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融广|戒酒

    “你走。”

    席上的酒太烈,他又是宴会的主角,坐在广陵王下首被众人围着敬了一杯又一杯的酒,头晕目眩间,他被喧闹声晃得侧目望过去,左上方的正含着笑意看向堂中,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端起酒杯,遥遥对他致意。

    他起身,不能无礼,对方是他的上司,又曾在他失态时安抚过他,于情于理,他都应倍加尊重。

    只是……

    酒杯或许有些问题,他拿起来的时候,液体竟然从里面漫了出来,顺着手指流进衣袖去了,他惶然不知所措,应当装作无事继续饮下的,可不知怎地又湿了下颌与领口,他失态了,众目睽睽之下失了礼数,他甚至不用回头也能感受到那一瞬席间的寂静。

    “北海相?”隔着薄雾,有环佩泠然之声和急切的话语出现在他身侧,他不明所以地歪头看向对方。

    “……你醉了,”他只能看清对方映着烛火的眸子,亮得惊人,有如某夜地上映射着月光的积雪,明而清澈,“怎么酒量这么差还不会拒绝,真是。”

    迂腐。

    他无声地补上后两个字。

    就这样被抓着左臂扶着,有侍从过来取下被他紧紧握住的酒杯,又有几个人过来替殿下搀扶他。

    不要。

    他尚且湿漉的手抓上那只正欲抽去的,修长、骨节分明且有力,不像其他宗室一般养尊处优惯了的,这是他认定的殿下,如此符合他对乱世之中一名匡扶汉室人选的条件,甚至更完美,有仁义之心,又有雷霆手段。

    这样的殿下,怎么可能弃他而去。

    “好好,不放开你,我带你回去。”他这才松了手劲,顺从地任由对方把他扶到厢房门口。

    不,不对。

    他定住脚步,对方也被他拽得停了。

    “又怎么了,我的北海相?”广陵王这个时候简直要被醉醺醺的人逗笑了,那么守礼到近乎刻板的一个人,怎么醉了像她曾经养的一匹马似的,沉默又黏她黏得不得了。

    体型也很像,快被他沉死了,偏偏又不能假手他人,不然这孔北海又要似哭非哭地盯着她了,好像她是什么十恶不赦弃养宠物的坏人。

    “不是这里。”北海相反过来抓着广陵王的手,踉踉跄跄地向别处走去,最终在某处停下了脚步。

    可他又踟蹰了。

    身侧的人正要上前,也被他拽住,两个人就这么在书房门口站住了,三月初的夜风吹过,有着温温凉凉的潮湿,吹在衣衫湿了的地方凉得他情形了一些。

    “得敲门,还要…”他与身侧的人对视,认真强调。

    可他两只手正抓着对方,根本腾不出敲门的手来,于是犯了难。

    对方却直接推开了门:“放心,今日宴饮,大家都在席上,这里没有别人的。”

    好。

    他跟着进去了。

    有一方榻设在书案后,上面放了一个软枕和一块毯子。

    他站在一边看对方将上面收拾了一下,把枕头放好,才被按坐在榻上。

    这不合礼数,哪有殿下站着他坐着的道理。

    很快,他就没有心思想这些了,因为他的殿下正在解他衣服的系带——失礼至极。

    他慌忙按住殿下的手。

    “你衣服湿了,上面有酒,不脱下的话……”对方盯着他的眼睛,“会弄脏我的榻。”

    “这样啊,”他默然低头,手已然按在已然松散的系带上,“文举自己来做,不能让殿下为我做此等失了身份的事。”

    可是他抓系带的手怎么也抓不到那细细的两根带子,明明近在指尖。

    “还是我来好了,北海相是学宫的老师,在绣衣楼又曾对本王讲书,这么一看,”对方执起他的手,按在榻上,又回去解他的衣服,“也算是本王的半个师父,做弟子的,为师父做这些小事也是应当的。”

    是,这样吗?

    他茫茫然撑在榻上,广陵王的发丝垂在他的领口,他想着晶莹的积雪、闻着松林覆雪的香气,还有,目之所及的人,一路上慌乱顾不及的感觉终于在这一刻爆发出来,那不是酒醉的酣热,是他每每借口讲书问事强留在此的暗昧心思,是他在克己复礼和深夜梦回想着对方一颦一笑中的挣扎,也是他此刻一定要在这里的因。

    “你走。”

    他闭上眼。

    等着对方被他这般地不领情气得拂袖而去。

    可是没有。

    对方帮他解了外衫之后,又起身来帮他拆去发冠:“不散下头发,明日起来可是会头疼的。”

    他不敢睁眼,也不敢出声,对方温热的气息扑在他脸上。

    幸好,对方没有动他的里衣,那里濡湿潮热,涨得发痛。

    他把手装作无事一般按在上面,略作掩饰,可那里稍微用力就又吐露出一些液体来,教他几乎想用双手紧紧环抱住对面的人到他怀里,与他融为一体。

    光是这么想着,他就忍不住微微喘息,对方在他发间颈侧的每一次碰触都会使得他那里更涨一分,汗水也就在这时,从额际顺着眼角滚落下来。

    “北海相怎么…哭了?”说话的呼气像是舌一般舔舐在他耳旁,他被引得几乎要坠溺在深海里,不得挣扎不得喘息,就这么被持着按在衣服下摆处的手解开了衣衫,就像被分开可蚌壳的贝类,任人摘取。

    那里混乱不堪,湿泞而无法熄灭的欲望就这么暴露在殿下面前,他是悖逆的臣子,是失德的儒生,浑身都在颤抖,被揽在他的殿下怀里,随着对方不住的动作,崩溃般地落着泪。

    “你、走…”

    他的那里涨得快要炸开,却还想着将人赶走,含着哀求。

    对方突然停了手,他感到自己被放开,终于脱力似的向后仰去。像是如愿以偿,也像是不甘。

    却也没有让他有空整理这种无序的情感,他听到了衣衫坠地的摩擦声,细小却在他耳中如同惊雷。

    之后,胸前被贴上了绵软的肌肤,而下面的那根也被放在一个更为湿热的入口处。

    他悚然一惊。

    泪水滚滚落下。

    “无妨的,就当是梦吧,我来帮你。”

    他就这样溺毙在深海里,海水翻涌、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