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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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海诚从张家逃出来后,因为视线受阻,又怕张家人搜捕,就去附近的山林里躲了一段时间。 每天靠打猎为生,他在心里猜测,可能以前的他就是过的这种生活,所以他不觉得难以忍受。反而因为每天都可以看见光明而心生喜悦。 或许是因为身处黑暗太久,久到他的记忆都出现了问题,他不太记得自己是谁,也不记得自己从哪里来,要去往哪里。只知道他很想睁开眼看看这个世界。 就这样张海诚在这里一呆就是三年,这三年来他碰到过一些人,有些人同情他给过他吃食,有些人厌恶他驱赶他,只不过张海诚都不在意。 最主要的是他能看清了,他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这个世界,绿树成荫,人烟聚集,村落成群,他大概从未见过这种场景,才会长时间的保持新奇。 他每天最喜欢做的事就是爬上那棵最高的树,躺在粗壮的枝干上嚼着rou干,听风中传来的鸟声人声,有时他能听到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虽然他并不知道那是秘密。 然后去山脚那间学堂里去听先生讲课,这间学堂应该是张家建立的,为了培养张家人,同时也为村内儿童启蒙。 村里人帮忙隐藏张家的存在,张家人为村子年费提供教育,算是跟村子的利益交换。 张海诚最喜欢一个留着白胡子的老先生讲的课,不是因为讲的好,而是因为这位老先生中气十足,嗓门很大,即使他在外面可以听的很清楚。 前几年还有张家人找人的消息,但由于张家家族动荡就算是想找也无能为力,现在已经听不到任何关于张家的消息了,想来是都撤走了。 在山上生活的这几年因为无事可做,他就把记忆里仅有的印象记了下来,其实他对于自己的来处并不在意,但他又怕他会把仅剩的记忆忘了,于是就记了下来。 山间没有岁月和纷扰,下了山的他才知道,现在的世道很乱,人人自危。 并不是什么夫子口中的桃花源记,也没有安居乐业的怡然景象。 有的只是弥漫在空气中的肃杀,在这个时候就连呼出去一口气都要考虑一下这口气是不是错的。 张海诚突然间就失去了兴趣,原来没有什么不同,除了不是记忆中漫天遍野的黄沙,就算屋舍林立,原来也没什么不同。一样的人一样的艰难。 他的身手不错,被糊里糊涂的征去当小兵打过几年仗,后来乱起来之后他怕被人发现就躲了起来,直到日子太平了才出来。 因为是黑户,他有时会帮人做些苦力,有时会跟人下去走一趟赚点外快,渐渐地在长沙地界也有些名头,因为不知其姓名,又因为一张瘫着的脸,道上人就给他取名木头。 就这样过着自己饿不死却也没什么意思的生活,他逐渐感觉到自己对于情感感知正在逐渐缺失,他好像忘记了对光明的执着,好像迷失了方向,甚至失去了自我。 人口普查的开始让作为黑户的张海诚生存的更加艰难。 直到有一天,一个人敲响了他的屋门。 那个人说我知道你是个黑户,我可以给你个光明正大的身份,但作为交换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张海诚木着脸看着来人,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只是当着来人的面又把门关上。 站在那扇被关上的小门前的人摸了摸鼻子,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夜里,张海诚出了房门,隐匿在黑暗中,轻巧的穿过错综复杂的巷子,来到了一堵墙下。 脚蹬墙壁翻了进去,轻盈落地,转头就对上了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 张海诚面瘫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变化,只是从那双眼睛中才能看出几分无措。 但面前小娃娃的眼中却没有害怕,只有惊奇和赞叹。 一大一小就这么沉默的对视许久,直到那个小小的身影有了动作,只见他对着来人缓缓举起了胳膊,嘴中吐出稚嫩又清晰的字“抱”。 张海诚又盯着看了许久,直到面前的小娃娃的胳膊酸了,举不动了要放下来时,张海诚才将手放在小娃娃的腋下将人抱了起来。 小娃娃也不认生,被抱起来就自发的环上了张海诚的脖子,用小脑袋蹭了蹭他的颈窝,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了上去。 张海诚又沉默了,他最后只能认命把睡着的娃娃送回了房间,给他盖上了被子。才回到墙角下,翻身出了院墙。 躲在暗处的解家护卫悄声离开,走到一扇门前,轻轻敲响了房门。 “进” “道上的木头进来了,把小少爷抱回了房间又走了” “嗯” 关门声响起,屋内又恢复了一片安静。直到低低的咳嗽声传来,夹杂着一声叹息“时间不多了啊”。 第二天一早,那个人又敲响了房门,张海诚又一次打开房门听那个人重复之前的话,只是这次他听完了那个人说的话之后,答了一句“好”。 说话声戛然而止,来人顿住,似是有些不可置信,又有些莫名其妙。 张海诚只能又重复了一句“好”。 来人像是才回过神来,低头笑了笑。 也就在这一天,张海诚又被带到了那个小娃娃面前,张海诚蹲了下来,一大一小再次沉默对望。 那双小小的胳膊举起,这次没有犹豫,那双大手将小娃娃举了起来,抱在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