穿了,“够了。” Luciano听到这个鬼称呼,不满道:“我不叫Lucky,你别跟温学坏了。” “你非要我插手Greco来华国的事吗?”温子言的脸色已经差得能滴出水来。 当初在I国,这小子就寸步不离地粘着夏追,还怂恿她向自己开枪。真当他把这些都忘了吗? Luciano身侧,一直没作声的异国女人也忍不住了:他要是真因为搭讪女生而把生意搞黄了,两人都没好果子吃。 只见她转头,严肃地说了句什么。Luciano神色悻悻,总算罢休,匆匆道了别,叮嘱夏追自己办完事再联系她后便与那女人一起走了。 这麻烦精终于离开了。 夏追默默松了口气,一抬头,收获四道目光。 “他说我和他一个类型,什么意思?”秦铄显然把话听进去了。 “他当初给你说了什么?”温子言面无表情。 夏追:“……” 这俩问题真是一个也回答不出来。这都过了快十年了,当初18岁的她开玩笑时哪会料到自己如今的处境?夏追不好说真话,又一时想不出要怎么撒谎才能糊弄过去。憋了半天,最后干巴巴地板着脸:“要在我生日这天质问我这些没意义的事吗?” 管它以后怎么办,好歹现在勉强糊弄了过去。她心存侥幸。 就是晚上回家,腰有点累…… 被两个男人难得同仇敌忾地逼迫着保证之后不会和Luciano联系时,夏追的嗓子已经叫得快哑了。 天哪,她就说不喜欢过生日吧! 以后再也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