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残雪初晴

    这之后又被时怀紊喊着去了几次昭阳殿，他似乎觉醒了什么不得了的属性，天天yin叫着求你更狠一些。翻年后贵妃身子重了，实在不能再做，你终于轻松了些，专心应付小爹，偶尔去长安坊见见蔺修竹。

    就这样平平稳稳过完元宵后，是时候启程了。回湖州又是一年不得相见，秋池观明显十分不舍。但无奈送行时多少双眼睛看着，你也不好做得太过，只能牵起他的手，指尖在掌心轻轻勾了勾。

    “小爹莫急，再等最多不过三年。”

    他感受到掌心微痒，反手握住你的：“早些返京。”

    春日这时探出头来，地上积雪初化，露出浸润的大地。马车带着你又向来时的路去了，秋池观的身影越变越小，渐渐缩成一个黑点望不见了。

    ＊

    又是几日奔波终是回到了总督府。此般回京，听皇上的口风，升二品已是十拿九稳了。你拿出收到的密信，将军府的私军传来边关战急的消息，不日将会禀报皇上请求征兵，希望湖州把握好机会。

    你沉吟半晌，思量再三。因为走了仕途，叶将军比起你，更喜欢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副手，她手上这兵权多半落不到你手里。

    想要拿捏这部分兵力，必定要插人进漠北军，把权力分化过来，你才有一线机会。

    湖州虽大，向来富庶，你又总与文官为伍，思来想去武功看得过去，野心大却好掌控的，竟只想得出齐飞星一人，可惜男子不得参军，一时间你陷入了僵局。

    实在找不到人，你刚准备放弃，却从旮沓角落里找出来一个莽撞的身影。

    第二天你差人召来吴惯。突然被传唤到书房，她第一反应是惶惶不安，生怕自己犯了什么事，却见你面色无异。

    “坐下吧。”

    吴惯连道不敢，束起手老实站在你书桌旁。

    “漠北战事正胶着，湖州征兵一万支援，我欲往军中派位督头。听说你向来一身好胆，有勇有谋，对此可有想法？”

    吴惯心下一紧，竟是想让她打头阵，主动赴那绞rou场和叶将军那边夺权，她连连摆手：“大人高看小的了，不过小打小闹罢了。更何况家中刚诞小儿，实在是不敢冒这个险。”

    你不说话，定定地看着她，吴惯被你盯得忐忑不安，却听你突然笑了。

    “无碍。若你不愿我也不强求。”

    听你这般说，她刚松了一口气，又被你接下来的话攥得呼吸不过来。

    “既你不愿，那镖局寿宴那事，我便报了齐镖头，向她卖个人情。”

    吴惯猛地抬起头，舌头僵住，浑身绷紧，眼里满是不敢置信。

    “您怎会知晓……”

    “不然你以为是谁打昏了你？”你执笔写着信，没去看也能知道她定是面色发白。

    虽不知这京官如何知晓她痴缠飞星公子做出的那些糊涂事，但无论如何，她不能用命去替你抢势力。此前一直无后，家中终是添了一女，她怎能放下夫女，把命豁出去打仗？

    于是一番思索后她跪了下来：“实是小的色欲熏心，大人若告了镖头，怎么处罚都是应当的。”

    你纸上笔墨一顿，又继续书写起来。你本就没期望这件事就能收服她，吴惯这人胆大却并不是无谋，而她见你不说话，以为此事虽不能善了，但总归逃过一劫。

    她刚想出声告退，你轻声开口：“你可知章开是怎么没的？”

    吴惯一听，终于反应过来，双腿发软，竟是直接瘫倒在地。她听出你话间的威胁，终知这督头之位不由得她当不当了。

    “是破釜沉舟，搏个大好前程，还是……”

    “选择权在你。”

    你没有再说，搁笔将信纸揭起，轻轻一吹，吴惯牙齿打颤，身子发冷，心底不禁绝望无比。你也不催她，看着她伏跪在地上半晌没回答，终是一阵可惜，吴惯突然开口。

    “愿替大人效命。”

    吴惯深深一拜。身前两条都是险路，她一咬牙，选了替你进那漩涡中。你又一次翘起了嘴角，这次多了几分真心。

    “放心，有我帮衬着不会太难。”

    直至走出总督府门外，吴惯才惊觉，自己背后被冷汗完全浸湿了。本就因着寒门身份被齐万峰拒之门外，如今摘星机会送到眼前，她的野心终于大过了和和美美过平淡日子的愿望。

    她回头望了望总督府的气派大门，走上了回家的路。

    ＊

    这头你总算收服了替你效命的吴惯，那头李举人也快参加殿试了。

    你处理了这几日的政务，便秘密去了李举人府上，家仆见你亲自前来，身旁一个人也没带，连忙通报给李举人，她匆匆赶来将你迎进书房，途中齐飞星见了你，也是一怔，你偷偷向他使了个暧昧的眼色。

    “大人来下官府上是为何事？”

    李举人毕恭毕敬，叫人上了才收的新茶。

    “李举人快参加殿试了不是？”

    “却有此事。”

    “心底可有把握？”

    她自满一笑：“不说十分，七八分总归有的。”

    你见过她的文章，虽说人是负心人，但能从寒门考上举人，笔头确实是不差的。

    “若是中了，李举人是想去何处任命？”

    “自然是京城。”她说到这眼中都在放光：“若是不成，湖州也是个好地方。”

    “如此我便不打扰了。”你心下已有几分把握：“李举人使出全力便是，定会得偿所愿。”

    她脑子还没转过来，待到反应了一下，整个人欣喜若狂。

    “是！定不负大人期望！”

    被她恭恭敬敬送出府，你坐在马车上，开始复盘原来的计划。只待转季，便能看出棋子是否派得上用场了。你撩起帘子，看着广阔的天空，春日尚好，心情倒也添了几分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