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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青公子近来可好。”季墨白一本正经道:“我不识你。”“我却认得你。”“只怕阁下认得的,是我兄长。”“他人呢?”“死了。”爱德华这一刻没有大不列颠的绅士风度,而是如同大煜国生产出的老狐狸一样,他竟笑着说:“错了吧,他不会死的,他这样的人不会死。”“也许。”他微微一笑,没有青黛的风情,却独有一种文人特有的风雅,配着这艳丽的妆,别有风情。爱德华若有所思的看着他,口中道:“你戏唱的不错。”“多谢。”“你不走?”“去哪儿?”“离开这里。”季墨白不动声色的反问他:“为什么要离开?”“这仗打起来了。”季墨白失笑:“既然都是打仗,我能去哪儿,再说了,我不过是个戏子,这家国天下什么的离我实在是太远。”“你是季尚书。”爱德华恍然大悟般叫出他的来历。 季墨白实在是怕他引来别人,可面上还是淡定得很。爱德华又笑道:“你是尚书,怎么能说这家国天下与你无关。”季墨白看着他,道:“所以你想做什么。”“投奔我。”爱德华笑着,湛蓝的眼睛里泛着冰凉的光,像极了雪地里的饿狼,这匹饿狼在吞食猎物时还讲礼仪得很呢,他道,“我不急,三天之内,静候佳音。”季墨白垂着眼,上挑的眼在此刻将他衬得竟有几分落寞。爱德华道:“告辞。”他走出门去,远远的回头,竟看见那个人还在那里,繁复美丽的戏装也未能挽救他的萧索,只将他衬得更加高洁,明明现在看起来不过是个戏子罢了,可不论是谁,都能看出来这戏子的皮囊下有一个高贵的人。也许每个绝世的人都是同样的高傲和孤独,纵使这红尘滚滚,无论绝世繁华,也半分入不了那般孤傲的心。于世间走过,不染尘埃。季墨白敲击着桌子,盘算着事。既然现在爱德华出现,也许,有些事可以做上一做。他既已想好了打算,却没有第一时间上门,人嘛,总觉得自己送上门的东西轻贱。他足足等了三日,才等到爱德华上门。他与爱德华如何谋划暂且不说。只知道,那天过后,朝野震荡,皇帝对小侯爷楼西良大加赏赐大加封赏。城中小青黛名声越发响了。而妲己墓中有纣王存放商国镇国运的玉玺一枚这样的消息,已经传遍天下,不乏有心术不正之辈,或者本身明知举势无功,却又不得不如此的人。横竖试一下又没什么关系。自然有人问,如果商国有镇国运的,那么商国怎么会被周国给亡了。早就有人回答了——如果不是妲己要这玉玺,纣王也不会给她,纣王不给,怎么会亡国。林林总总,不加细说,说来未免无趣。只是,这件事越吹嘘,越像这么回事。很多人都在找妲己墓,可妲己墓到底在哪儿?谁也不知道。今儿个东家说在这里,明儿个西家说在那里。真真假假,无以辩驳。这天下更乱了。不知哪儿放出的消息,妲己墓其实是在巴蜀之地。人嘛,一窝蜂的去了,却不知道具体地方在哪里。过得三五七天,小侯爷带着百人秦军进入巴蜀,搜山三天,终于找到入处。小侯爷入山,半月无所出,听说是没了。季墨白听闻的时候,手中正描着眉眼,一点点儿的勾勒,口中哼着一曲小调,语调欢脱,听起来心情实在不错。爱德华道:“你们大煜国人真可怕,把人害死了,眼睛都不眨一下。难道你就不难过吗?”“有什么难过的,我早就想他死了。”他又古怪的笑了起来,“难不成你忘了,这可是我设的计,他死了,有什么不好。”正文第四百一十九章民国遗事19他笑起来还是那么好看,半面妆衬得他的笑犹如开在沙漠里的花,浓厚大气的美,瑰丽如宝,不敢直视,就这样,你决看不出他心里是否有那么一星半点儿的闷闷。爱德华看见他的模样,痴了。爱德华问:“你跟我走吧。”季墨白收敛了笑意,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反问道:“你忘了我是一个男人?你不怕我像害死他一样弄死你。”“不怕,我喜欢你这样的。”季墨白眯着眼,如磊磊青松,道:“好,容我唱完今日的戏。”爱德华喜欢他这个样子,这个样子总让他想起一个人,那个人美而妖,不像个男人,但是褪去戏子这层皮,是大大的傲骨男人。可惜,小青黛终究不是青黛,他没他那样的傲骨。但是,得不到想要的,也可以退而居其次,什么非他不可,不过是文人臆想出的情深。爱德华道:“我在台下等你。”季墨白点头。那日,闻说是小青黛最后一次唱,城中官员来了大半。那日,小青黛唱的戏格外的好看,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好好一曲硬生生让他唱成了。曲终人散。他回家,马车上有爱德华,爱德华什么都没问,大抵是他并不在乎季墨白在想什么。季墨白却喃喃自语道:“我总在想哥唱戏的时候在想什么,他总是不让我唱,可等我上台时,我竟觉得可怕,一个人唱了一曲戏又如何?这戏终人散场。”“唱着戏,一不小心便入戏太深。唱着贵妃醉酒时,就真以为自己是贵妃了,却忘了,贵妃有人爱,而我不过是个谁也不爱的人。 ”这样的话实在是不该由一个男人说出来,示弱的,乞怜的,只能由女人说出,男人就活该顶天立地,无愧于天地。爱德华没有说话。季墨白也不说了,说这样的话让他觉得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