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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望的爱

    

    早上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人了。徐时宇走到客厅,看到了茶几上的戒指盒和戒指。他拿起戒指,放在手中摩挲着,然后缓缓套在了自己的无名指上。

    从上次俩人大吵一架分开后,他们已经大半个月没有联系了。徐时宇知道朴道赫正在和财阀家的女儿约会,朴道赫似乎也没有要隐瞒的意思。但是昨天又忽然又找上门来,还说送什么生日礼物。

    徐时宇低头看着自己戴着戒指的手,觉得有些莫名的好笑。他摘下戒指,把它重新放回戒指盒里。戒指盒里还有一朵玫瑰花。

    玫瑰花和戒指。

    他开始思考这些的意义。

    一个多月前那个雨夜里,朴道赫看向自己的眼神是真的;第二天的威胁和讽刺也是真的;这大半个月跟财阀家的女儿约会是真的;在自己生日送上玫瑰和戒指也是真的。

    前一天还为陌生女孩出手,后一天就拿自己的父母威胁自己;前一天还红着脸要亲吻自己,后一天就能侮辱自己滥交;前一天还威胁自己要随叫随到,后一天就转头跟别人约会。

    朴道赫我行我素、反复无常,好像只有自己在不断赋予这些东西意义。

    明明知道他品性有多恶劣,可是自己还是每次都会上套。就像一个多月前那个看完电影的雨夜里期待着他有所改变一样,昨晚看着他颤抖地给自己戴上戒指的时候,他心底又浮现出了不合时宜的期待。

    他当然可以轻而易举地列举出朴道赫的罪状,就像那天晚上他安慰李秀赫时那样。但是在此时此刻,贬低朴道赫并不会显得自己有多高尚,反而衬得被他这种恶劣行径玩弄的自己更愚蠢。

    只是他不是蠢人。

    徐时宇理清自己的思绪后就情绪平静下来。

    一只缺乏管教的小狗而已。既然没有人管,那自己来管。

    朴道赫的生日也马上要到了。这两天徐时宇都没有收到他的消息。他想,可能财阀家办生日都特别隆重,提前几天就开始忙活吧。

    他本来没准备给朴道赫送生日礼物,毕竟他们不是那种能互送生日礼物的关系。只是朴道赫既然送了,那他也必须要回礼。

    徐时宇想到项圈。一只缺乏管教、爱咬人的小狗,很适合戴上一个项圈。只是他又想到了那天晚上他走出浴室时朴道赫盯着戒指的表情。戒指就算是他随便送的,但至少除了调情之外,总该还有点别的意义吧。项圈的性暗示意味太强,虽然他们除了性也没什么别的事情做。但如果朴道赫真的想和他发生一些与性无关的事的话,那他收到这份礼物不会开心的吧。

    想到这,他低低笑了两声,总是对朴道赫产生担心的自己跟朴道赫一样无可救药。

    徐时宇最后挑了一款男士项链。然后等着朴道赫联系自己。

    这天早上徐时宇是被电话吵醒的。他才睡下去两三个小时。他想,朴道赫真会折磨人。

    “喂,道赫?”

    对面很安静。

    “喂?”

    “徐...时宇...”

    朴道赫的声音听起来很哑,而且有种呼吸不过来的感觉。徐时宇一下子清醒起来,心里没来由地慌张:“怎么了?”

    “喂?道赫?......朴道赫!”

    “你在哪里?在酒店吗?”

    没有回复。

    开车过去的时候徐时宇没有摁掉电话,对面一直很安静,没有一点声音。他第一次发现这条路上竟然有那么多红绿灯。

    他想到最近几个月朴道赫总是会时不时地浑身颤抖,说自己呼吸不过来了。

    对,应该又发病了。之前问他总是不说,这次无论如何也得把他带去医院看看。

    到了朴道赫酒店楼下,徐时宇几乎是飞奔到了前台,他还喘着粗气:“我叫徐时宇,我来找这里的住户朴道赫。”

    “对不起,先生。朴道赫先生没有提前跟我们说,您不能进去。”

    “什么?他生病了,我现在就要进去。他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们能承担起这个责任吗?”徐时宇握着手机的手不断颤抖着。

    “抱歉先生,我们可以现在打电话给朴道赫先生核实一下。”

    “别打了,如果我不能上去的话,你们谁能直接上去看看他。快点,他的病很严重,真的。”徐时宇的语气十分激动,甚至有点语无伦次了。

    前台答应了。

    接着徐时宇什么都不能干,只能站在大厅里等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他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惊呼,接着又安静下来,然后是杂乱的脚步声和听不清的交谈声。徐时宇什么都没想,也什么都不敢想。看见一大群酒店医护人员抬着担架下来时,他的大脑还是一片空白的。朴道赫躺在担架上,脸还露在外面,看起来很平静,像睡着了一样。

    徐时宇的大脑还无法思考,但腿已经跟了上去。然后他被医生拦下了,让他不要碍事。

    徐时宇进不了朴道赫家的私人医院。他只能站在医院门外,看着保镖封锁了医院。很快有记者来蹲点了,他们以为徐时宇也是同行,就围过去问他:“兄弟,你消息怎么这么快。知道什么了?”

    徐时宇突然感觉一切都很荒谬,他怒极反笑,把围在他身边的人推开,一言不发地走了。

    朴道赫30岁的生日宴取消了。

    网络上渐渐出现一些讨论的帖子。

    “据说某财阀的儿子猝死了。”

    “听说了。据说是因为开yin趴然后......”

    “真的假的?这么搞笑。”

    “我怎么听说是花吐症死的。医院检查报告都出来了。”

    “卧槽,花吐症,真的假的?”

    “太离谱了吧。”

    ......

    到了第三天网络上的讯息几乎统一了:财阀家的儿子朴道赫才貌双全,是IZ集团正统的继承人。他一直专情地爱着一个人,可惜那个女孩因为一场车祸不幸离世。朴道赫自此患上了花吐症,并且最后在自己30岁生日当天不幸离世。

    当然网上依然有很多质疑的声音。但是这一种说法成了主流,甚至连故事的女主人的身份经历也被扒了出来。

    “怎么比电影还夸张。”

    “希望他们在天堂上幸福。”

    “不可思议。这太令人难过了......”

    “有那么多钱竟然还会这样死去,哎......”

    ......

    网络上的评论说法不一,但都信誓旦旦。徐时宇是唯一知道事情真相的人。他看着这些帖子,反而没有那天早上接到朴道赫的电话时那么紧张恐惧了。心里是一种异样的平静。网络上流传着的那张朴道赫枕边的小玫瑰花照片和朴道赫送给自己的玫瑰花一模一样。网络上的说法都失真且离奇,他有种朴道赫其实没有死的错觉,毕竟他和那些网友一样,谁也没进去那家医院。或许只是财阀内部的党争,朴道赫被伪造死亡了。徐时宇从未如此清晰地认识到,朴道赫是一个财阀,只要他想,他连自己的死亡都能捏造。明明是一个恶劣的人渣,在网络上竟然能是一个专情的天使。

    朴道赫送给自己的玫瑰已经枯萎了。徐时宇没有扔,而是把它埋进了干燥剂里。他把自己准备的项链和朴道赫送他的戒指放在了一块儿。徐时宇想,如果朴道赫还能再出现的话,他可以直接送给他。毕竟他还没回礼呢。

    朴道赫的葬礼比生日宴还要隆重。徐时宇当然没有收到邀请。他避开记者,站在房子一角。人很多,但他知道这里大部分人不是为了朴道赫而来。他看得出来,里面真心伤心的人不多。

    一个灰绿头发的家伙走近了他,眼神里充满了调笑:“你是道赫的......?”

    徐时宇看着这个家伙很烦躁。他知道这个家伙是朴道赫以前一起滥交的朋友,一个看起来疯疯癫癫、智商不高的人渣。

    “道赫竟然会死于这种病。啊,真是太令人伤心了。”

    他没有从对方的语气中听出什么伤心。

    “你一直和道赫上床,难道一直不知道他得了花吐症?”对方语气轻佻恶劣,仿佛也不觉得谈论死者的事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跟你没什么可说的。”徐时宇皱着眉回答,他心里有股无名火烧着。他可以说他和朴道赫只是床伴,但别人这样轻佻地说出来,让他心里莫名怄火。

    面前的家伙仍然挤眉弄眼地笑着:“我可有好多想跟你说啊。自从上回跟他玩过一次之后,他见到我们就躲。我们想和他叙旧都找不到人呐。”

    “你什么意思?”徐时宇心里突然明镜似的照见了事情的真相。所以这几个月来他只要动作大点朴道赫就会痛苦地发抖,遇到人多的场合就会呼吸困难,是这个原因吗?

    “哈哈哈,什么呀。你天天和道赫上床,没发现他有点奇怪吗?我可是很想帮他治病呀。可惜......”还没等他讲完,徐时宇的拳头已经抡到了他的脑袋上。

    面前的人摇摇晃晃地倒在了地上,徐时宇蹲下来俯视着他,对他说:“朴道赫见到你会躲,我可不会。傻逼,下回见到我躲远一点。不然可不是被打一拳了。”他掐着那人的脖子,语气冰冷地补充:“我可比朴道赫更睚眦必报啊。”

    然后他转身往外走去。徐时宇没有感觉自己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他还能自如地思考。

    是什么时候发生这件事的?自己认识朴道赫也才十多个月。有一段时间朴道赫确实身体有异样,只是自己那时候还以为他只是劣性复萌。所以,其实是经历了这种事情吗?

    接下来徐时宇每天都在找侵犯朴道赫的那群人的资料。那家酒店的监控是高保密度的,而且已经过去了近十个月。他费了好几个月的时间才把这些人的名字身份全找出来。其中一个已经因为强jian罪被诉讼了,一审结果被判八年。他想寻找其他人的犯罪行径,但以他的身份地位很难搜集到那些财阀家的犯罪证据。几个月来他可以说是一无所获。

    徐时宇去找了那家起诉强jian罪的受害人家庭。

    本来他们警戒心很强,得知徐时宇是朴道赫的朋友后就邀请他进门来聊。

    他们说朴道赫是一个绅士,而且很果断,在他的帮助下他们很顺利地胜诉,在这之后朴道赫也一直保护着他们不受财阀的报复。甚至现在他们住的房子也是朴道赫赠与的。

    他们拿出了一份财产赠与书。右下角是朴道赫的签名。他的签名如同他本人一样,字体俊秀。

    看到这处笔迹的时候,徐时宇的心又怦怦跳了起来。

    这种感觉徐时宇并不陌生。

    在朴道赫躺在自己身边命令自己亲他时,在他伸手颤抖地替自己戴上戒指时,在他双眼迷离不能呼吸却抬身亲吻自己时,在他眼神专注红着脸贴近自己时,在他穿着漂亮的衬衫时,在看清他眉角的痣时......他好像已经体会过了很多遍。

    徐时宇握着这张签有朴道赫字迹的纸,手不停地颤抖着。

    好想朴道赫。

    情绪来得汹涌而突然,鼻头涌上来一股酸意,徐时宇紧攥着这张纸,却还是觉得空虚。

    那家人已经开始抽噎了:“道赫真是一个好孩子,怎么会发生这种事,老天真是不公平啊......”

    徐时宇意识到,为了不影响IZ集团,又要扳倒那些人,朴道赫收集了很多证据,花了很多时间,对付其他财阀世家不是易事,诉讼战线很长,涉及的人物关系也很广。

    徐时宇一直都知道朴道赫并不是脑袋空空、脾气暴躁的绣花枕头,相反他很要强,待人接物也通常都很得体。虽然顺风顺水地活过了二十多年,没有遇到什么大挫折,但是他不是会被挫折打倒的人。他永远那么主动地去寻找解决办法。但因为过胜的自尊心,不愿意寻求他人的帮助。无论是被迷jian、患上应激障碍、还是得了花吐症。

    他们活着的时候其实并没有多少交谈,徐时宇知道朴道赫的工作,但不知道他承受了怎样的压力,又是怎样去化解的。朴道赫从来没有依赖过自己。他总是指责朴道赫不好好说话,其实他自己也没有跟朴道赫敞开心扉过。

    徐时宇忙活了几个月,最后没有帮上一点忙。

    他看着那些人一个个地入狱,有些小集团直接垮台了。崔氏集团没有受到什么外部冲击,只是内部发生了大变动。新代理人是崔家刚从国外留学回来的小女儿,行事风格大胆果断,旧代理人是她的堂哥,就在最近逃往国外。

    这些侵犯过朴道赫的人都一个个下场惨烈,只有自己还活得好好的。

    朴道赫没想过对付自己。即使拿酒吧和父母威胁他,拿秀赫和店员小孩侮辱他,他最后还是没有下手。

    徐时宇突然地颓唐下来。他意识到自己其实一直都没有走出来。这几个月一直在忙活朴道赫的事,让他有一种自己能正常生活工作的错觉。

    徐时宇开始失眠、易醒、多梦,总是在梦里梦见接不到的电话,有时候甚至会睁眼到天亮。因为晚上休息不好,所以酒吧的工作他也很难进行下去。几个店员小孩帮了很大的忙。

    他时常摩挲着朴道赫送他的戒指,又不敢再戴上。有时候他觉得朴道赫一定只是躲起来了。因为朴道赫不愿意把他的感情说出口,所以一定要逼自己先说出口。朴道赫一直都是这样霸道的人,他聪明有能力,想要的都能得到。

    在朴道赫死后的第七个月,徐时宇第一次梦到了他。

    梦里他看到朴道赫憋红着脸,打着一个没接的电话。他看起来很痛苦,累极了似的。徐时宇走到他床边,俯身亲上了他的嘴唇。

    嘴唇分开的时候,朴道赫的脸已经恢复了正常的颜色,他抬眼看着徐时宇,眼里充满了不可思议。

    然后徐时宇就笑了,他坐在朴道赫的床沿,用带着戒指的手握住了朴道赫的手,看着他的眼睛,轻声说:“道赫,快回到我的身边吧。我等这一天很久了。”

    第二天醒来,徐时宇吐出了一片白桔梗花瓣。他有种意料之中的解脱感。于是他又振作起来。

    徐时宇开始看关于死后世界的书籍。有的书里说人死了之后会转世,没有了前世的记忆。更主流的书里说,恶人死了下地狱,好人死了上天堂。恶人死后会不断被生前的记忆折磨,而且要无时无刻不受到刀刑火烧的痛苦。而天使总是轻松的,他们或飘荡在人间,或享受极乐世界,拥有最纯净的灵魂。

    他又后悔骂朴道赫该下地狱。据说该下地狱的人都是穷凶极恶之人,虽然朴道赫做过坏事,但是他也做了好事不是吗?虽然做好事是为了自己的目的,但是君子论迹不论心不是吗?

    徐时宇发现列举朴道赫的罪状变成一件很困难的事,他总是能为他做的事找到各种各样的理由。每次推导出朴道赫已经上了天堂的结论后,他才能安心入睡。

    得了花吐症的第四个月徐时宇终于吐出来一朵白桔梗花。

    他先跟李秀赫和店里的孩子们说了这件事。他们都很伤心,询问那个人是谁。

    “怎么可能会有时宇哥追不到的人呢?”

    “时宇哥,你就告诉我们吧?我们也想出一份力。”

    徐时宇看着这群泫然欲泣的孩子们。又想到朴道赫曾经侮辱过他和他们的关系。朴道赫真的是一个说话很难听的人,在别人面前还会装绅士,在自己面前完全就是一个流氓。想说什么就随心所欲地说了,不管会不会伤害到他们之间的关系。

    只是为什么不肯告诉自己他得了花吐症呢?

    “徐时宇,我得了花吐症。你要是治不好我,你就也等着死吧。”这样说话才像朴道赫吧。

    因为不想让自己发现他爱上了自己吗?

    那为什么还给自己送戒指和玫瑰呢?为什么在那个雨夜里,要那样专注地看着自己呢?

    其实还是想被发现的吧。

    只是他确实太愚蠢了。他甚至连自己的心境都搞不清。

    徐时宇把每天吐的白桔梗花洗净后和朴道赫送他的那朵玫瑰花摆在一起,放在戒指和项链旁边。

    在花吐症患者里,他算很长寿了,这是他发病的第五个月。秀赫和店里的孩子们都很高兴,他们说看来花吐症和癌症一样,只要好好生活,还是能够延长生命的。

    他33岁生日这天,亲朋好友都祝福他,他们都很高兴徐时宇还能再度过一个生日。他们起哄着让徐时宇许个愿望。或许上天听到他的愿望后能让他再平安地活到下一个生日。

    徐时宇看着昏暗房间里摇曳的蜡烛,想到在那个昏暗的雨夜,朴道赫红着脸、眼神专注地看着自己。他闭上眼,心中默念:“上天啊,我只有一个愿望,无论是转世,还是天堂地狱,无论死后是什么,请让我记住这一切吧。”

    晚上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躺在床上,紧紧抱着朴道赫,没有人能比他们更亲密。他左手上戴着戒指,朴道赫脖子上戴着项链。

    “你是真的,对吗?因为我生日了,你来了,对吗?”

    “怎么可能?这是你在做梦。”朴道赫只是笑着看着他。

    他突然止不住地流出眼泪。到底什么样的人会看不出这个眼神里的爱意呢?

    朴道赫骂他:“发什么神经呢?”

    他凑过去亲他的嘴,颤抖着说:“我好爱你。”他从未在心里过模拟过这种场景,也从未想象过说出这句话,只是他就这样轻易地说出来了。

    他流着泪从他的眉角亲到下巴:“我一直爱你,我爱你的一切。”这是二十岁的年轻人表白也不会说的老土的情话。但是他理所应当地说出来了。他没有感觉自己有所夸张,这不是因为死亡而笼罩上的滤镜,他就是这么深切地爱着他。“这些都是真的,你要一直记得。”他一字一顿地说着,紧盯着怀里的人。

    “好啊。”怀里的人凑过去吻他。

    于是他又痛哭流涕起来。他从来没有这么失态过。只是因为他在梦里,只是因为他又看见朴道赫了,所以他没有压制自己。

    “我就要去找你了,你要记得我。”

    “我本来就一直都记得啊。”

    梦里他吻遍了朴道赫的全身。然后又回到了朴道赫的嘴唇。他深深地吻着,等到朴道赫快喘不来气的时候才抬起身体,看着他泛着潮红的脸。

    “我好想你。”他又俯下身紧紧抱住了朴道赫,把自己的脑袋埋在他的肩窝里,感受着他的体温,但朴道赫的身体却在他怀抱里慢慢消失了。然后他又听到电话铃响了,他赶紧去接。这次他接起来了。

    “喂?道赫?”

    “徐时宇。”

    “嗯。”

    “......”

    “你要说什么?”

    “......”

    然后徐时宇醒了。这是一个美梦,可是最后还是没有听到朴道赫的话,他有点遗憾。他感觉喉咙又痒又痛,然后咳出了一朵白桔梗花。徐时宇像往常一样想要起床,只是这次他没起来,倒在了床上,没有一点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