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尔伦:突如其来的初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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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回答。 如同看见另一个自己选择了崭新的命运,福尔蒂为此感受到了莫大的恐惧与动摇。从未有过的感情让他的心脏跳动个不停,越跳越快,越跳越快,就像要蹦出身体外来。 他从窗台跳下,缓步行至人造人身前,距离很近,却也没有靠得很近,可在风中飘荡的发梢与衣角会给人一种他们如此贴近的错觉。 微妙的距离中,黑之十二号被笼在阴影下面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不由得将视线下移,移向被风吹起的发梢。 少年的头发是白的,白到像一捧雪花,宽松的衬衫是白的,柔软的把他裹在里面,敞开的领口露出的大片肌肤也是白的,白到透明,仿佛能清晰看到他那发白的骨骼。 最后和那双瞳色浅浅的眼睛对视了,没有笑意却盈盈的,专注又温顺。非常无害的眼神,那目光让黑之十二号心中涌起了期待的浪潮。 “我原本打算今晚和你道别的,”福尔蒂自上而下凝视着人造人,银灰色的眼睛一动不动,傲慢的话语却从柔软的双唇吐出。 “这里的一切庸俗而无聊,根本不值得我去浪费时间。” 话落,福尔蒂能感觉到杀意瞬间锁定了他的喉咙,从相遇开始,人造人几乎停摆的警戒意识在冷酷中重燃。 血液从脸颊褪去,留下一张僵硬又苍白的面孔。 庸俗?无聊? 这就是所谓同类对他的评价吗? 黑之十二号对自己曾经期待过什么感到难言的痛苦与羞愤,怒火几乎要从他的双眼中倾泻而出,要将人燃烧殆尽。 明明是盛夏时节,却如同赤身裸体的站在雪地里一样,感到发自内心的寒冷。 他打了个寒颤再次去看温顺的眼,但是那双眼睛里什么也没有。银灰色的双眸如同幽深的湖泊一片平静,他的所有情绪都如同一颗小石子,投进去连水面的涟漪都没有。 冰火两重的杀戮欲望在脑中回荡,他指尖微动,异能力的红光在身上时隐时现,房间内的物品也开始染上血色。 直觉再次跳出来叫嚣着危险与死亡,而福尔蒂置若罔闻。 他缓缓说:“但是,你的心像玻璃制成的花朵一样美丽。” “值得我对你有好感。” 声音轻的近乎耳语。 “好感?”黑之十二号呆呆地重复着。他的心神被搅乱,杀意也戛然而止,漂浮晃动的物品在坠落的惯性下发出清脆的声响。 “嗯哼。” 他眼神闪了闪,突然说:“所以你决定不走了?” 福尔蒂语气纯良极了,“你猜。” 因为角度的原因黑之十二号看到了没有掩饰的唇角,翘起的弧度下露出了不易发现的尖尖犬齿。 没有附加重力的拳头快速击出,发出碰撞的闷响。 “疼疼疼。”福尔蒂捂着猝不及防被击中的部位,痛呼出声:“干嘛打人啊。” “你耍我。”黑之十二号声音平和,不带一丝感情。 不走就不走,还非要欲扬先抑一下,不打他打谁。 啊,这…… 福尔蒂发现自己好像确实玩过了头,当他不再当旁观者时,总是有那么点控制不住尺度,毕竟想参与进“活动”就是要展示下存在感。 自知理亏,他迅速的道歉并且保证,“没有下次。” 想要不被继续追究总要做出点牺牲,于是他蹲下来单膝跪地支撑身体,表演痕迹越来越重,半是转移话题半是抱怨道:“可是你打人真的很疼。” 不出所料,没见识过多少人心险恶,思维还是很直接的黑之十二号被转移了话题,他不解地眉头微拧,低下头看旁边的人。 “真的?” 那一下在他看来根本都算不上攻击,他自知身体素质远超常人,出手时并没有比照自己的身体强度,而是放轻了力度。 结果还是下手重了吗? 福尔蒂虽然对于痛觉非常敏感,但其实也没有娇弱到他表演的那种程度。可人造人一言不发静静皱眉的样子很有趣,所以他转动眼珠瞟向金发少年,叹息似地说:“当然,我的身体可是很脆弱的。” “等你好了,我教你练体术。” 不得了,更有趣了。 如此的不解风情,甚至堪称木头的言论让福尔蒂笑了出来。 再迟钝也知道不能再玩下去了,少年话锋一转询问道:“你知道玻璃做的花能够开多久吗?” 黑之十二号的思绪不由自主跟着新的话题跑走,担忧的表情凝固住,开始认真思考。最后,他谨慎地给出一句回答:它会一直存在。 福尔蒂不置可否的点点头,他从地上摸出那个让人无限好奇的盒子,背过身去说:“如果可以,我希望那是永远。” 啊。”人造人也点头赞同,然后他才意识到不对,扭过头去用眼神提问,什么花能开到永远啊? 就见那个人正背对他整忙活着什么,他疑惑地发出声音提醒自己的存在,却被人摆了摆手。 “稍等一下。” 声音含含糊糊的,吞字严重。 但是黑之十二号却真的乖乖地应了声就静坐不动了。等福尔蒂转过身来,眼前这副不动如山的架势着实让他迷茫了下,咯嘣咯嘣地咬了几下嘴里的棒棒糖才反应过来那是在等他。 “很期待吗?”少年人露出一个了然的笑。 金发少年不明所以地点点头,然后看见福尔蒂更加靠近了他一些。 他的手上拿着一朵在暗淡的天色下也闪闪发光的花,塑料糖纸叠成的玫瑰透明的有几分玻璃的质感。 “我们的关系是永恒的、不变的,就像玫瑰的绽放一样没有原因。” 福尔蒂的花朵,虽然是易碎的玻璃,但他希望他是永远的。 如果说最开始他是想要杀死黑之十二号的,那么现在,不仅是出于趣味,还因为一个与他相似却又做出了不同选择的人,只是看着就能感到前所未有的自由和未来无限的可能。 他希望黑之十二号美丽的梦想可以继续绽放下去,想让跟自己相似的黑之十二号获得自己没有的幸福,把对方当自己来爱护。 命运的囚徒甘愿为一个人停留,当一个人的守护天使,这样的关系又怎么不是一种永远。 “这么一说,你与我的命运是不是……已经紧紧地结合在一起了呢?” 黑之十二号被模糊又暧昧的言语唬得晕头转向。 那个盒子原来是装糖的啊,这么想着,他伸手想捏住那朵纸玫瑰,但是没想到却被花朵的主人拒绝了。人造人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有些急切行为,于是矢口否认道:一个被随手捏出的东西,它一定潦草又黏糊糊的,有什么值得他索要的呢? 可是他的神情未免显得太过于欲盖弥彰,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 然后黑之十二号便得到了那朵易碎的、被揉皱的花。 福尔蒂将布满牙印的塑料棒放到桌子上,说:“很喜欢吗?” 把玩纸花的人动作一顿却还是点了点头。 福尔蒂说:“那这个给你。” 他闻声看去,少年的手里举着一根拆开的糖果。 那人抖了抖手里亮晶晶的纸片,冲他笑:“我需要这个。” 黑之十二号面无表情的接过,只是一咬,咯嘣的声音响彻了整个房间,声音很大,即使是福尔蒂都愣了下。 不过,这声音怎么那么奇怪? 他胳膊压在膝盖上,捂着额头想了下,然后又用手捂住脸强制自己止住笑意,声音模模糊糊的。 “抱歉抱歉,我忘了,这个是特地要的最高硬度。” 福尔蒂站起身来弯腰凑近,不慌不忙地伸手招了招,“过来让我看下。” 黑之十二号往前倾了下,被温差不同的双手捧住了脸,白皙有力的手指有些冷,它撬开唇齿,抚摸前齿,经过内壁,深入到更幽深的两侧。 手指继续的深入让他有些不安,只得说点什么转移下注意力:“你怎么没事?” 被控诉的人终于忍不住了,他极轻地哼笑一声又很快止住。安静的房间里,再低的声音都会很明显,压低的笑声也并不例外。 “我是拿那个磨牙的,没有把它当零食吃。” 明显的笑声让他的说法很没有真实感,至少黑之十二号是这么认为。 “这下相信了吧。” 福尔蒂说着向后仰了下头,露出明显的尖尖牙齿,个别几颗确实很尖利,有种奇怪的非人感。 继续深入的手指到达了黑之十二号有些反胃的地方,他半眯起眼睛紧紧抓住福尔蒂的衬衫,换来如同魔咒般安抚的声音和更加轻柔仔细的动作。 “还好及时停下,不然真的会出点问题。”轻缓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黑之十二号睁开眼睛,抓住了托在脸侧的手掌,手套的粗糙触感却比起为他检查的手指更加有温度。 “怎么了?” 他没有回话。 福尔蒂收回沾湿的手指,想要用纸巾擦拭干净,但是被抓紧的手掌让他很难离开,他只能用没被抓住的手掌示意了一下。 黑之十二号果然如愿用能力将纸巾递了过来。 直到福尔蒂再次将目光投向他,才开口道:“太近了。” “?” “我们之间靠的那么近,甚至超出了安全距离,但是却没有出现任何的危机感。” 两人的距离不断拉近,直至面孔相对,呼吸交缠。粗糙的皮革也在掌心翻转,和他十指交扣,握得更紧了。 福尔蒂眼神看向近在咫尺的饱满的唇rou,轻轻吹了口气,“那你会讨厌这种感觉吗?” 苍白的嘴唇轻轻地贴上去,太过短暂地亲吻了他。 一瞬间的悸动使人造人忘记了周围的一切,他只记得福尔蒂嘴唇是寒冷的。不同寻常的热意从相触的地方慢慢扩散,铺天盖地的热通过血液烧灼着他的全身。 好烫,好像要被烧死了。 这股热冲刷着理智,让他的思维程序出现故障,开始停摆。他从来不知道,仅仅只是嘴唇的相触就会让自己几乎被烧融。为此他困惑又迷茫的想要逃离,越是逃避越是明显,又难以自持的想享受更多。 这个举动对福尔蒂来说就像亲吻一朵花一样,不包含任何意味。 但是当福尔蒂看到黑之十二号恍惚的眼神时,他才有了点趣味,脸上不由露出促狭的笑,甚至慢悠悠地念道:“你看,我对你做了些下流的事情。” 他随意地将手搭在人造人肩膀上,亲昵地调侃:“究竟哪一个才更近呢?” 黑之十二号从恍惚中回过神来,为了能够更加确定自己的想法,他先是定定看了福尔蒂一小会,然后在他的疑惑中又搂住脖子,鼻尖对着鼻尖,极致的贴近到一起。 浅薄的道德与常识让他如同追逐欲望的野兽,他坦然的承认了自己的想法。 “不知道。” 红云漫上了脸颊,他声音平静中带着一丝欢欣,跃跃欲试又直白地说。 “我还不知道答案,所以你要向我证明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