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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恍惚和怔忪,喉咙又是撕裂的惨痛,他艰难地别过头,不想教赵潋再看,右手腕滴落的血珠更欢了。赵潋才恍然回神,“别,你别动……”她在君瑕的橱柜里翻出一块棉布,用剪刀裁下一角,揉成团塞到他手腕与铁链的间隙处,赵潋慌得拿剪刀的手都在颤抖,几乎握不住,锋利的棱角戳破了她的左手食指,赵潋抽了一口凉气,将沁出血珠沾染的白棉布塞到他脚踝,那里也被磨损得通红一片。“别动……我求求你了……”她想按住他的手臂,但君瑕的力气比她想象之中的要大得多,赵潋又不忍心碰伤他,铁链挣动之间铮璁嗡鸣。赵潋忍不住呜咽起来了。亲眼见到他毒发的震撼……赵潋至死都忘不了今晚了。君瑕听见啜泣隐忍的声音,心脉那处,更如同刀剜出血rou的疼。“莞……”嗓子方才剧痛了一会,已发不出太多声音,细如蚊蚋。赵潋要凑近耳朵,才能凝神听见一丝,“要碗?”赵潋回头要找碗。“莞莞。”他缓慢地拉住她的手腕。被铁链拴紧的手动了下,赵潋怔怔地回头,君瑕的眼半开半合,蒙昧着,有一缕晶莹的水光颤动,赵潋蓦地心口一紧,“你要什么?”赵潋没有记错,君瑕只听见过太后唤她的小名,那时起他就铭记着了,否则不会在神思恍惚时还能喊出来,她又重复了一遍,声音柔软如水:“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他的食指缓缓地勾住她的手指,赵潋忙握住,guntang的眼泪像烛花打下来,身子微微倾斜压向了他,但不敢太过用力拥着,怀里这个人,就像一捧烟花,倘若用力些,他就散了。在见到王太医和葛太医之前,赵潋不敢想,也不能想。他要离开汴梁,她没有立场阻拦,她本想过,就在宫里待上几个月,将那无聊的日子再细数一遍罢了。也许是秋天要来了,人也多了些伤春悲秋意,过了这阵一定会好的。她本不想再来看他一眼……她差点,就永永远远失去这个人了。赵潋将耳朵温柔地贴过来,被她握住的手动了下,身下传来轻若缥缈的叹息:“莞莞,我从未想过回姑苏。”赵潋怔住了,她惊讶的目光闯入他的眼底,君瑕正要说话,全身连同肺腑又是一阵分裂似的疼。本僵直着身体要等他说话的赵潋,见他脸色又是一阵惨白,额头又渗出细密的汗珠,知道他又疼了,赵潋的心仿佛被钝刀子一刀一刀地来回凌迟。“君瑕。”她恨不能代他疼。怎么会疼成这样……杀墨换了水,又急急匆匆地闯入房舍内,将干净的湿毛巾从盆底捞出来拧干,又递给了公主,赵潋换了毛巾,柔润冰凉贴上额角,四方铁链便渐渐松弛了下去。杀墨道:“先生又疼晕了。”赵潋替他擦掉脸上的汗珠,凝视着他苍白的脸,轻声道:“他要疼多久?”杀墨摇摇头,“不定准的,有时候要疼上一天一夜,有时候只有一两个时辰。”他说话间,赵潋将湿毛巾摘了回来,杀墨趁着君瑕昏睡了过去,才能小心翼翼地问些大不敬的话:“公主真的要嫁给于大人么?”赵潋分不出心神应付杀墨,回了一句:“你什么意思。”杀墨将手指叉了起来,有些话是替君瑕闷着,闷在胸口太久了,可是倘若不说公主恐怕要误会一生,“先生留下来不是为了公主府的人参,我们在姑苏也有药铺的,人参要多少都有,先生他就是为了公主你罢了。”这个赵潋在来之前就猜到了。只是经由杀墨说出来,那分量却是不同的。她握着君瑕修长冰凉的手,回眸诧异地看了眼杀墨。杀墨抿下嘴唇,少年人面露难色地道:“公主要找门客的时候,先生就想借机进府来了。”那时候公主名声不好,又刚和瞿唐一刀两断,汴梁城中无人不曾听闻她当街痛殴未婚夫的威名,也不敢轻易上门招惹。卢子笙是因为一穷二白揭不开锅了,情有可原,赵潋一直在想君瑕图她点什么,只是以前被他骗了,以为他只是想求些人参。原来他图的不是人参,是人。杀墨又道:“那天,公主在街上打了瞿唐一顿。后来瞿公子在回家之前,还又让先生的人胖揍了一顿。”“他那时就见过我了?”杀墨道:“我记得先生说,公主是个敢爱敢恨的人。”赵潋轻轻压下嘴角。她不知道天涯某处的角落藏着一个君瑕时,他却早已知道这世上有她了。赵潋,他喜欢你啊。藏得这么深,竟一点马脚都不曾露出来。君瑕这一次晕厥之后便没有再中途醒来,赵潋和杀墨一直守在他窗边,直至鸡鸣破晓,杀墨就知道这一夜总算是熬过去了,赵潋知道他始终伺候在旁人也疲倦了,“杀墨,你的黑眼圈都能拿来蘸墨了,回去歇着,这里有我。”杀墨疑惑地倏地抬起头,赵潋昨晚哭过的眼泡也肿得像桃儿,但他不敢说。赵潋嗤地一笑,“我守着就行,我和他有几句话说,你明不明白?”杀墨僵住了身体,少年的脸颊蹭地一红,“我、我明白。”“公主,先生身体虚弱,你让他……多睡会儿,今天肯定是不能恢复元气的了。”趁着杀墨走出房门之前,赵潋的脑中掠过两位太医的话,压低了声音,但担忧下来,“先生上次疼成这样,是什么时候?”杀墨脊背一凉,心想公主果然是知道了。他扶着门框回头,“好像是……半年以前了。”赵潋的心又重新跌回了谷底,才浮现的笑容如昙花一现,蓦地凋谢干净。杀墨也不忍心,可是公主这架势,分明是什么都知道了,就算是先生醒了,约莫也只能全部交代。第40章君瑕清醒时,正逢日头偏移,竟到了未时三刻。赵潋不眠不休地守了一夜,正打着瞌睡,手心里传来一阵酥痒,她忙打起精神坐直起来,原来是掌心捧着的手动了一下,赵潋惊讶地抬起头,正好撞入他漆黑深邃如子夜的眼眸。赵潋怔着,“你醒了?”不等他答话,赵潋从旁扯过棉被搭起来,扶着他替他枕到背后,“你还疼不疼?”杀墨说得不错,他虽然醒了,但很显然未曾恢复元气,脸色仍是苍白,闻言只是笑了下,“不疼了。公主怎么回来了?”“我……”“不是说,让我好自为之么。”赵潋倏地睁大了眼睛,这人在质问自己?他有什么脸质问自己啊,不是他要离开汴梁的?君瑕又垂眸微笑,肤若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