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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留神听他废话什么,只觉得在看不见的某处似乎有一根木棒在慢慢搅动,将一屋空气搅得暗香沉淀,粘稠迟缓。她放开神识,布满整个房间,天心功法的妙用此刻便尽显,仿佛身上经脉,皮肤毛孔,每个都延伸开外,这房间一丝一毫的气流暗涌皆能瞬间感知。无药物,无阵法,无符咒,可能藏匿的风险被一一排除,就连眼前这一男一女,其修为亦不过练气期中阶。想必这二人在进门第一瞬间,杜如风便以神识窥测过,确定没问题方才令其进入。然而那空气愈来愈凝固却是千真万确的事,连带着,它不动声色令房内之人亦慢慢降低五感却浑然不觉。灵茶氤氲,香气萦人,外头的喧嚣似乎渐渐远去,这个房间像随波逐流的小舟,于波涛暗涌中,被越推越远。曲陵南微微闭目,严荇温柔地将茶杯凑近她的嘴,似乎想喂她喝茶,就在茶杯触及她唇边的一瞬间,曲陵南骤然睁开眼睛,一双眼眸清亮锐利,反手一把按住严荇的手,微微一笑道:“找到了。”严荇一惊,手一颤,茶杯里的水就要倾倒出来,曲陵南一把托住他的茶杯,凑近笑嘻嘻地问:“你好像很喜欢让人喝茶。”“仙子说什么?”严荇强笑道。“这么喜欢喝,你该自己喝个够!”曲陵南右手一捏他下颌,左手迅速将一整杯灵茶灌入他喉咙,灵力一拍,立即将茶水灌入他肚子里。严荇脸色大变,抠着喉咙想吐出茶水,曲陵南转手将之提溜个个,揪住其背心,朝左上角虚空处用力一扔,只听嘭的一声巨响,那严荇整个人像撞上一堵看不见的透明墙一般,又被反弹回去,狠狠摔到桌子上,哗啦啦撞翻了桌椅陈设,整个人顿时给撞得昏死过去。严藻脸色大变,手一挥便想掷出飞行符遁逃,哪知那符箓尚且捏在两只手指间,手却被人攥紧,她惊呼一声,只见杜如风笑容不变,手却像铁钳一般紧紧困住她,随即那被他抓紧的手越来越冷,竟从手腕处生出节节薄冰,那冰块越结越厚,瞬间爬满整个手掌,怎么也动弹不得了。“严姑娘,送茶送了一半就想走,可不像怡情馆的待客之道吧。”杜如风伸手一挥,顿时给这间房间下了禁制,笑道,“一壶茶就想拿下清微门琼华派两个内门弟子,你们也太将天下正道修士视为无物了。”严藻脸色苍白,瑟瑟发抖道:“我,我等只是想让二位于房中歇息而已,并非歹意……”曲陵南却懒得听她瞎扯,手一挥,一个三昧真火的火球扑向左上角,只听扑哧一声细响,那空气竟然被烧开一个透明的窟窿,曲陵南瞧得好奇,又补上两个火球,指挥着火球上下飞舞,那透明窟窿越少越多,不出片刻,就如寒冰融水一般,萎顿而逝,外头稀薄的灵力又一次飘入屋内,远处的喝酒行乐之声,又渐渐清晰起来。“怎么回事呢?”曲陵南困惑问,“分明不是法阵。”“若他们胆敢开启法阵,只怕瞬间我们便知晓。怡情馆如此托大,派两名练气期中阶的花魁便敢来算计名门弟子,却原来靠的是它。”“是什么?”曲陵南转头问。杜如风道:“若我猜得不错,此物应当是千年明圭,以此物砌起一道夹墙,无色无味,却能缓缓抽吸室内灵力,只消我们饮下这杯安抚心神的灵茶,放松神识,不出一炷香功夫,就不是他二人对手了。”他顿了顿道:“明圭与暗圭相生相克,这二人有恃无恐,定然身上配有暗圭之物。”曲陵南走到摔倒在地昏了过去严荇身边看了看,又瞥了严藻一眼,严藻立即哀声哭道:“二位饶命,我跟舍弟只是伺候客人的苦命人罢了,上头吩咐将二位留在房中,我们不敢不从,却绝无害二位性命的胆子,我敢对心魔发誓……”“歇息?你又使明圭又使媚术,只为了让我们歇息?”杜如风笑道,“亏得严姑娘不是怡情馆老板,否则这等亏本生意多做两回,这里只怕要早早关张。”“我说的都是实话,我……”她还未说完,忽而生生将话咽下,只见曲陵南虚空一抓,五指朝向她的咽喉,再一拽,将她脖子上的坠子整个拽下,抛到杜如风手里。“果然是暗圭。”杜如风举着那半透明的坠子瞧了瞧,道,“还加入了攻击术。女的有这个,男的定然也有。”他走到严荇身边,摸向脖子一拽,果然拽下一模一样的另一个坠子。“我们进房间时,没有异状,”曲陵南道,“这个什么圭发作,是他们进来以后才有的事。”杜如风也想到这点,他眉峰一动,蹲下提起那壶打翻的灵茶,嗅了嗅,道:“原来如此。”“这茶里有药?”“非也,这茶没问题,石寿花茶,有安神之效,只是师妹可知石寿花与明圭比邻而生,花香刺激之下,那半面墙便活了。”曲陵南恍然道:“这可比什么机关还好使。”“可不是,此间欢场竟能以明圭为墙,主事的还真是大手笔。”杜如风微一沉吟,随即笑着向曲陵南作揖道:“典籍记载,明圭只融于三昧真火,此番多谢师妹助愚兄脱困了。”曲陵南忙还了一个记忆中的同辈礼,忍不住指教道:“你使得不对,致谢礼该这样,你我又是同辈,不该抱拳。”杜如风扬起眉毛道:“是我礼数疏忽,不若待此间事了,师妹好好教我?”曲陵南得意道:“好呀,我的礼数记得最周全了,都是当年毕璩师兄教的,现下他有时记不牢还得问我呢。”杜如风含笑哄着她道:“师妹果真冰雪聪明。”曲陵南到底没那么厚脸皮,嘿嘿笑了两下老实说:“这个与聪明无关,是毕师兄拿戒尺逼我记的,记不住打五下,任谁被揍多了都会记住呗。”杜如风微微一愣,随即叹息道:“没想到琼华待内门弟子竟如此严格,真个惭愧,若师妹入我清微门,只怕我这个做大师兄的可舍不得打。”曲陵南深以为然道:“我早说过当你的师妹挺好的。”杜如风抬起头,眼波流动,却终究微微一笑,道:“那此间事了,你可要好好在清微门盘桓多些日子,让我也好好当回师兄……”他一句话没说完,忽而听见地上的严荇倔强地道:“放了我jiejie,上头只吩咐我二人好好伺候,是我自作主张用了石寿花茶启动明圭墙,是我见二位乃名门弟子遂心生歹意,一切缘由皆因我而起,要杀杀我,与我jiejie无关。”作者有话要说:我总是想赶在十二点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