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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明希接到佣人电话的时候，正在应付哭得抽抽噎噎的芮可可。 五分钟前，季明希从B超室出来，转身便看到蹲坐在门边那个让他头痛的人。 听到季明希的脚步后，芮可可抬起头，眼睛里已经是一片湿润。季明希见后叹了口气，既感到十分无奈，又多少有些后悔——芮可可就是一个还没长大的女孩儿，她对自己那些逾越的关心初衷也是善意，刚刚凶她那一句，的确没必要。 “可可，你跟我过来。”季明希道，见芮可可似乎是腿坐麻了起不来，便伸手拉了她一把。 两人来到楼梯间没人的地方相对而站，芮可可低着头，垂在身前的两手握在一起，像是做错事被老师叫出去训话的学生。 季明希看着芮可可这幅模样，在心里一叹，尽量放轻了语气，“可可，刚才我那话说得急了，对不起。” “没、没有，”芮可可抬起头，一副无措又受不起的模样，“明希哥哥别道歉，我刚才想了想，如果我跟你一起进B超室，确实不合适。” 听芮可可这么说，季明希倒是有些意外了。 “一般都是小宝宝的mama陪孕爸爸一起进去的，如果我进去了，肯定要被误会，哎……是我考虑太少了，真的对不起啊，明希哥哥，”芮可可又低下头，看起来内疚又苦恼，“我好像总是好心办坏事，之前身边人总笑话我是长不大的孩子。” 季明希把芮可可叫到楼梯间说话，本来是想借这次机会好好同芮可可讲一下两人关系的界限，除了芮可可要进B超室陪自己之外，她对自己做的让他苦恼又为难的不合适之事还有很多，可听芮可可这样说，季明希那些话便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可可……”季明希叹了口气，正在纠结措辞，芮可可突然掩面哭了起来。 季明希：“……” 他想了想，实在不知要说什么，只好从口袋里掏出手帕递了过去。 佣人的电话便是在这个时候响起来的。 芮可可接过手帕，害怕擦花脸上的底妆，只拿着手帕做了个拭泪的动作，她抬起头，正准备再耸动着肩膀抽噎几声，却发现季明希听着电话眉头紧皱，心思半点都没在自己这里。 芮可可先是感到失望，而后不知想到了什么，用手帕遮着脸，忍不住扬了下唇角。 通话还没挂断，季明希便已经转身大步往电梯口走了，芮可可在他身后大喊了一声“明希哥哥”，见季明希没听见似的进了电梯后狂拍着关门键，便没有执着去追。 男佣在电话里告诉季明希，伊寻早上好像出了趟门，开门回家时他正在客厅打扫卫生，他问候了伊寻，然而却没有得到回应，伊寻站在玄关处低头一直看着手机，而后便没有征兆地突然晕倒了。 季明希将车开出孕产医院的时候，手机上收到了佣人发来的房间号，以及一句“先生别急，夫人没什么事。” 季明希看着短信，那种快要让他窒息的感觉稍微消散了一点，不过在亲眼看到伊寻之前他的心中大石都无法落地。伊寻在的那家综合医院距离他的位置不远，没过二十分钟，季明希便冲到了伊寻的病房里。 他开门进去时，伊寻已经醒了，她穿着淡蓝色的睡衣坐在病床上，左手背扎着输液的针管，看上去单薄又憔悴，让季明希心里疼得好像有一把针在扎。 “一一……”季明希扶着门，喘着粗气调节自己的呼吸，“怎么回事？” 在床边椅子上坐着的佣人见伊寻没有接话，便开口为季明希解释，“医生说没什么大问题，夫人这是过劳晕倒的。” 季明希听后丝毫没有感到松气——过劳晕倒？那是累成什么样了啊…… “先生，夫人，我先回去了。”佣人见伊寻一直没有开口说话，还以为是自己在不方便，给他们两人打了招呼便走了。 季明希走过去，坐在伊寻床边，“一一……” 他刚唤了伊寻一声，便被伊寻打断了。 “别跑那么急。”伊寻垂眸，语气平淡，她下意识看了季明希小腹一眼，很快又移开了眼神。 “关着门都能听见你快要把鞋跑掉的声音。”伊寻虚弱地笑了一声，自嘲地想道：季明希大概也是在意自己的，毕竟他们还是法律上的夫妻。 “一一，对不起……你在国外出差本来就累，坐长途飞机回来后还要照顾我，昨晚还陪我胡闹，对不起，我太不为人考虑了……” 伊寻面无表情，片刻后，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上午工作忙吗？” 季明希一愣，含糊道，“还好。” “我突然晕倒，打扰到你了吧？”伊寻抬起头，观察着季明希的表情。 “怎么会？”季明希的眉头立刻便蹙了起来，不解又难过，“怎么这么说呢，一一？” 伊寻移开眼，明白那人并没有把刚才见过自己的事告诉季明希。 没有一个插足者不知道原配长什么样，更何况她还是那位插足者的“老熟人”。 这么看来，那人是故意瞒着季明希，好让季明希面对自己的质问时彻底措手不及，也好让自己在争吵时更加生气。 可惜伊寻既不想问，也不想吵，她就是突然感慨：和有些人比起来，自己之前真的天真到好笑—— 季明希怀孕了，却没有告诉她，原因明明很简单，她之前却想不到，非要跑到B超室外亲眼看到那个答案，才明白过来。 灭顶的疼痛再次从心底传来，伊寻下意识抬起手放在心口，却摸不到自己痛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