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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昆仑来客

    

29.昆仑来客



    人都有探索发现的好奇心,他也不例外,他真的很想听陈渐程说句真话,哪怕他告诉祁衍,他是JC的人,都行……

    祁衍甚至害怕,害怕他说的那句“我爱你”都是假的……

    他拿出手机给陈渐程发了条信息,问他今年多大。

    祁衍叹了一口气,白蒙蒙的雾气从殷红的口中吐出,在寒冷又黑暗的空气中留下属于人体温度的痕迹。

    看着迷蒙的雾气,他恍惚间发觉,爱情这种东西,除了能让人胡思乱想,还会耽误正事,他祁衍现在就跟个小姑娘一样,一天无所事事,只想着心里那个人,他应该学学其他男人,谈恋爱的同时打游戏,两不误。

    祁衍烧了壶热水,等水开的片刻去洗了个澡。

    温热的水流划过带着性痕的腰际,带来一阵刺痛感,他的腰上有指印还有牙印。

    看着这些痕迹,祁衍心情复杂,他现在虽然不排斥跟男人上床,但是这个人未免……太狠了点儿,陈渐程太爱在祁衍身上留下印记,跟宣誓所有权一样。

    洗完澡,祁衍照旧泡了一碗泡面,他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没那么讲究,有什么就吃什么,不像陈渐程非要吃rou,还爱喝牛奶,这都是什么癖好啊!这种有钱人的爱好真是难以理解。

    吃完面,祁衍给他小姨发了条信息,约定明天早上去她家拿点儿东西,然后下午去Red   leaves布置。

    给陈渐程发消息都已经过去半天了,他还没回消息,祁衍斜睨了一眼手机,连忙鄙夷地撇过头,他这是怎么了?这么期待他的消息?他祁衍好像还没爱陈渐程爱到无法自拔的地步吧?

    爱回就回,不回拉倒!

    祁衍掏出一本《周易》开始猛学,他已经想好了,把修道这件事告诉他爸,总好过把自己变成同性恋这件事告诉他爸,两害相权取其轻嘛。

    大约是晚上攻读学术搞到太晚,祁衍第二天起床时已经日头高挂了,他照例去衣柜里翻出一套黑色的衣服穿上。

    刷牙洗脸后去房间拿东西,忽然发现床头柜上他和他mama的照片被倒扣在桌面上。

    祁衍心中微恙,不详的预感在心中翻涌,他走过去将相框拿起来,珍爱地擦拭着。

    照片是彩色的,与墓碑上的黑白照不同。

    被颜色赋予的美人笑颜如花,眉眼弯弯,温暖如窗外高升的骄阳,怀中抱着的孩子长得和她很像,也是十分漂亮。

    这是祁衍满月时和他mama一起拍的唯一一张,从那之后,祁衍再也没拍过照片,所以他十分珍惜这张照片。

    祁衍叹了口气,将相框小心翼翼地放好。

    不管是不是不详的预兆,祁衍也得去一趟李玉梅家。

    三年前第一次见到李玉梅时,也出现过这种情况。

    那年高一暑假,祁衍在深山老林里旅游回来,那个时候的祁衍可没有现在这么稳重,对他爸怨气极大,十分叛逆,专门去玩极限运动。

    大约是深山老林里有不干净的东西,祁衍回来之后一直高烧不退,但他身体素质向来很强,强撑着精神下楼去买药,回来的时候看见好几个黑影趴在家门口向里张望。

    穿着睡衣拎着药袋的祁衍很懵,高烧的情况下脑袋发晕,他以为是自己门没关好,导致家里进贼了,便连忙往家里跑。

    围观的几个黑影听见脚步声纷纷偏头看去。

    十几双绿油油的眼睛让祁衍登时僵在原地,一股寒气从头蔓延至脚后跟。

    这那里是贼啊,分明就是鬼。

    祁衍虽然没有见过鬼怪,可他们周身自带的阴森与诡异能让人一眼判断出他们和正常世界格格不入,非妖即怪。

    那时祁衍十七岁,面对这种未知事物,他只能跑,可偏偏发着高烧,腿脚虚浮,想跑也有心无力。

    他就像一个误入穷巷的猎物,将自己虚弱的一面展示在猎手面前。

    那些鬼涌向祁衍。

    千钧一发之际,有个女人用最快的速度挡在祁衍面前,双手捏出法诀,银光在指尖溢出,苍老面容上的双眼闪烁着让人安心无惧的光……

    从那之后,祁衍发现了比挑战极限更好玩、更有意思的事,就是修道,修道之后,祁衍的性格也温和了不少,没有以前那么冲了。

    李玉梅给祁衍定过要求,除非她主动找祁衍,否则祁衍去见她的话一定要戴口罩,祁衍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烂规矩,他也不敢问。

    有些规矩高深莫测,非常人所能揣摩,他只能尊重。

    祁衍坐地铁去李玉梅家,李玉梅低调,不许祁衍开着豪车去她家,这个祁衍也很能理解,李玉梅每次提起祁衍他爸,都阴阳怪气的。

    这可能是老一辈的恩怨吧,大人的事,他一个小孩子还是不去管了。

    到她家后,祁衍看见老式的木板门上挂着锁,难道她去买菜了?不对呀,现在这个点儿菜市场的早集都结束了。

    祁衍站到门前的花坛上给她打电话,昨天晚上明明约好的,结果她人却不在家,有事的话应该早点跟他说一声啊。

    等她接电话的途中,祁衍扬起下巴看着这栋老式居民楼,这里住着很多退休的老人,经常住人的楼房按理说人气很旺盛,可他今天总觉得这栋楼有哪里不对劲,看上去不阴森,反倒庄重得像法院。

    真是奇了怪了,居然还有这种与妖魔之气截然不同的感觉。

    手机拨通了半天,都没有人接,祁衍心情有些烦躁,忽然,他听见李玉梅的手机铃声在不远处响起了。

    难道李玉梅在家里?祁衍眉头拧得死紧,那她家门上挂锁干什么?李玉梅从外面把自己反锁在家里了?不科学!

    这时,邻居老奶奶看见祁衍,她连忙走过来,神秘兮兮地问道:“你是来找你小姨的呀?哎哟,你快去看看吧,小李早上去买菜回来,给人拦巷子里了,那些人说跟她是熟人,你快去看看是不是熟人,要不要报警。”

    “那些人长什么样?”祁衍沉声问道。

    “啧,那些人看上去不像坏人,但是也不面善,冷冷清清没点儿人气,哎哟。”老奶奶说着,嫌恶地在鼻前摆了摆手,跟闻到了粑粑一样。

    祁衍将背包取下,“奶奶,能不能帮我看一下包,我去找她。”

    “没事儿,你放心给我吧昂,到时候你去我家拿。”老奶奶接过包指了位置,祁衍头也不回地跑了过去。

    那是一条处于两栋居民楼间的巷子,早年间因为停车纠纷,两栋楼间垒起了一个三米高的围墙,围墙将原本宽阔的小巷划分出两条两米宽的人行道,由于不能停车,加上道路过窄,这条小巷很快便人迹罕至了,路灯坏了也没人修。

    不过好在现在临近中午,不需要路灯照明。

    看着空无一人的小巷,祁衍心里直犯嘀咕,这里的确是老奶奶说的地方,怎么没看见人呢?通过刚才那通无人接听的电话,祁衍断定李玉梅就在这附近,只是他看不见。

    他掏出手机,继续给李玉梅打电话

    果不其然,空无一人的小巷中响起了清晰的手机铃声。

    看着空荡荡的地面,祁衍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电话铃声没响很久就被按掉了。

    随着“嘟——”的一声,祁衍心坠到谷底,他眯起眼睛凝望着巷子,将手机放进口袋里毫不犹豫地朝巷子里走进去。

    离巷口还有一步之遥时,祁衍被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朦胧雾气包裹,这雾气带着排除一切杂念的力量钻进每一个毛孔,有一股他从未感受过的力量在往大脑里涌。

    修道之际,祁衍能察觉到自己身上带着与生俱来的法力,而现在遇到的这种未知的力量,比他自带的力量更精纯,就好像在引导着,打开了本身就属于祁衍体内沉睡的潘多拉魔盒。

    他明白了,这雾气是结界,站在巷子外面看去,平平无奇,甚至平凡之人踏入也不会有其他感觉,而祁衍……应该是与这结界有共鸣的缘故,安全无伤地越过了结界。

    终于,他看见了雾气中的身影,朦朦胧胧的感觉让他仿佛回到了十七岁时第一次看见李玉梅的场景。

    只是现在站在李玉梅面前的不是鬼,而是……人?

    站着的六位白色衣袍的人纷纷看向祁衍,疑惑在清冷淡漠的脸上转瞬即逝,似乎是了然一般,他们眼底的慢慢流转着惊喜。

    李玉梅转身看见祁衍后大惊失色,连忙伸出手臂护着他,低声喝道:“谁让你来的,快走!”

    “他们说你在巷子里给人堵了,我来救你。”

    六人中为首的男人发出了啧的一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废工夫,我就说,什么样的人能跨过我的结界呢。”

    祁衍抬眸望向他,这人长得虽好,但是给人一种犯贱的感觉,特别欠揍。

    李玉梅沉声说:“你想多了,他不是你要找的人。”

    “你当我们是傻子?”站在男人身后的女孩发出一抹嘲讽的笑,“能让你这般保护的,也只有他了。”

    “我说他不是他就不是!”李玉梅喝令道。

    “你?落寞的种族有什么资格说话?”为首的男人不屑地说。

    卧槽!他这话可惹恼了祁衍,什么叫落寞的种族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这个男人欠抽!

    “想杀我还是带我走?”祁衍绕过李玉梅站在她面前,拨高了声音不屑地挑眉,“大白天穿一身白,给你妈奔丧呢?”

    这话没惹恼那个男人,反而让他哈哈大笑,得意地说:“不愧和我们同出一脉的人,只可惜,脾气秉性虽相似,却改变不了是个杂种的事实。”

    祁衍眯起眼睛,眼中闪动着危险的光,今天不揍他一顿,他祁衍的名字倒过来写!

    “哥,说那么多干什么?他活着就是玷污我们的存在,直接杀了他,咱们找了近二十年,可不能放弃这么好的机会。”那女孩子用软萌的语气说着最狠毒的话。

    祁衍听得心下作呕。

    “那个狗娘养的!隐瞒不报之罪待我事后找他算账!”男人咬着后槽牙,清冷的眉眼之中暗藏杀意,他身后的五人纷纷凝神,做出战斗之势。

    李玉梅想将祁衍拽到她身后,可祁衍跟一尊铁塔一样,丝毫无法撼动,脸黑得可怕,胸口剧烈起伏的怒气仿佛能在顷刻间决堤。

    李玉梅心一惊,她从没见过这样的祁衍。

    可对面那几个人,不仅不怕,反倒用带着期待与惊喜的目光看着祁衍,恨不能与之一较高下。

    祁衍自从修道之后,就很少打架了,尽管如此他也不会手生,毕竟这方面他可是技能点拉满了。

    但是有一个问题,他以往打的都是普通人,而现在这六个人,实力高深莫测,说是散发着高人一等的恶臭气的世外高人也不为过。

    他不知道有没有胜算,反正他现在已经被气昏头了。

    一根烟头划破长空,穿过结界,精准无误地砸在为首男人的眉心上。

    “卧槽!”男人被烫得跳了起来,嘴里还骂骂咧咧地,“那个混蛋这么没有公德心?!”

    “老大,你没事儿吧!”身边的人纷纷关切地问道。

    祁衍看呆了。

    一群人循着烟头丢来的方向看去,只见祁衍旁边那扇三米高的围墙上蹲着一个人。

    阳光刺破薄暮,结界被烟头打破正在缓缓退散,阳光笼罩下的人影亦幻亦真。

    祁衍眯起眼睛,凝了凝神,那好像……是个人!只是看不清他的脸。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公然做贼人绑匪,你们眼中没有法律?”

    沁人心脾淡雅如雪的声音在众人头顶响起。

    陈渐程?

    祁衍瞬间分辨出他的声音,结界彻底退散,陈渐程的样子也浮现在众人眼前。

    黑色头发被微风轻轻吹起,轮廓分明的俊脸在阳光的照耀下用面如冠玉来形容都稍显逊色,他一手托腮,一手搭在膝盖上,修长的指尖在阳光下透着淡淡的粉,双眼微眯似笑非笑地俯瞰着众人。

    穿着白色连帽卫衣和黑色工装裤,脚上蹬着一双黑色马丁靴,蹲在三米高的围墙上,活像那村头的二傻子。

    纵使姿势有点猥琐,也难以抵挡与生俱来的清贵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