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茫
“波本的眼光确实不错”赤木悟站在萩原研二的面前为他整理着衣物，自从对方在组织中行走时不再像最初时只能披着一件披风而是可以穿着着正常衣物后，那些缩瑟和自卑逐渐从对方身上褪去，虽然眉间依旧萦绕着一层抹不去的忧愁，但是整个人与之前相比到底是逐渐明快了起来，赤木悟拂过对方胸前的胸针“很衬你” “是么”萩原研二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马尔萨拉面前任由对方细致的为自己抹平西装上的褶皱，目光不自觉的追逐着对方的手，看着那双骨骼分明的手先后轻轻的抬起自己的左右手，为自己耐心扣着两边的袖口戴上袖钉，而后他按照对方要求微微低头，感受着领带穿过自己的后领，看着胸前那双正在为自己系领结的手，视线慢慢的顺着手指，沿着对方的手臂最后定格在对方的脸上。 萩原研二很少能在对方的脸上看到这么平和的笑容，就跟对方一些孩子气的表情一样少见。记忆中的马尔萨拉似乎也很喜欢笑，但是他所见到的，都是对方筹谋算计时运筹帷幄的笑容，生气发怒时阴沉晦涩的冷笑，而更多时候则是无法看出情绪的神色，还有，他轻轻叹了口气，当时FBI抓捕自己时对方脸上的焦急之色和推开自己时的惊讶之色。他怔怔的盯着对方脸上的绒毛发起了呆，看着阳光下的一些细小浮尘飘散在对方身边，想起对方的洁癖，他的食指下意识的抽动了一下，只是想到双方的立场，最终还是任由这点本就微不足道的浮尘最终落在对方身上。 “马尔萨拉大人，我真的必须要去么？”想起今天要去的地方，萩原研二怀着连自己都无法言明的心情试图躲避着，“毕竟我这样的身份，陪着您一起参加组织高层会议实在有些...”他既有些欣喜于对方对于自己的信任，又有些愧疚于将来可能，不，是肯定会出现的对于马尔萨拉的背叛，但受害人的自救又哪里能谈得上是背叛？他本应为能提供关于高层会议地址的这种如此重要的情报而感到欣喜，毕竟在现在组织大多数据点已经被掌控的情况下，只要能掌握那些高层和boss的踪迹，那么组织的破灭可以说是指日可待，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他就能逃离这个囚禁了他这么长时间的牢笼，就可以看到父母，千速姐还有小阵平，可是......他又看了眼马尔萨拉，不禁为自己不该出现的犹疑和动摇而感到羞愧。 “放心研二君，现在组织里的人几乎没人不知道你对我的重要性，不会有人多说什么的”赤木悟有些疑惑的看着看起来有些忧郁的萩原研二，这与他之前料想中的积极态度截然相反，按理说对方应该为能接触到组织高层甚至boss而感到高兴才对，为什么反而会露出这么忧伤的表情呢？他不理解对方到底在抗拒些什么，但是为了计划的顺利进行，他仍然耐下性子好声劝到，“与你平时参加的普通任务会议并没有什么不同，站在我身边就行，放轻松，研二君。” 沉默的跟随着马尔萨拉上车后就被突然戴上眼罩的萩原研二说不清是放松还是失望的舒了口气，脑海中不断闪过家人亲友的脸，最近马尔萨拉对待自己时的温柔，那天小阵平追着自己时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被FBI抓捕时马尔萨拉推开自己躲避那颗子弹的手，小诸伏的惨状、马尔萨拉对自己的信任，他一会儿唾弃着自己竟然以一个受害人的身份留恋起加害人给予的温柔，一会儿又忍不住因为对方之前孤身过来救助自己而心存幻想。不比小降谷和小诸伏那样需要在大义和私情中取舍，他甚至连私情都看不透，他不由得在内心嘲笑起自己来。 “研二君”突然马尔萨拉的提问打断了萩原研二的胡思乱想，只可惜被遮蔽了视线的他没有看到对方复杂的神色，“如果有一天我们去往别的地方，你”他下意识的抬头面向马尔萨拉，怀着自己都不曾意识到的期待，却直至到达目的地也没有听到后面未尽的话语。 “组织的boss只有在组织高层会议时才会出现”萩原研二回忆着上次参加组织高层会议时马尔萨拉顺口为他说明的一些情报，“我上次随同马尔萨拉一起出席了高层会议”面对降谷零期待的目光摇了摇头，“去的路上我被蒙住了眼睛，除了能感知到路途很远之外，没有办法提供任何关于详细地点的线索” “说起来，一直跟着你的相叶呢？”降谷零坐在萩原研二的对面询问到，他们两俩刚刚结束了由萩原研二主持的任务会议，可是往常一直跟在对方身边的相叶大辅却不见踪迹。 “他...”萩原研二想起马尔萨拉对他说的话，“他以后只负责我的安全，马尔萨拉说如果我不喜欢他呆在身边的话，可以让他离开，刚刚考虑到要跟你交流情报，我就让他到车里等我了”看着降谷零吃惊的表情，他自嘲的开着玩笑“像不像那种传说中的祸国妖妃，借着他的信任一步步摧垮他安身立命的地方”突然意识到自己刚刚话中的歧义，萩原研二又连忙语无伦次的解释到，“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自然是知道你们、我是说我们现在做的事才是正确的，我只是，只是”他最终羞愧般的用手遮住了自己的脸，闷声道歉到，“对不起” “你是我们几个中最无需说对不起的那个人”降谷零看着眼前面带愧色的萩原研二说到，“我们都没有经历过你所经历的一切，我也懂得绝对的暴力反而比温情更容易抵御的道理”他用口型叫了声萩原，“你已经做得够好的了，不要再苛责自己，只要等...消失后，你就自由了” “好了先不说我了”萩原研二虽然明白对方的好意，但是心中的迷茫无措却仍然不曾减弱一丝，他曾经受过的教育让他清晰的理解自己所做作为的正确性，可是随着越来越的情报从他口中泄露，想到可能的将来他却又忍不住的恐慌，而直到这一刻他才突然意识到，他竟然在害怕着自由，那个曾经无时无刻不期待着的东西，他早就不是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了，他在最好的年华中被禁锢，就算得到了自由，他的未来又该何去何从？他真的能够如同常人那样生活么？他微微摇了摇头止住发散的思维，让自己专注到正事上，他看了眼对方手中的信号屏蔽器，压低声音说到“马尔萨拉前两天告诉我，在那次抓捕行动后他在我身上安装了骨钉定位器” “！你是说？”瞬间理解了这个代表了什么的降谷零震惊的看向萩原研二，看到对方肯定的点头答复后，他忍住内心的激动确认到，“那追踪显示器？” “在他身上，那天他告诉我后曾经拿出来给我看过”萩原研二想起那天马尔萨拉告诉自己时自己从内心感受到的那股彻骨寒意，他忍不住双手环抱摩擦起自己的双臂“是一块和手机差不多大小的显示屏，下面”他顿了顿“下面挂着一串紫色的水晶和一个紫色的平安御守” “啊...”降谷零干巴巴的应了一声，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位组织新任二把手。 “但是我没有机会，或者说没有这个能力在不被他发现的情况下拿到”他无意识的用食指勾着身前的发尾打着圈，有点窘迫的补充到，“平时是没有能力，而我在...的时候有机会但是没有能够存放的地方，所以只能看看你这边有没有什么可能了，毕竟偶尔你们出任务时说不定能找到机会，而且感觉他最近还是挺重用你的，当然，一切还是以你的安全为主” “啊....好”降谷零不知道该怎么跟萩原研二说明他现在和马尔萨拉的关系，难道说这些都是用他屁股换来的所以不会有生命危险么，不过萩原研二的话提醒了他，他努力回想着前几次跟马尔萨拉荒唐时有没有看到过类似的物品，却突然意识到每次到最后对方除了稍微解开了裤子之外，全身上下整齐的甚至可以直接去参加宴会，反观他，哪次不是被玩到....他暗暗咬了咬牙，‘下次一定要想办法扒开马尔萨拉的衣服确认追踪显示器的存在’ “但是马尔萨拉也提到过，说是过一段时间就会帮我取出骨钉”萩原研二皱着眉头说到，“而且就算你解析复制了追踪显示器，到时候参加高层会议时如何通知你也是个问题，还有高层会议召开的时间也无法确定，就算我能通知到你，能不能及时召集足够人手又是个问题，可是我实在想不到别的方式了” “这些就交给我吧，你都已经做到这一步了我如果还不能解决那些问题，让我哪里有面目面对”降谷零突然想起诸伏景光说起过的萩原研二的心结，及时将到口的警徽两字咽下“你” “那将来，马尔萨拉会怎么样”问完后又突然觉得自己很虚伪的萩原研二看着欲言又止的降谷零自嘲的扯了扯嘴角，“没事，忘了那句话吧，那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好”有那么一瞬间降谷零真的很想违反与松田阵平的约定，将对方的遭遇告诉萩原研二，只是仔细一想，发现就算说出来后除了加剧萩原研二的痛苦之外没有任何帮助，他站在门口回望坐在会议室里下意识用手抚摸着对方项圈上刻字的同期，轻轻的叹了口气转身离开，更何况，这也根本不是轮到他说出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