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春阑闺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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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一晃而过。 沈燕归的大嫂方梓柔曾担忧这位年轻漂亮的名门闺秀只是一时冲动,实际面对半残的丈夫,相处久了,心中必会渐生嫌隙。 况且,你又怎么能指望沉香谷谷主娇生惯养的独女擅长照料病人呢? 几乎是看着侠客长大的夫妻都怕越来越寡言少语的幼弟会独自默默忍受痛苦。 但辛玉做得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优秀。 再温善柔顺的人都会因长期照料病患而脾气暴躁,但辛玉从未抱怨过,无论何时,她脸上都凝着抹宁静祥和的浅笑。 她本就生得美,近乎象牙色的瓜子脸上,衬着一双线条柔和的大眼睛。挺翘的秀鼻下,是淡柔如花瓣的嘴唇。美人如玉,嫁给意中人后,又蕴养出更加皎然出云的松弛姿态,像一件无懈可击的瓷像那么完美无缺。 如果沈燕归身无缺憾,两人真乃佳偶天成,天作之合。 江湖多风雨,哪怕是神火剑跌落神坛这样的大事,也会被层出不穷的奇闻轶事冲淡褪色。 眼下还会被送到千麓山庄的拜帖,多是来自沈燕归的挚友与红颜。但自从辛玉嫁入沈家,这处独院的来往交际的管家权就全数交于新妻之手。 沈燕归无意见人,原本沈父还会敦促他多与外界来往,如今换成不敢违抗他意愿的辛玉,小院就一日复一日地彻底沉寂。 因辛玉照料沈燕归从不假他人之手,进出的婢女仆从也渐渐少了。热闹喧嚣的千麓山庄内,唯独这一处总是笼罩着沉沉郁色,似死海中央的绝世孤岛。 大婚后,辛玉睡了七日外间,直到月事来的那天被沈燕归看见衣摆沾上的血迹,这才松口允许她夜里在矮榻上休息。 许是逐渐认命,沈燕归待她不像一开始那般冷漠无情。青年心情好的时候也会稍稍展颜,允她推轮椅出门,二人在山庄幽静的后花园中散步消闲。 一日家宴,沈燕归仍吃的极少,却多饮了两杯酒,破天荒地提起儿时的玩笑。 无论是沈父还是他的两个兄长俱是欣喜异常,抢着接过话头,行事颇为豪放的二嫂更是开了两坛陈年的女儿红,在逐渐滑稽放肆的欢笑中,全家人一道喝了个痛快。 辛玉浅浅饮了一杯,不敢多喝,盈盈笑着,满心满眼都是沈燕归光彩飞扬的脸。 “辛玉,你与小弟已结婚三月有余,可有什么喜信了?” 方梓柔喝多了,双颊酡红,望着辛玉的眼神也充满已婚有子妇人的调侃。 辛玉面上的笑容微微一僵,执箸的手依然很稳,夹了一块鱼腹送到沈燕归碗里,含糊其辞:“大嫂说笑了,我还……” “大嫂。”沈燕归忽然说。“我的背好像有些疼。” “哎呀,这,可疼得厉害?呆子,还不快去叫大夫!”方梓柔怼了身边的丈夫一肘,皱眉怒道。 “无妨,只是近日阴雨连绵,后背伤口钝痛而已。”青年挥手拦住慌里慌张的长兄,凉津津的视线投向辛玉,“小弟就先失陪了。” 夜色渐深,离开热闹的正院,二人顺着石子路往别院走。 辛玉推着轮椅,沈燕归安静地坐在里面,双目微阖,像是在小憩。 辛玉紧紧抓着轮椅的背栏,抿着唇:“燕郎,你……” “两日后,是兰姨的祭日吧。” 沈燕归说。 “今年无法在灵前上一炷香,劳烦你替我致一句歉了。” “……娘不会怪你的。”辛玉眼圈微红,语气还很平静。“她疼你如疼我,从前就念叨着要把沈家幺儿骗到沉香谷,女婿为半子,娘开心还来不及。” 兰姨…… 沈燕归轻叹。 辛玉之母、辛易爱妻鄂飞兰在长女七岁那年因胎位不正,小产流了一个七个月大的男婴。失血过多带来极严重的后遗症,令她缠绵病榻两年有余,最后死于一个寒冷的冬日。 女子怀孕生产如过鬼门关,长于医术如圣手辛易,也无法从阎王那里争回妻子的性命。 鄂飞兰逝世那日,辛玉啼哭不休,直到昏厥,醒来就不认人了,甚至指着辛易连声叫鬼。最后得知消息的沈燕归连夜从天山赶往沉香谷,陪在青梅身边一月有余,少女才慢慢好了。 沈燕归的母亲也因病早亡,两个少年如同相依取暖的小兽,只有彼此依偎,才能度过冰冷刺骨的寒冬。 春阑院依旧那么寂静,冬日的冷风萧萧淌过竹叶,抖起一片浓碧。 “过来。” 地龙将内间烘得暖意融融。沈燕归整个人裹在织着毛领的氅衣里,脸被未散的酒意浸出微红,拍了拍膝头,向辛玉示意。 一点惊喜在辛玉心头烟花般绽放。 素手挽鬓,眼含秋水,女人软了腰肢,坐于铺了西域毛毯的地面,将头轻轻搁在沈燕归膝上。 “燕郎……”她哑声唤他,不敢抬头,生怕这份罕见的亲昵像浪花卷起的泡沫,分秒后就会随风消逝。 “你从来不叫我什么燕郎。” 青年懒懒地说。 长睫轻颤,辛玉犹犹豫豫地抬眼,月光正好泻入她的秋水黑瞳,里面闪着令人怜爱的细碎泪光。 “阿徊,阿徊,玉儿好想你……” 她一头扎进他怀里,声音含着几分凄楚哀怨,细而爱娇,可怜又可爱。 沈燕归轻抚她的发心,动作柔和又若有所思,布满剑茧的指腹在她纤细白皙的颈后轻轻掠过。 他又用那种眼神看她。 辛玉心里莫名发憷。 那种既不算生气、也不算高兴,带着些许不解,但又没什么感情的眼神。 这让她想起一件困扰她多时,已像跗骨之蛆、剧毒梦魇般紧紧缠绕于身的怪事。 沈燕归在外结识的江湖人中有一对相依为命的兄妹,家世坎坷,遂了无牵挂,在送往千麓山庄的拜帖中,只有属于这两人的拜帖每月都会出现,如今已是一旬一封,俨然摆出种不见不休的架势。 辛玉写信表明身份,试图婉拒,谁知最新的一封信笺里,竟夹了一张小小的纸条。 ——“暗害沈大哥的一味毒只有沉香谷有,沈夫人知道都有谁能接触到吗?” 谁也不知道看见这句话时,她的心中涌现出多么巨大的惊骇和恐惧,像是比死还绝望的末日当头罩下一样。 没有别的出路了…… 辛玉想。 她起身点燃几根红烛,放下床帐。 辛玉将腰带解开,中衣一点一点滑下,露出雪白的香肩。 女人脸颊通红,眼珠深黑、迷蒙,其中的感情却热切而坦率,翻涌着近乎无穷无尽的爱恋。 沈燕归流露出一点震动的神情,第一次在宽衣解带被扶上床之事中完全配合。辛玉的身躯纤细瘦削,有一点武功的底子,搬动他倒也不算太吃力。 烛光中,女人的雪肤如同上好的暖玉,呈现出一种娇嫩微粉的色泽。 “阿徊……”她轻轻吸了吸鼻子,忍住啜泣的欲望,“求你了,玉儿不想有孕。” 沈燕归的视线追随她的动作,感到一点疑惑:“不愿就不愿,我可以喝避子汤,也有羊肠衣……” “这些措施父亲都做了,母亲还是怀上了。”辛玉覆在沈燕归肩上,哭得不能自已。 沈燕归动了动唇,敏锐地察觉出紧绷空气下的暗流涌动:“那,你待如何?” “我想要你,阿徊,我想要你……想得要死了,如果你不同意,玉儿就要死了……” 辛玉不知从那里摸出一只前尖后粗,质地结实柔软,似是用初生鹿茸制成的物事。 沈燕归的眼睛睁大了。 这东西,他曾在同行过一段时间的浪荡儿看的春宫图中瞥到过。 那是……被称为触器,或“角先生”的房中yin具。 “你想做什么?”沈燕归难以置信地瞪着辛玉,胸膛不住起伏,“你把我当成什么?你竟想把这东西用在我身上?” “阿徊,阿徊,求你了……”辛玉哭得梨花带玉,咬着唇低喊,“我想要你!我就是想要阿徊!” 沈燕归黝黑黝黑的眼睛淬了毒一样盯着哭喊不休的女人。 ——“啪!” 他抽了她一巴掌,正正扇在辛玉左脸中央,又扯出她手里的鹿角,狠狠扔到远处。 “辛玉,你把我当太监,还是妓子?或者任由你玩弄的人偶?我沈燕归是废了腿,还不至于甘心当一个下贱的玩物!” 辛玉头发散乱,一双眼睛跟野兽一样瞪回去:“我凭什么不能想,不敢想?这世间为什么如此不讲道理,非要女子来承受!?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滚出去!” 沈燕归爆发了,将辛玉掀下床:“滚出去!滚啊!在我杀了你之前,滚出千麓山庄!” ****** ——“痴儿……” 一道虚无缥缈的幽叹在黑暗深处响起。 跌下悬崖时,沈燕归曾体会过心脏骤停、时间仿佛一瞬间拉长的痛感。 就如此刻他感受到的这般。 青年死死闭着眼睛,大脑内传来阵阵轰鸣,耳边时刻传来辛玉方才的哭嚎,又传来幼年失祜时女孩的细细哀啼。 鄂飞兰出事时,正值他参悟剑意的紧要关头,因他执意下山,千剑道人气不过,几乎要将他双腿打折,沈燕归便说,打折便打折,他爬也会爬下山,去往辛玉身边。 一身傲骨从不低头的千剑道人似是老了几岁,背脊微弯,在沈燕归头也不回地下山时,异常平静地问出一句: ——“剑道和那小丫头,若只能选一个,你会选谁?” 沈燕归始终记着他的答案。 ——“我永远会选辛玉。” ****** “辛玉。” 一个时辰后,沈燕归捏着床单,完好的那只眼睛死死地盯着床顶,出声唤道。 话音刚落,女人就走了进来。 她一直坐在外间的脚凳上,小心地捕捉里面的动静,生怕沈燕归有什么想不开,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 是她太莽撞、太急切、太不知分寸了。 “脸抬起来。” 他语气生硬地命令道。 辛玉小心地抬起脸,凑到一个不至惹对方讨厌的距离。 她出门后就赶紧把长发散开,又抓松刘海,挡住那个巴掌印。 虽然她早已挥退下人,但万一有不知事的小丫头进来见着伤就不好了。 沈燕归虽然半瘫在床,但内力尚在,手劲不小,一巴掌下去,红痕肿得老高,隐隐泛出青紫。 “……我没事。” 她喃喃地说。 辛玉的脸很小,没什么rou,皮肤又白,一双秋水眼总是盈盈潋滟的,伤痕留在上面,分外刺目可怖。 就像美玉有瑕,宝瓶被摔出个裂口。 “还疼吧。”沈燕归漆黑的眼深不见底,低低地问。 “不疼。” 辛玉被关心了一句,就像偷到鱼吃的小猫儿,眯起眼睛,露出柔和又纯净的笑意。 “你说的……”沈燕归瞥了一眼被扔到墙角的鹿角,咬了下颊内的rou,犹豫道,“我腿不能动,你要怎么做?” “我来,我来。”辛玉眼底爆出一星喜悦的火花,急急道。 “阿徊躺着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