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3:L:To be the legend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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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由于共同生活的时间实在太过漫长,除了偶尔共享床铺之外两人的相处模式没什么太大改变。 沢田纲吉照常去学校,课余与黑帮成员打发时间;Reborn腻了拳击,又开始学柔术。 沢田纲吉十九岁来到芝加哥,现如今过去四年;他的根基尚未稳固,但势头不小。 彭格列在芝加哥的势力从他打赌赢来的三个街区开始向外蔓延,逐渐发展到令人无法忽视的地步——这第三只脚已经超乎本地黑帮的预期,侵蚀着他们的利益,有人坐不住了。 趁着他还未登基掌权彭格列,这颗钉子必须拔掉,从北美的版图上抹除。 柯里昂的首领、米拉的父亲在上周病危。 米拉的父亲年轻时是个狠辣的角色,他的暴力完完全全被米拉传承下来。只是年老的父亲变得畏畏缩缩,手下的人都不敢恭维其作风。这个迟暮的男人居然在沢田纲吉登门拜访的那天晚上吓破了胆,长病不起两年,如今即将受天父感召而去。 年少的米拉即将步入人生的另一个阶段,接管家族。 “不能让他在这片土地上站稳脚跟。” 米拉能允许沢田纲吉在身边步步紧逼,是为了父亲的面子;现在他无法再忍下去,是为了家族利益——等年轻的十世上位,他都能预想到自己的家族会被吞并,荣光俱毁。 同样诞生于意大利南部的美丽小岛,柯里昂却与彭格列没有丝毫相同之处。 靠着二战以及禁酒令发家的柯里昂家族上不了台面,哪怕如今早已摆脱那些下三滥的路数,在别人眼里他们不过是有组织的街头混混。 哈金·科氏,他的姓就能说明一切。 科氏作为美国第二大商业私有集团,动辄影响世界的格局。他不需要向任何人低头谄媚,世界本就是站在他那一边。哈金没必要忧虑自己的将来、自己家族的事业——但米拉不得不为此焦心。 米拉听说过,彭格列掌握着足以撼动地球的科技,只有与他们有裙带关系的家族才拥有那种先进的战斗科技。 他也想要,想要夺过来用于捍卫柯里昂的地位。 米拉曾发誓忠诚于自己的家族,将会至死保护它。于是他向哈金抛出一个对方无法拒绝的计划。 “父亲曾经告诉我,never give power to the big man。” “我们已经给了他权利,但没能控制住。” “只有半年了,哈金。你要帮我,帮我干掉他。” 当年穿着睡衣在他床上打滚的红发玩伴如今已是家族的掌权者。哈金碧蓝的眼睛注视着米拉,同意了他的计划——反正没什么坏处,看在恶友多年相伴的份上,他会帮他,只是带了点小小的私心。 哈金喜欢这位年轻的彭格列。他忌惮纲吉的身份与地位,同时又十分好奇他私下的那一面——混血亚裔出身,幼年生活在日本,成年后来到芝加哥。他是个经历简单却难懂的人,拥有很多面貌。 他优雅得体,如春风般浪漫,风趣幽默,亲和温柔的外貌结合他机敏的谈吐是独一无二的存在。不过他能在混乱的芝加哥绝世独立,并不是如相貌那样好打发的人。试问,谁会连护卫都不用就靠拳头解决刁难、先兵后礼呢? 如果能得到他,那将会是至高无上的满足。 哈金知道沢田纲吉有一个同居人,碍于彭格列的保护他不好盯梢或者跟踪,只在学校附近撞见过一次。 那天沢田纲吉的车被他弄出故障,因为哈金想要带纲吉去自己的地盘玩,需要制造个借口。 然而,纲吉居然说不要紧,随即叫人来接他。来的不是彭格列的车,是个开着与纲吉同款座驾的男……少年。 沢田纲吉是那种温柔和煦的亚洲人,会生气但只会平静地反驳。平时喜欢穿宽松舒适的衣服,偶尔着正装就显得有那么点不合适。在社交场合他从不碰那些妖艳的少年少女,他还以为是亚裔天生保守。 那天是哈金第一次看见沢田纲吉露出那种生动有趣的表情,是对着比自己年纪小的人撒娇。他抱怨来对方来得太晚,赶不上写课题怎么办。 因此哈金给他安排了惊喜,有着与少年同样发色的女孩。 直到周三沢田纲吉才出现在学校,哈金与米拉对视一眼,彼此确认着同样的信息。 米拉火红的头发在风中晃动,问他:“怎么招呼也不打就走了,是哪里招待不周?” 沢田纲吉戴了围巾,为时尚早,现在还没那么冷。他一脸茫然,说道: “没有啊?我和哈金说过了,要回去和母亲通话。” 哈金摸了摸金色的发稍,帮他搭起梯子,说道:“嗯,他跟我说过。” 这事就这么心照不宣地揭过去,大家都是圈子里的领军人物,没必要为了这种小小的交锋闹得不可开交。如果因此大发雷霆,那也太没格局。 沢田纲吉察觉到那两人之间异样的视线。 之前不是没有过,他俩那种互相制约却又互相吸引的关系真的很难对付。搞事的时候出主意的人变成两个,凑在一起对他下手的次数几只手都数不过来,为他的课余生活增加麻烦。 这次不一样。 哈金应该很快就会上位,继承仪式恐怕早已暗中举行过,就等他父亲咽气后的文书生效——纲吉认为他会动手的,哈金的性格与他的红发无比般配,不弄点大动静绝无可能。 沢田纲吉翘了节课,他在天台打开平板,进入聊天室。 最后一条信息是大哥发的,在五周前,是别人帮他拍的,好像是在雨林里。 再往前是山本在机场的照片,还有他坐在驾驶舱里的自拍,写着“新型号试飞很酷”。 纲吉向上滑动,回忆着大家的点滴生活。 之前还有人打字发信息,遇上了还会聊天,后来就只能拍个照随你猜吧,反正要想知道细节都可以在彭格列内部资料库里查。 大家都很忙,朝着自己所想要的事物,心中的理想努力奋斗。 狱寺只会发自己又拿了什么证书、参加峰会的照片,还特地@tsuna。纲吉收到提醒会夸他真厉害,然后发两个可爱的表情给他。 蓝波分享的是mama做的菜,是纲吉喜欢的汉堡rou和天妇罗,他已经很久没吃到了。 六道骸的照片居然还P过,威尔帝也恢复得不错。两个人举着个审美诡异的手环在炫耀——“看看看!做出来了!无延时幻术伪装装置!” 纲吉看到之后又笑了。他已经收到成品,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试试看。 库洛姆的头像是小雏菊,不过不怎么发关于自己的东西,反倒总偷拍沢田家光的背影,为的是给纲吉看。 云雀恭弥还是默认头像,他从没说过话,不过一直都在线,相册也有浏览记录。 纲吉把眼前的景色拍下来发到聊天室里,天很蓝。 枫叶开始发红,也有金黄的阔叶;红黄绿交错相接,在蓝天白云下协调各方,是典型的北美秋季景色。 然后他发出条信息,问:“这边缺个人坐镇,谁来?” 大家时差各异,沢田纲吉没指望很快得到回复。不过他心中有数,这个位置那人早就意有所属,他相信对方也能感知到他的意图。 很快,雾气在他面前凝结成人形。 术士靛青的长发松松盘起来,脸上沾着机油和铜粉;他手里握着个不知名的工具,正冒出火花,看样子是来找他确认信息。 仪容不整的六道骸还是第一次见,沢田纲吉开起了玩笑: “哇,百忙之中打扰了,雾守阁下。” 六道骸确实正忙着呢,于是反唇相讥:“闭嘴吧彭格列,你这样很讨厌。就像乌鸦,叽叽喳喳,是不祥之兆。” 分明是六道骸之前提过一嘴想换个环境,最好是热闹的有乐子可找的地方。于是沢田纲吉诚恳地问:“知道不祥还大老远跑过来?我电话随时畅通的啊。” 六道骸不耐烦但是保持着气度,说道:“快说吧,让我听听你那无聊的借口。” “怎么说呢,我预感你会很喜欢与他们打交道,这里挺适合你——如果骸君最近就想过来是再好不过。” “继承之日近了,我不想给人可乘之机,以免节外生枝。” “帮我看好Reborn,我好见招拆招。” 六道骸挑眉,笑得十分敷衍。 彭格列如今说话越来越像那个小婴儿,天真二字更是被藏在皮相之下,也不再会被自己的话搞得无所适从,让六道骸生出不想要这副身体的想法。 六道骸的雾气穿过沢田纲吉突兀的围巾探查,差点眼睛没瞎掉。 终于出手了吗?好的他更不想要了。 听说那个人抛弃最爱的西装,让彭格列派人帮他熬夜刷号抢鞋,穿着五颜六色的帽衫上蹿下跳找人练手,怕不是被那个名字是鸟的家伙传染的。 如今彩虹之子解除诅咒,又被沢田纲吉时刻带在身边跟崽子一样护着,天知道被这头幼狮养成什么怪物,还用得着自己保护? 六道骸抚了抚被吹乱的发型,斩钉截铁道:“我拒绝。” 术士坦言:“接手芝加哥,OK;替你看小孩,NO。” 距离如此之远的实体化很耗费精力,六道骸传达完自己的意愿后随风消散——他还在实验途中呢,若不是为了确保今后的娱乐方向,他才不会费那么大劲横穿太平洋。 当然,久违地看一眼彭格列是顺带,好像有好多年没见面的样子吧。 不过快了,所有人都会再会。那个日期早已传达下来,注定是载入史册的一天。 六道骸对沢田纲吉口中的未来充满期待,他所谓的新时代黑手党,自己也会参与其中。 沢田纲吉托孤失败,又没有合适的人选可以就近抓一个,于是打算今晚回去跟Reborn说说,让他少往自己地盘外面跑。 他准备从天台下去,突然想起刚刚那个借口——他说是要给母亲打电话。 沢田纲吉自从带着Reborn离开家,就没能再与昔日伙伴们齐聚一堂。线上视频倒是有过几次,开始那两年有人路过芝加哥还会来住两天,甚至是在机场转机时卡着时间见过面;再后来就越发没空面对面聊天,就连线上都很少交流。 与父亲偶尔还会通过公事知晓对方的情况,上次与母亲的交谈已经过去很久。 母亲不太会使用智能手机,纲吉有时候算着时差给她打过去,不巧遇到母亲手机不在身边,也就错过了。 随着年龄增长,沢田纲吉不再会想家,也忘记远离故乡的不舍。塞满生活的其他杂事将挂念挤到角落里,就连钟爱的家乡食物都会忘却。只是不知道母亲是否安好,是否孤单,是否身体健康。 纲吉看了眼时间可能还好,他掏出手机想要碰碰运气,拨出那个号码。 碧洋琪曾经拜访过沢田奈奈一次。 风太已经是个有担当的大男孩,带着两个年纪小些的孩子哄得mama心情舒畅。年近五十的女士依旧笑容温婉,与她离开这个家的时候别无二致。 碧洋琪带着丈夫和刚满一岁的David登门,被惊呆了。 那群小魔王们如今乖巧懂事。他们递拖鞋,准备茶点,招呼客人;询问需不需要暖气,围着小宝宝打转。沢田奈奈只需要打招呼就好,幸福得rou眼可见。 真是个了不起的女人。 碧洋琪给旧情人的学生打电话,让他有空回来看看: “没空回来也无所谓,你母亲她,过得很好。” 电话那头年轻的男人向她表示由衷的感谢,又问起她的情况,向她与她的家庭祝福。 碧洋琪听着谈吐得体的话语,语调与Reborn的沉稳悠扬如出一辙,越发觉得自己当年的决定无比正确。那个男人倾其所有为的就是这个家伙,哪还有余力跟自己谈恋爱,趁早滚出她的视线吧。 电话接通,沢田奈奈正在看电视剧。 “喂,mama?是我,阿纲。” “嗯,还好。天冷啦,你也要注意。” “Reborn也很好,你别担心。” “嗯嗯,我知道,谢谢mama。” “好好好,我会的,不骗你。” “鱼rou就算啦,Reborn想吃干贝。” “老爸挺好的,在埃及呢。” 天台上能看得很远,风衣被吹得烈烈作响。沢田纲吉指尖夹着烟,靠墙坐着,和母亲聊着无关紧要的话题。 什么天冷啦泳池要封起来、最近菜价又涨了几毛、谁家孩子闯祸了是蓝波去摆平的、一平开始买时装杂志之类的琐碎生活。 沢田纲吉吐出烟雾,任由风吹散周身的气味,一边回应着母亲轻快的话语,听她娓娓道来她平静安宁的生活。生活本就该是这样——母亲不需要被自己的职业问题打扰,不需要受到额外的惊吓,这才是身为儿子应该为她做的。 年轻的黑手党继承人跨过那扇门、深处混沌中央,方能够理解父亲的做法。 眼前的景象色彩浓郁,美不胜收。色彩斑斓的秋天却无法安抚沢田纲吉的心。他站在搂顶向下看,人工湖里的黑天鹅正在划水,三三两两的大学生在长椅上交谈,看书,喝咖啡。 不过这些平静永远不会属于他。沢田纲吉站在二十米高的地方向下望,却觉得面临万丈深渊。自己即将迈向新的人生阶段,而这是个没有办法回头的决定。 早在墓地之上、花海之中,他就注定再也无法回归平凡。 沢田纲吉又何曾平凡过? 他的血统不曾普通,他也不能再继续普通下去。 当年父亲与Reborn为了逼迫自己做出决定而设下的圈套,他如今已经能够完全理解。比起尸体和墓碑,他宁愿母亲没有儿子在身边。 孤独与牵挂虽然痛苦,总好过生死离别。 沢田纲吉踩灭烟头,他的心正在跃跃欲试。 纳兹很久没能出来遛弯了。 06 出事的时候是十月中旬。 近来总下雨夹雪,路上一直都湿漉漉的,雪水混着泥土灰尘,把路面弄得很恶心。 两个人刚刚过完生日,不愿面对糟糕的天气和泥泞的道路,干脆腻歪着在家中躲懒。他们把该做的事情都做了一遍,不该做的事情也做了很多次。 艾琳将沢田纲吉的话传达给部长后,应战计划准备万全。此刻彭格列驻芝加哥部队已经等了好几个星期——他们心想,啊,终于来了,神经都要绷断了。因此得知剧院起火之后所有人都挺淡定,把日程上那个大大的“X事件”划掉,拿起武器出发去现场。 沢田纲吉现下是编外人士,暂时没有实权,手下也没人,因此只能在无线电里听着情况下达指令。 得知消息的时候是当天傍晚,他正在家中泡了茶,手里拿着刮刀,在画一副油画。 Reborn把弟子托付给某位极有才华的画师。 沢田纲吉的手指是用来战斗的,并不适合摆弄乐器;就算去学小提琴钢琴之类的也没时间练习,精益不起来。 其实,沢田纲吉想过:万一在哪次战斗中胳膊断了手没了,曾经学了个乐器不能摆弄应该挺让人难过的。既然是为了陶冶情cao、提高修养——画画嘛,用嘴叼着笔画也能达到调整心绪的目的。 他学得很快,色彩搭配与他本人一样柔和自然,画面调和均衡。色重、结构都极其精巧,虽然还未添加细节,但已足够称得上高雅、沉静。 帆布上刚刚铺好底色,是大片深浅不一的绿色,还有金黄的天空。画面底端有几个小小的浅黄色块,不知道要画什么,不过从构架上来看,应该是主题事物。 Reborn此刻不在市内。 早上纲吉底色刚搞定之后,墨绿色和白色都挤完了。Reborn正在画的那副画也用绿色打底,刚刷了一半就没了颜料。这个牌子的颜料是特供,得专门去找。于是Reborn开车去隔壁城市采买,不过他出门前答应纲吉,回来的时候会给他带好吃的。 沢田纲吉戴着耳机,刮刀在色盘里搅和。他调出数个深棕色,一点点给那个左边的色块添轮廓——是只大型猫科动物,趴在岩石上;对面的石头上也有个动物,但是还没动笔。 “A组已经到达现场,沢田先生。正在确认工作人员与宾客名单,稍后给您跟进。” 他嗯一声算是回应,继续细化轮廓,等待后续情况更新。 “无人死亡,重伤一名,轻伤三名,轻微伤六名,报告完毕。” 纲吉给棕色的动物添加细节,年轻的雄狮渐渐成型,鬃毛顺滑而下。 他问:“有敏感人物吗?” “没有。”队长立刻回复,“起火点找到了,是故意纵火。纵火者正在盘问中。小队正在检查是否有其余安全隐患。” 纲吉听着隐约觉得不对,就算是声东击西也不应该如此明显。不自然的信息令他分神,纲吉手下一歪,小片色块被他弄乱。他叹气,明明这几下形状还不错。 他用纸巾擦掉弄坏的色彩,说:“没问题就都回厢车吧,动静别太大。在附近待命,等我消息。” “了解。” 沢田纲吉重新构建好狮子的脸部结构,放下工具去换衣服。 他准备去现场看看,想要找到让他觉得不对劲儿的原因——以纲吉对那两人的了解,米拉会更喜欢爆炸好让自己焦头烂额;哈金会选择暗杀弄出人命,顺带除掉讨厌的人。无论是谁出的主意,总之不会是现在这种不温不火的局面。 纲吉在五分钟内将居家服换成妥帖的西服和毛呢大衣,打好领带换好皮鞋,还吹了个适合去剧院的发型。 他手里搭着千鸟格围巾,去取车钥匙,然后僵住了。 突击小队此刻正在车里注视着监控画面,正拷问着抓到的嫌疑人,气氛还算平常。 突然,耳麦里传出继承人冰冷沉静的声音,令人背脊发凉。 他问:“我的车在哪?” 队长看了眼下属,技术人员立刻调出信息面板:沢田纲吉的座驾此时正在省道高速上,由西向东,朝着市内方向以135迈左右的速度移动。 得到确认,沢田纲吉抓起Reborn的车钥匙冲出家门。他没忘记拿上隐形眼镜盒,被狠狠甩上的门发出巨响。 他在等电梯,一边给Reborn打电话的同时迅速进入备战状态。 纲吉检查手上的VG,用电梯门当镜子戴好镜片,活动四肢,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Alex。” “好的Alex,请报告你的小队配置以及武器配备情况。” “八人突击小队。有战术规划,一名狙击手,两名网络后勤,三名战士。B级火炎武器配备,弹药充足,可以迎战。” “有直升机吗?” “没有,但是可以临时申请。” “很好。你现在就提交报告,然后去接应我的车。” Alex已经把这位继承人僭越的行为请示上级,但同时也听从他的命令向上面索要直升机。 “恕我直言,您没有权限调配本单位为您私用。” 耳麦另一侧的人口气不容置疑,说道:“突发状况,请理解。一切责任我会承担,请你立刻出发。” Alex听出来了,能让继承人如此紧张,车上的人必定是那位不存在的存在。 沢田纲吉的车改过,德产车的壳子里是大马力的V8发动机,排量很大,开起来舒畅至极。Reborn未满十六,他的驾照是G级,只能开原厂车。 “这车好没劲。” Reborn曾经如此抱怨过,然后,他前几天ID上刚刚满十六。 于是今天出门时他拿走了自己挂着金枪鱼的车钥匙,把挂着列恩的留下。 那两个家伙以为今天出门的是他,因此才选在这时候在自己的地盘生事;他们想要引开一部分注意力,好去省道上截自己。 沢田纲吉从地库出来后继续不停给Reborn打电话。对方总算接了,问道: “我还有半个小时到家,要带东西?” “为什么不接电话,我给你打了好几个。” 口气真差啊,等久了心情不好? Reborn松开油门降下速度,回答道: “刚刚接到,这附近信号不好吧。怎么了?” 学生的嘲笑夹杂着被Reborn嫌弃的车的引擎声: “叫你偷偷开我的车,有麻烦往你那去了。开慢点,一地雪还飚130,想干嘛。” “哦?他俩动手了啊。什么阵仗摸清楚了吗。” “还没,正在查。我开车过来,有个小队搭直升机先过去了。” “好,我知道,你也开慢点。”杀手心中有数。他问:“你枪放哪了?” “副驾驶底下,”纲吉疑惑,“都说了圣诞节前肯定要出事,你怎么不带枪。” “你都跟我说过了,怎么可能没带。借你的备着不行?” 沢田纲吉没再发问,看来是终于满意。 Reborn当然知道学生在想什么。 除了十年火箭筒砸下来后却空无一物的街道之外,他脑子里还能想什么? 事情已过去多年,沢田纲吉由绿芽长成小树,这个坎却始终过不去。 年轻的杀手抿嘴笑起来,安抚他的学生:“放心,我会拼死活下来。” 沢田纲吉握紧方向盘,猛踩油门,语调令人不爽:“你知道就好。” 真是的,这种时候还能学自己说话,而且学什么不好非学死气模式的自己,Reborn这性格越来越棘手。 Reborn正准备说点别的什么,他立刻察觉到有异常——后面有车在跟着自己。 “来了。”黑发少年对着蓝牙另一端的学生说道,“黑色带斗吉普,大概五个人,我都看到步枪了。” 沢田纲吉心想时间也该差不多,再等下去Reborn就要进入车流密集的路段,不方便偷袭,目击者也会增加。 “嗯,那就不说了,你小心。” Reborn给手枪上膛,拨开保险,看了眼后座上的纸袋,说:“今晚你能不能吃上宵夜,就看运气吧。” 纲吉被Reborn的三言两语拉出不安,佯装轻快地笑着说:“那就请老师努力啦。” 通话被切断,Reborn做了几个深呼吸调整状态。经历各种曲折的灵魂与此刻近乎完美的身体状况匹配极了,这使他立刻进入战备状态。他浑身的细胞为之振奋,眼里闪着久违的、剃刀般锋利的色彩。 黑发杀手摩拳擦掌,不觉技痒。他的枪法是否如旧,就请拭目以待吧。 Reborn掏出六道骸与威尔帝研发的火炎装备,戴在手腕上。他输入沢田纲吉的信息,青色的火炎立刻将他包裹起来,面部幻化成学生的模样。 看了眼后视镜里面的“自己”,“纲吉”露出个不属于他的酷酷笑容,惹得杀手破功,哈哈大笑——太蠢了这个东西。不过算是投入实战测试,就勉强配合一下六道骸的兴趣好了。 另一头,沢田纲吉疯狂超速百分之五十。罚单又不是交不起,也不可能真被抓,半个芝加哥交警队都是他小弟。 Alex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在面板上看着那个疾驰的小红点,突然也想吃宵夜,但还是提示继承人:“阁下,您后方有异常。” 沢田纲吉看了眼后视镜,后面是两辆黑色带斗的Jeep皮卡,车斗里有人,应该都带着武器。他们从右侧超车,开得比纲吉还要快,绝尘而去,呼啸着卷起泥浆。 “从哪来的?” “郊外厂区,应该是增援。” 沢田纲吉掂量着对方的战力,暗叹这次下了血本啊。那两位是想在自己的地盘把彭格列的继承人干掉吗——天?天呐?他俩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在一分钟内干翻十几个壮汉、由此站稳脚跟的吗? 彭格列的继承人虽年纪尚轻,不如其家庭教师那样身经百战,不过他的身体和脑子都是最彪悍的战士。沢田纲吉立刻分析出情势,决定任务的优先级别,向下属传达指令:“我要去拦那两辆车,你们负责确保他的安全。” Alex朝队员打手势,开始登机:“了解。” “啊,对了Alex队长。”稍微一想后,纲吉提醒道:“如果车里的人长得跟我一样,那就是火炎武器造成的。不是敌人,别误伤。” “明白。” 一切准备就绪,直升机即将起飞。 “突击A组即刻出发,响应战斗。”Alex对纲吉说:“祝您武运昌隆。” “你也是。” 沢田纲吉说完,判断出前车的速度,接着低头调好巡航上的车速,然后松开油门。紧接着他摇下车窗,将半个身子探出车外,右手握着方向盘朝前方的车撞过去,左手里的枪瞄准驾驶室的位置,扣动扳机。 车速极快,枪声在轰鸣震颤的空气摩擦中微不可闻;血花在前挡风玻璃上爆开,吉普车立刻失去控制,歪斜着冲上右侧护栏。 刺耳的刮擦声响彻黑夜,纲吉撇嘴等着前面的吉普擦着护栏停下,随后稳住身子迎来冲击。他咬牙在车子剧烈的碰撞中固定好自己的颈椎,结果后脑勺还是被椅背砸得生疼。 “嘶……” 好吧,这车的确是不怎么行,减震好差。回头给Reborn换个好点的,他用自己的小金库给他买。 看着自己凹陷下去的车头,沢田纲吉飞快解开安全带,灵巧地从窗户里翻出来。他叼着枪,手脚并用爬到前面歪斜的车上,跳起来翻进车斗里。 那几个偷袭者为了方便射击选择了皮卡车,却由于没能固定好身体,在车祸的撞击中摔得七荤八素。 他们发现了冲过来的沢田纲吉,但是还没来得及把摔出手里的武器捡起来,就已经失去再次醒来的机会。 沢田纲吉精准射击眉心或是头部,简单迅速,一个弹夹都没打光就解决了所有人。他审视这些人的服饰,看起来都是些来路不明的人,还有穿运动鞋的;不过武器装备还算不错,应该是柯里昂养的私兵。 还有人没立即死去,在哀嚎。沢田纲吉抬手补枪,为其减轻痛苦。 刺耳的刹车声传来,前方另一辆车已经漂移着折返回来,车轮极速打转;皮卡在高速上逆行,远光灯晃人眼睛,车上有人朝沢田纲吉的方向射击。 去增援的路上被人袭击在他们意料之外,不过经验还算丰富的小队立刻展开反击。 被撞毁的车里还有两人幸存,一人被变形的驾驶室压住腿无法动弹;他爬过司机,从后面被爆头的尸体挣扎着爬出挤歪的车窗,摔在地上。 沢田纲吉听到子弹打在车上的噼啪声音,立刻蹲下找掩体,顺带扯过那人的身体挡在面前,往阴影里面退。这人身上没有武器,应该是非战斗人员。 他不想对没有武器的下杀手,于是把人打晕丢到一边。 折回来的车在不远处开始刹车,还没停稳,纲吉就听到有人跳下来的声音。纲吉给手枪换好弹夹,上膛塞在皮带里卡紧;他抓起一把半自动轻机枪,检查弹夹,调试到自己偏爱的模式,打开保险,准备反击。 沢田纲吉在临时掩体里听着脚步声判断人数,竖着耳朵感知他们的方位。 三点钟两个,姿势低伏向他靠近;十二点钟一个,体重偏大,应该很强壮;十点钟一个,脚步很稳呼吸安静,大概是最难缠的,是队长吧。 生死关头,寂静无声,所有人都听到一下布料摩擦的声音——那是沢田纲吉站起来的时候、上好的西装布料与大衣的羊绒互相摩擦的声音。 民用N2495不到10k就可以购买,价格偏高但是精准度很好,在北美极受欢迎。 沢田纲吉很喜欢这类枪,因为他的家庭教师很喜欢,手把手教他使用独家窍门儿,从而让学生精益求精。 燕尾准星顺时针转动,点射的位置准确无比,枪声哒哒哒哒,弹壳抛洒在脏污的雪上叮咚作响,空气中爆出血花。 几声闷哼之后,除了射偏的两枪打在手上之外,四人统统被沢田纲吉放倒在地。其中十点钟袭来的那个是个高大的金发男人,防弹背心上都是弹痕。他巧妙利用角度差躲开正面射击,但还是吃了两发子弹,胸腔发痛,大概骨头裂了。 佣兵立刻拔出副手武器对准沢田纲吉,却被接连而来的两枪打在手上,无法继续持枪。他惨叫一声,发现队员都死了,迅速致命;他只好忍着剧痛,咬牙切齿地望向即将射杀自己的人。 眼前的棕发青年身着得体西服,深灰领带规整典雅,驼色大衣将他近乎完美的身形展现出来;黑白千鸟格围巾乱了穗子,就快要从他身上掉下来,低垂在他纯黑的、沾着泥水的牛津鞋上。 佣兵在芝加哥摸爬滚打多年,小有名气,甚至曾经远远见过沢田纲吉。 夏日炎炎,略带羞涩的青年和自己的雇主在泳池派对上聊天。他穿着蓝底白星的泳裤,夏威夷花衬衫,一副小心翼翼的腼腆模样。 沢田纲吉整理好围巾,冷淡抛出一个名字:“你主人是米拉·柯里昂?” 佣兵没说话,这是个巨大的情报错误,大到他的小队因此无人生还。 他在思索为什么自己的雇主从没发现,这个目标根本不是他想象的那样。 “因为不得不继承家族,所以开始努力融入黑手党;本质是温柔善良的人,很强但不会下死手,绑回来就行别弄伤。” 他的拦截方案不仅快准狠,而且十分有效。有勇有谋,枪法极好,根本就是战场常客。他不动声色干掉两个小队的人,都是眉心胸口直接毙命;就这样,他还能面色如常,呼吸都没凌乱。他脸上溅射到了血点,却依旧儒雅斯文,甚至从口袋里掏出湿巾擦手。 眼前看似无害的青年其实是个杀伐果断的老兵,他很清楚自己要什么;执行力超群,身体素质一流,而且能够毫不犹豫连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