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江南姚家日常(劇情)
146.跟伽楠吵起來(劇情)
146.跟伽楠吵起來(劇情) (0版-2022-0520) 「施主有此弘願甚好,但施主可曾想過:若有朝一日家主身逝,名下已成年男子隨即轉為官奴,甚至可能過得比之前更差呢?」 姚雙鳳有點愣住了,剛剛才講完一席冠冕堂皇的話,馬上就被打臉,還是被咒死。 她感覺這伽楠大師跟她很不對盤,總讓她生出反抗的心思。 「那就去找人頭、找其他女人來登記男子分散風險,或者我名義上再收幾個男人當夫侍,孩子就記他們名下做養子,只要一直有孩子養著,只要孩子未到束髮之年,他們就可以暫時不用做官奴了。」 她還真沒想過她死了以後那些男人怎麼辦,光是她現在的老公們,她都不敢想她死了或離開這個世界以後,他們會被怎麼辦? 不過她仍倔強道:「以後的事情以後再慢慢想,但我們不馬上開始行動的話,每天都會有孩子死去的!」 伽楠大師用讚賞的眼神看了姚雙鳳一眼,沒錯,姚雙鳳雖然不爽他,但竟然能讀懂他的眼神。 他看了一眼姚雙鳳,之後又繼續看地板:「男子出生於世,於家國綿延無益,若有男子死亡,自然表示這世道不需那麼多男子存在,施主又何必介懷?」 姚雙鳳真是要被他的話噎住了,怎麼有人那麼難溝通? 她怒道:「不管男人女人,在做為男人女人之前,首先都是個人,是人,不管能否生孩子,都能對家國有所助益。蜜蜂和螞蟻的族群當中也只有一隻蟻后負責產卵,其他皆不能生子,但若沒有其他工蜂工蟻,蟻后和族群也無法存續。只要是人,都有活著的權利與資格。」她義憤填膺地掰扯。 「而且你還是出家人,不是應該普渡眾生,慈愛天下的嗎?你怎麼能說出那種話?」她開始道德綁架。 伽楠仍然冷靜,一動不動:「渡人需先渡己,若自身都難保,又何談兼濟天下?」 姚雙鳳快炸了:「啊我不就說我現在有一點錢,可以幫助一些人?我又沒想要救濟天下蒼生,我只是想讓一些孩子童年過得好一些,給他們教育讓他們有更多好一點的選擇罷了!」 她之前跟柳絮談判,雖然氣極,但為了贖買父子三人,始終隱忍。今日雖然有求於人,但又不是非他不可,面對伽楠大師的挑釁,姚雙鳳可是怎麼點怎麼炸。 伽楠不受影響,緩緩道:「如今玄黃寺內,有六十餘名附近鄉里隱匿送來的孩子,施主若是能扶養他們至成年,我便……隨妳外出遊歷一年。」 「好!要多少錢你跟我說!」姚雙鳳一口答應。 * 餘下的事情在莫儒孟與玄黃寺的商議下都安排好了。 姚雙鳳將這些事情交給莫儒孟,她很放心,所以在中午之前就先離開玄黃寺,她實在受不了一直繃直身體端坐了,她要回馬車裡面葛優癱。 她在馬車裡面,把上午受的氣都跟初四說了。初四雖然不能言語,但不妨礙姚雙鳳單向對他叭叭叭,埋怨自己又不是一無所有,卻被伽楠大師說得好像癡人說夢一樣。 莫儒孟直到傍晚才回來紮營處,表示伽楠大師後日可動身出發。 * 當夜,有兩個人睡得很不安穩;一位是伽楠大師,另一個就是姚雙鳳。 姚雙鳳做了很真實的夢── 夢裡的她睜開眼睛,看見一個背影,背對著她跪坐在桌前,似乎正在寫著什麼;房間很大、光線很充足。 他束著未婚男子立髻,肩寬、身形跟盼妹差不多大,深褐色頭髮半披半束,長髮從端正的頭顱直直垂掛在背上,快要觸碰到腰帶那麼長。 夢裡的她一開始是躺著的,睜眼後,掀開腰上的小被,拿起放在枕頭下方的小木盒,輕手輕腳爬下榻。 她沒有穿鞋,地上很乾淨,她躡手躡腳地走到那少年身後,緩緩滑開木盒蓋子。 木盒裡裝著的是一些蟬蛻和死掉乾硬的金龜子屍體。 然後她把這些小蟲子拿出來,輕輕地掛在專注寫字的男子背後長髮上。 她先放比較輕的蟬蛻,然後才是有點重量的金龜子。 直到那少年轉身。 姚雙鳳一看驚呆了,因為那臉雖然稚嫩許多,但不就是藺瑾丹嗎? 那雙眼睛又大又亮,還有那三庭五眼、四高三低、黃金比例的端正五官,就算頭髮不如初見時那麼光澤滑順,但仍舊可以認出他是少年時期的藺瑾丹。 但夢裡的她並不驚訝,而是直接往後跨步,雙手抱胸、挺直腰脊,還抬了抬下巴,一副〝你奈我何〞的樣子。 藺瑾丹察覺有異,從耳旁勾起一縷頭髮往前拉看。 看見頭髮上的蟬蛻時,他整個人直接跳起來。 他彎著腰,慌張地將自己的長髮撥至身前,用手指去扒那些沾在髮上的蟬蛻,一邊撈、一邊後退、一邊崩潰地甩手,似乎很不想記住那些蟲子的觸感。 然而有些蟬蛻隨著他頭髮變動位置,從原本掛著的表面進入了髮絲內層,不是抖抖頭髮就能抖掉的。 藺瑾丹大聲呼叫松柏及長青。 姚雙鳳則是拍著手,笑得很開心。 藺瑾丹睜大那雙美眸,怒目瞪她,眼眶泛著濕意。 * 姚雙鳳醒來後,藺瑾丹的表情在她腦中揮之不去。 她也不敢把這夢跟莫儒孟說,她不想讓其他人知道她與藺瑾丹的關係。 只當作是一場夢,夢完了便罷了。 但第二晚,她又做了一些夢,零零碎碎的似乎都是在皇宮的畫面,少年時期的藺瑾丹有時出現、有時不出現,有時候夢見的是初四。 但夢很零碎,也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只是姚雙鳳心裡非常不安,她隱約覺得……是不是這具身體原來的主人……要醒了? 她會消失嗎?原身甦醒後,會照顧蘇碧痕、莫儒孟、顧妹盼妹和陸武嗎? * 玄黃寺後山,有個石頭圍起的小池塘。引水用的粗竹管在高處,洩下的水流淅淅瀝瀝拍打在堆疊的石頭上。 深夜,所有人都已歇下,只有一個高大的身影,穿著單薄的糞掃衣,靠近竹管,將竹管調了個方向,水流潑灑在旁邊地上。 伽楠走到水流下方,任冰涼的山泉水落在自己頭上,面對著山壁,雙手合十,口中喃喃低誦著經文。 唸著唸著,高大的身影跪了下來,額頭抵著山壁;水流擊打在他的背上,如他口中的經文般破碎。 男人寬厚的肩膀微微發抖,明明泉水已經不再從頭頂流下,但下巴滴落的水珠始終不停。 「霜瑤……霜瑤……若妳還活著……」聲音很小,幾乎被水聲掩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