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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湘西赶尸(29)1更+2更+3更

    小瓶里有四条蛆,是卫洵刚才在婴竹苗寨的时候,趁乌老六不在从的吊脚楼里搜刮过来的。

    毕竟和卫洵掉san后力量同源的怪物,那两只蚊子已经死了,金蚊子进过了,想快找到这种怪物,卫洵只想到乌老六。

    虽然还不清楚的血能不能对蛆起作用,会不会引起乌老六的注意,但不管怎么说,乌老六在外面还没回来,对卫洵来说还挺方便。

    真的只是好奇,卫洵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蝴蝶纹身处的血和左臂其位置的血没区,卫洵非常严谨的用镊子夹起蛆,一边瓶子丢两条,好奇观察它们的变。像印度大米般的蛆一落进血里就开始翻滚挣扎起来,不断有黑灰『色』的气泡从血里冒出,这场面看起来诡异又邪恶,跟传说中邪恶女巫炼『药』没什么两样。

    它们不会被淹死吧。

    卫洵又恶心又担忧,好在几秒过后,血里不在冒气泡了。左边玻璃瓶里的蝴蝶纹身血被吸收了半瓶,右边瓶里的血则全消耗光了,能清晰看到瓶底麦仁似的白蛆——似乎除了大了一圈意外,没有的变?

    当然了,左边的蛆变得更胖了点,白糯白糯的,甚至还有点可爱。右边相比之下还是有点瘦,但看起来也干干净净,绝对算是乌老六体内干净的蛆了

    “纹身下的血能量更充足,左臂其部位的血也有作用?”

    卫洵若有所思念叨着,左边瓶里的血还没吸收完,蛆的情况却比右边吸收完瓶里血的蛆状态更好。该是蛆的等级太低,无法完全吸收的血『液』。

    只可惜卫洵脑子里并没有什么的意识出现,也没有感知到蛆们的心理。

    和金蚊子相比,它们还是太弱了。毕竟乌老六身体里有成亿上万的蛆虫,单这四个蛆一点也不特殊,更说有自的意识。

    蛆们不知道卫洵的嫌弃,它们非常努力的向靠近卫洵的方向蠕动,隔着玻璃瓶想跟贴贴,透出股亲近劲儿——但卫洵要蛆亲近做什么。

    “太可惜了。”

    卫洵惋惜道:“我还以为——”

    还以为顺利的,说不定能把乌老六给控制了。

    掐住心里的小恶魔,现在看来,这实验有点失败。不过这血确实有许多用处。这次错就错在乌老六体内的蛆太多了,要是以后遇到单一怪物,一瓶血下去说不准能起到不小的作用。

    “小宝贝,东西可不能『乱』吃。”

    一只萤火虫不知何时趴到了左边玻璃瓶,跃跃欲试想往里面钻,被卫洵手指堵住了瓶。

    萤火虫顺势停在手背上,安静闪着光,翠绿翠绿的,有点好看。

    “你跟了我多久了?”

    卫洵拿着两个玻璃瓶,连同残存血『液』和里面的蛆一起倒进屋后的小龙溪里,毁尸灭迹。不清楚乌老六到底有没有感觉——还是谨慎点的好。

    这只萤火虫随着飞舞,落在卫洵肩膀上,看起来就像一盏黯淡的小夜灯。

    “还想玩球吗?”

    卫洵看起来很像是在自言自语,实则再和萤火虫——或者说鬼婴对。这只鬼婴是当时快抱住大腿的,相对活泼(?)的那只,卫洵从床底下拉出来了四只鬼婴,加上这个一共五只。

    原以为这五只鬼婴会都钻进旅客们的肚子里,但也许是为身份特殊,这只鬼婴落了单。它一路跟着卫洵,当卫洵把残血倒进小龙溪时还不舍绕着溪面低飞了一圈。

    “乖孩子,到我这来。”

    卫洵伸出手,萤火虫便停在的手指上,像一枚翠『色』的宝石。

    “刚才扔掉的血泡过坏人,不干净。”

    的吻跟哄小孩似的,萤火虫一闪一闪的发光,频率比刚才急了些,和蛆虫跟胖蚊子相比,它传达的情绪卫洵感知到的清楚。

    明白,鬼婴也想喝血,似乎这血对来说是大补之物。

    “不行呀。”

    卫洵低笑着,状若无奈:“我喂你喝血的,你mama会生气的。”

    mama?

    鬼婴茫然闪了闪,它出生时还太小,原身又被百人分食,残存下来的一点意识也微弱的很。它对mama这个词有点反应,但也只是一点,它还是遵从本能追着卫洵——呆在这个人的身边,鬼婴觉得舒服。

    卫洵狡猾的像狐狸,轻描淡离间了一波鬼婴和萍萍。卫洵没心思去想鬼婴为什么一直呆在身边,这对言不重要。关键是,已经猜到了鬼婴的身份。

    郁和慧消失了,萍萍还没有回来。趁这点时间,得想办法,让鬼婴起到更大的作用才行。

    “走,咱们去你之前的家里看看。”

    卫洵收拾好东西,托着萤火虫,向切壁村正中的建筑走去,自言自语:“我看孩子当保姆那价格可贵了,你mama应该也不会吝啬一些赡养费吧。”

    **

    被卫洵扔进小龙溪的四蛆兄弟没有死,没有被纹身血泡过了两条蛆还在血被溪水冲散前趁机吸收了一些残血。

    虽说蛆在水里并不会立刻死亡,但它们实在太微小脆弱了,波涛起伏的溪水对脆弱的蛆虫来说无异于汪洋大海。这样下去它们迟早会淹死在里面。

    但吸收了那包含能量的血后,四蛆兄弟身上确实发生了微妙的变,和以前与一大群蛆庸庸碌碌,一起生活不同。这四条蛆脱离了乌老六的意识,产生了自的思维。虽然它们的思维还弱小到无法被卫洵感知到,但它们本能知道要团结起来,度过难关。

    按照从强到弱排,姑且叫它们老大老二老三老四,四条蛆紧紧缠在一起,像颗指甲盖大的米球,较强的老大老二在外,较弱的老三老四在内,艰难在溪水里沉浮。

    多少次溪水的浪花要将它们拍散淹死,多少次溪里的鱼虾虎视眈眈把它们吞吃,危险的一次它们撞上了溪中漂浮的树枝,巨浪拍打令蛆差点昏厥,尖锐的树枝刺穿了老三脆弱的身体,差一点它们就全部亡命溪中。

    但终它们还是挺了过来,顺着小龙溪一路向下游飘去。它们如执着不仅是求生的天『性』,更多是为主人命令。

    是主人给予了它们生,蛆们本能的意识里对主人无比忠诚,臣服。但主人拒绝了它们的臣服,还给出了考验——主人想控制它们原来的主体。

    或许原本就是群体意识的缘故,虽然还无法与主人沟通,但蛆们内里却能简单交流,对意识的感知更是敏锐,捕捉到了卫洵‘想控制乌老六’的念头。

    这是主人的命令,蛆们没有头脑,思维简单,不会去想这件难不难,可不可能。它们会执着击溃一切阻碍,用大的努力去达成主人的与愿望。

    切壁村在小龙溪的上游,顺着溪水一路向下漂流,就能到达婴竹苗寨。

    蛆球在水势较为缓和的弯艰难上了岸,蛆球瓦解,四条蛆摊平勉强休息了会,随后缓慢坚定地向着婴竹苗寨爬去。

    不知过了多久,它们终于回到乌老六的吊脚楼,乌老六离开前都会在吊脚楼内留下蛆虫警卫戒备,它们四个原本就是守在窗边,被卫洵给一锅端了。

    吸收了主人的血,四蛆兄弟似乎确实变得狡猾了些。为首的老大努力收敛能量,让胖乎乎的身体缩水成原本大小,老二老三老四的有模有样,等都缩得瘦干巴以后,它们在窗棱子上滚了滚,沾满了乌老六的气息,这才一条接一条顺着窗缝钻了回去。

    毕竟它们真的与乌老六同源,留守的蛆们又只有基本的防御本能,四蛆兄弟悄无息的,没引起任何警卫的注意,安静祥和融入到了曾经的群体中,等待乌老六的归来。

    **

    “妈的疯婆娘,宝摄批的卵不懂,背时忘『性』的混账东西。”

    乌老六骂骂咧咧,嘴里不干不净的往婴竹苗寨赶,浑身煞气腾腾,两只眼睛阴得可怕。从十点半到凌晨三点半,从胎rou坟打到吊子林,五个小时,十公里路,鬼知道经历了什么。

    乌老六原本只想投机取巧,引开厉鬼萍萍救丙九一命,谁知道这厉鬼发了疯,穷凶极恶追着猛打,乌老六废了好半天功夫才脱身。

    “这桩买卖做得背『性』,拉砟得很。”

    乌老六心疼把边走边掉的蛆们往身体里塞,这张人皮被萍萍撕裂了子,从胸膛直到后背,几乎拦腰折断,包不住蛆虫们,现在就像袋破了的大米,白花花的蛆边走边往外漏。

    不仅如,和厉鬼萍萍打的这一场让乌老六本就损伤惨重的力量又消耗了大半,蛆们都干瘪的只剩下了皮,称得乌老六也干瘦到像纸片人似的,轻飘飘仿若一阵风就能吹走。

    身体变成怪物,有坏处也有好处,皮囊坏了无所谓,只要蛆还在,乌老六总是能再生的。

    只不过现在意识分到了每一只蛆里,算是另类的群体意识,蛆们多还好,蛆少了就跟得了老年痴呆似的,总是忘不说,反应也迟钝的很。所以现在乌老六急急往回赶,正是为了要把留在婴竹苗寨的蛆们收集回来。

    “名字,名字,名字……”

    一路上乌老六浑浑噩噩,除了恶毒骂萍萍,骂丙九,就是一直在反复叨念‘名字’这两个字。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可不是白来的,乌老六不敢把火撒向主人,甚至连想都不敢,只敢心里冲丙九发火。

    是精明吝啬,即使变了怪物也没改变。凡是付出的东西,就得百倍,千倍收获成果才行。乌老六眼中迸出凶光,如果成果不能让满意,那无论是寄宿在这里的旅客还是导游,谁都无法承受的怒火。

    “丙九,丙九,名字,名字……”

    不停叨念着,乌老六总算是回到了婴竹苗寨自的吊脚楼里,大手一会,房间里留守的蛆们齐齐爬回的体内,连带着乌老六离开后,在房间里发生的情,都一并让知道——如果分开的太远,蛆们的思想记忆是不共通的,只有重聚后才能共享。

    “丙九那小兔崽子来了?!”

    屁股还没挨着椅子,乌老六就又跳了起来。知道丙九在屋里翻翻找找后,连忙恶毒骂着,自在屋里又翻过一遍——很好,藏在底下瓦罐里,床底下,架子后面,墙壁夹缝,被单里面的宝物们都没有丢。

    “哼,小嫩兔子还敢跟老岩鹰斗?”

    乌老六放了心,得意冷哼一,叼上了水烟吧嗒吧嗒抽了起来。对丙九抓走了几条蛆这种没放在心上。

    要是丙九以为能从蛆上读到乌老六的记忆来历之类的,那可就想太多了。

    乌老六嘲讽吐出一烟。得意的,就是自身体里每条蛆都算是个单独的个体,意识能在蛆里转移。就算这次出师不利,萍萍把杀了,光凭留在吊脚楼里的蛆们乌老六都能再次活过来。

    说丙九带走四只蛆,就算带走四十只,四百只,对都没有太大影响。只要主体意识不在那里,人就不可能从蛆上得到更多的信息。

    被……看上的小导游,也不过如。

    乌老六自得的想,不耐烦掏了掏耳朵。可能是蛆太少的缘故,浑身都有点不自在。

    “算那小子好命。”

    乌老六眼里闪过丝阴狠的光,会落到这种地步,就算失去了过去的记忆与名字,乌老六本身仍是疯狂多疑的赌徒,绝不会将一切都寄托在主人所说‘找回名字’的虚,去拼死拼活保丙九,给当狗——呸。

    丙九恐怕不明白每一条蛆都是的分·身。要是将蛆留在身边的,乌老六说不准就能趁其不备,控着蛆钻入体内,让丙九成了的傀儡——左右这小子已经半疯,快变成怪物了。要是趁变成怪物那会趁虚入,恐怕就连主人也不一定能发现。

    只是可惜了,那四条蛆被带走时正跟厉鬼萍萍这疯婆娘打,等回来后已经和它们失去了联系——恐怕是被丙九杀了吧。

    嘎巴。

    乌老六动了动脖子,动作说不出的僵硬,就像没上油的机器。站起来时身体更是一晃,膝盖打颤,差点没能站稳。

    没办法,现在体内有半数都是死了的蛆虫,不受控制,它们和活着的蛆挤在一起,让乌老六对人皮的掌控都减弱了。但是这些死蛆也是非常好的能量,现在这种状态,丁点都不能浪费。

    原本乌老六该好好‘睡’一觉,让蛆们吸收掉死蛆的能量,但现在没空休息。

    “铃——铃——”

    空灵森幽的铃响起,初听只觉得心头发寒,仔细去听则神志恍惚,魂要被召走似的。并不只是一处铃在响,起彼伏的铃从四面八方来,由远及近,终汇集到婴竹苗寨的大门。

    “叮铃——叮铃——”

    “真不叫人安生。”

    乌老六骂道,今晚本就满腹是气,发泄使劲一拍门,砰地一巨响令铃都停了一瞬。乌老六这才叼着烟袋走出门,黑黢黢的眼睛盯着站在寨门处的四条瘦长黑影。

    来给‘孕『妇』’隔鬼的巫师们到了。

    **

    “叮铃——叮铃——”

    来了。

    闭目养神,等在自房里的赵宏图警觉睁开眼,握紧手边长弓,戒备靠向窗边,向外窥视,正看到夜『色』中四条黑影紧跟在乌老六身后,进入了苗寨里。

    似是感到的目光,其中一个黑影动了动。赵宏图只觉一极端阴冷的视线向望来,饱含恶意。赵宏图立刻缩身,脸『色』难看——虽然确认自没暴『露』身影,但赵宏图仍直觉感到那东西已经‘看到’了。

    不好对付。

    赵宏图回到桌边。房间里自带的木桌已被简单布置成了‘供桌’,上面摆了一土瓷碗,碗里装了一升米,米上摆了个卤蛋——找遍了苗寨没有鸡蛋,只能用郁和安带来吃的卤蛋代替了。在米碗旁放了个红包,包里装了硬币,再旁边则是几块王澎湃贡献的牛rou干。

    厨房里能找到的rou基本都发霉长『毛』,不能吃了。乌老六吊脚楼下养的畜生王澎湃和许晨去看过,阴气死气重的很,不是什么好东西,rou好不用。后刀头rou就用牛rou干来代替。

    在木桌的右边则是个装满溪水的土坛子。

    一切巫师帖子上要求的东西,们都在短短几小时内准备完成了。郁和安曾不安提议,们四人呆在一起可能会好一些,被赵宏图否决。

    “每间屋子都有婴儿房,很显然,这就是每个人独自过的任务。”

    赵宏图冷硬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赵宏图默念道,想到不知生死的侯飞虎,神情冷然。

    过了难关,们一定能在三朝酒上再重逢的。

    砰。

    的肚子忽然动了下,里面的婴儿在动,赵宏图反胃得很,想起电影里被异『性』寄生的人。耐着恶心,勉强『摸』了『摸』肚子。

    【婴儿对您的好感度 1(4/10)】

    满值十点的好感度,为竹篓加了一点,赵宏图准备供奉东西时加了两点,现在又加了一点。好感涨得很快,婴儿似乎非常容易被讨好。

    并且在好感度了以后,还会‘帮’你,赵宏图去溪边接水的时候,不知怎的脚底一滑,差点栽进水里。还好肚子卡住了,才没有真栽下去。

    咚。

    婴儿动是有原的,下一秒,只听咚的一响,房门被不轻不重敲了下。

    “孕『妇』——”

    尖细的,阴气森森,如胡黄精怪,又似男人掐着嗓子般的怪异音从门外传来:

    “开门——”

    **

    “孕『妇』——”

    “开门——”

    【鬼婴对您的好感度-1(3/10)】

    原本低正给鬼婴讲故的侯飞虎音一顿,鬼婴的好感立刻降了一点。这小东西极难讨好,涨好感度非常难,稍微不和它们意就会下降。

    在苗芳菲的建议分析下,们都认同将好感度维持在较的数值,可惜这实在是太难了。

    凌晨四点到了,前来给‘孕『妇』’隔鬼的巫师已经到了门,侯飞虎能感到森然冷意。动作极轻,悄无息放下床帘,被褥堆在床上,作出有人休息的假象,自却躲到了一旁的木柜子中。

    木柜年久失修,柜门上破了两个眼,一左一右,左边对着供桌,右边对着门。

    这边的供桌上也摆好了物品,只不过和巫师帖子上准备的并不一样。原本们是按帖子准备的,但在凌晨三点半的时候,苗芳菲匆匆找来,神情凝重——鬼又上了她的身,告诉她不得了的信息。

    “画桃符是为了驱逐恶鬼——把孕『妇』藏起来,不让恶鬼找到。”

    苗芳菲急急低道:“可咱们怀的本身就是鬼胎!”

    侯飞虎们一听这就惊出满身冷汗,许多手旅客分不清轻重,总觉得一定要按项目说的去做,们这种经历过数个旅程的人却已经明白必须会变通。

    作为‘孕『妇』’,体验项目,这两点都是必须满足的条件。如果们真按照原帖的做,导致巫师真能把‘孕『妇』’藏起来,不让恶鬼找到,第一条件就会失败,更说会掉多少鬼婴好感度——鬼婴才是这三项任务的核心重点。

    于是在短时间内,们将各自屋里的供台重布置——装了米的碗倒扣过来,将卤蛋(林曦提供)藏在碗底,红包里装的是僵尸眼珠,旁边摆的rou看似红润漂亮如火腿,实则是切开的,僵尸的rou(侯飞虎上个项目的奖励),右边的土坛子里装的是斑斑毒『液』(苗芳菲每人送了一小瓶)

    所有有生机的贡品,都被们或用无生机的东西替代,或是反其道行,目的就是为了逆转项目。

    谁也不知道巫师会对‘孕『妇』’做什么,于是侯飞虎们都躲了起来——侯飞虎躲在柜子里。

    柜门通鬼门,躲在柜子里,屏住呼吸,身上的人气就不会泄『露』。

    “孕『妇』——”

    “开门——”

    又是一尖锐呼唤,躲在衣柜里的侯飞虎屏住呼吸,通过柜眼窥视门。木门上早就没有锁了,门后被用几个箱子抵住,外面的人想进来很难推动。

    但很快的,侯飞虎瞳孔骤缩,看到丝丝缕缕深黑的雾气从门缝里,杂物堆中渗透进来,这雾气像是糊了一层油,肮脏黏腻极了,空气中若有若无弥漫着香灰的气息。

    更多黑雾渗进门内,组成个瘦的黑影,黑影浑身仿若没有骨头,在地上扭曲爬行。这个角度侯飞虎看不到,只能隐约从窸窸窣窣的音里推断黑影该是爬上了供桌。

    “哈哈——呜呜——”

    鬼哭狼嚎尖锐刺耳的音骤然响起,似笑非笑,似哭非哭,愤怒与恶意汹涌来,侯飞虎心中一凛,感到那‘巫师’发了疯,那股油腻腻的香灰气越发浓郁,趁这会时间侯飞虎轻缓呼吸。

    半晌后,窸窸窣窣的音开始在房间各处游『荡』,‘巫师’在不甘心的寻找孕『妇』,寻找恶鬼,侯飞虎手捂住肚子,手背上全是灰褐『色』的血,这是侯飞虎上个项目得到的奖励之二。

    【名称:阶僵尸的血】

    【品质:特殊】

    【作用:僵尸的血能彻底掩盖人类的气息,就算是厉鬼也无法意识到你的存在】

    【备注:什么?你说僵尸没有血?那僵尸电影怎么拍的都血淋淋的。】

    鬼婴在害怕,原本脾气很坏,爱『乱』动的鬼婴现在安静的跟小鸡崽似的,侯飞虎第一次如情绪感知到鬼婴的情绪——它在害怕外面的‘巫师’。

    窸窸窣窣的音终停在柜门前,呛鼻的香灰气袭来,令人头晕目眩。侯飞虎闭上眼,视线归于黑暗——人的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当闭上眼,躲在柜子里,又抹了僵尸血后,外面的巫师不可能找到。

    柜门外一片寂静。

    **

    “一隔凶神——”

    巫师浑身裹在法衣里,瘦到不似人类,音尖锐。郁和安低头坐在床边,不敢去看,眼角余光看着巫师细长手指夹着张纸条念念有词,手指一挥纸条自动燃起。

    这纸条上的是‘孕『妇』’的八字。巫师书时郁和安大着胆子看了眼,这八字不是的,估计是肚子里婴儿真正‘母亲’的。

    巫师将有孕『妇』生辰八字的纸条点燃,燃尽后灰烬丢进装了水的坛子里,拿红符纸将坛封住,然后倒扣在供台上,这叫做‘酿海’,就是将孕『妇』藏到了大海里,恶鬼再也找不到了。

    郁和安老家出马仙的,也有类似的手段,这点并不担心。令忐忑不安的是巫师的眼神——刚才凑近去看生辰八字的时候,郁和安听到巫师喉咙里‘咕咚’一。

    ‘酿海’时郁和安腹中胎儿动了动,郁和安又听到巫师‘咕咚’一,这音比刚才更响亮。

    大着胆子看了眼巫师,却正发现巫师也在幽幽望着,那细长如狐狸的双眼里闪烁着垂涎的光,像是狐狸精看到了肥母鸡。

    “咕咚。”

    这一次巫师吞咽水的音格外清晰。

    “孕『妇』——”

    巫师拖长音,尖细诡异,双眼死死盯着郁和安的肚子,滴答滴答的水滴响起,是的水流了出来,濡湿了法袍前襟,拖着丝落到地上。

    “酿海要婴儿心头血——”

    说间巫师袍袖下寒光一闪,手里拿着的竟是一把杀猪尖刀,锋利刀尖刺向郁和安心,要心头血是假,这怪物垂涎人的心肝才是真!

    但就在下一刻,巫师却狂『乱』起来,凄厉嘶吼啸叫:“你在哪——你在哪——”

    原来就在发现巫师吞水的时候,谨小慎微的郁和安就拿出了老黄牛皮,在巫师扑过来的瞬间立刻披上!

    “孕『妇』——在哪——孕『妇』——在哪——”

    这巫师失去了目标,疯子似的拿刀在各处『乱』刺,昏黄灯光下这巫师没有影子!在房间各处寻找,急到深处巫师四肢挨地,身体扭曲着在各处爬行嗅闻,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咆哮这姿态已完全不似人类,更像只大狐狸!

    郁和安缩在床的里面,用牛皮紧紧裹住自,一动都不敢动。任由‘巫师’越发癫狂焦急,呼唤如杜鹃啼血,凄厉愤怒。

    只要撑到五点就好——五点时仪式就结束了!

    **

    “二隔恶煞,将六甲鬼打下万丈深井——”

    王澎湃的房间里,巫师做完了‘酿海仪式’,虽然也垂涎贪婪盯着的肚子,但却没有动手。是还算规矩的拿出一叠黄纸,手里捏着杆秃了『毛』的『毛』笔,在黄纸上胡『乱』画着,趁墨迹还没干的时候拿出块桃木,飞快将黄纸贴在桃木磨平的那一面上,字迹自然留在了上面。

    这便是桃符了,据说六甲鬼(鬼中凶的恶棍)怕施了法术的桃符,有桃符在它们就不敢进门。

    接下来只要供奉刀头rou,然后把桃符和rou一起置入村中深井里,然后,仪式就算结束了。但之前一切正常的巫师刻却停住,侧耳倾听,似是在听窗外的音。

    王澎湃也隐约听到鸡叫,四点半,不知哪来的野鸡在山里叫。

    “咕咚。”

    巫师咽了水,手上动作慢了下来,终缓缓停住。那双狐狸眼不知何时转了过来,眼珠向下一转,垂涎盯着王澎湃的肚子,随后又望向,细细气道:

    “孕『妇』——为何没有准备大红公鸡——”

    “你帖子上没啊。”

    王澎湃理直气壮,怼得巫师顿了顿,片刻后拖长音道:

    “画桃符——要大红公鸡的鸡冠血——”

    巫师音尖细,如锯子反复在割人的神经,重复不断:“孕『妇』——鸡冠血——”

    “孕『妇』——鸡冠血——”

    “『奶』『奶』的鸡冠血,喝你老母!”

    胖子爆喝一,滚圆的身躯突然从床上跃起,手里一把窄细长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贯入巫师头颅,快到对方甚至来不及反应。闷哼一,巫师如破麻袋似的软倒下来,身下溢出大片大片的脓血。

    王澎湃不嫌脏,蹲下·身来拔刀,这才看到的窄刀竟准之又准的从巫师左耳贯入,右耳出,直接将它整个头颅贯穿。

    “嘿哟喂,大晚上去哪给你抓公鸡,这是想让胖爷死啊。”

    王澎湃自言自语,拔刀的时候巫师身体痉挛了一下,原本细长的身体缩水,王澎湃拿刀挑开黑布法袍,里面竟是只『毛』『色』发白的老狐狸。

    噗——

    窄刀刺入狐狸心脏,还在抽搐痉挛的狐狸这才终于不动了。

    “呼,吓胖爷一跳。”

    王澎湃煞有介,也不知道在跟谁说,舞了两下窄刀:“还好有这把‘狐狸精必须死’的刀,不然今天去地府里过夜的就是你胖爷了。”

    说着说着,王澎湃还唱起荒腔走板的小调:“阎王叫你三更死,胖爷说~你死在四点半~”

    边哼歌,边把跌落到地的桃符捡起来,手指随意在上面画了画,紧接着竟然就不管狐狸尸体,捧着供台上的牛rou干和桃符走出房间,向井边走去。

    还没走到井,王澎湃就看了两条黑影。被压在井处的是许晨,那巫师般的瘦长黑影正将往井里推。但许晨会点柔道功夫,两人在井边僵持了不知多久,王澎湃赶了个巧,到时正看到许晨猛地发力,手臂锁住巫师一记旱地拔葱,将它反抱起往井里扔。

    可惜巫师反应敏锐,利爪竟紧紧反抱住许晨,要一起往井里栽去,井太小,们全被卡在一处,眼看巫师狂『乱』挥舞利爪要往上爬,王澎湃撸袖子冲了过去,喊着:“许晨老弟急,胖哥我来助你一臂之力”,冲上去后却蔫坏的悄然拔刀,东击西,背刺‘许晨’!

    “呜嗷——”

    只听一野兽般的呜咽,‘许晨’瞬间脱了力,被‘瘦巫师’推进了井里。只听噗通落水响起,生死间走了一遭的‘巫师’累的直喘气,也顾不得和王澎湃交流,只冲挥了挥手,几分钟过去,‘巫师’气喘匀了,也渐渐变回了许晨的模样。

    狐狸精被淹死了,它施的障眼法也自动解除了。

    “多谢王大哥了。”

    许晨谢道,『摸』索着去找掉落的眼镜,王澎湃顺手帮去捡,笑呵呵调侃问道:“许老弟这么信我,不怕我也是狐狸精啊。”

    “要你也是,反正我也打不过。”

    许晨苦笑,捡了眼镜戴起来,简单和王澎湃说了自遇到的。同样的步骤,巫师先是酿海,然后画桃符,接着供奉刀头rou,然后拿着rou跟桃符,要和许晨一起去井边。

    “前边都没有,坏在后一步。”

    许晨叹了气,和王澎湃走到井边,将掉落在旁边的桃符和rou都丢进井里:“走到井边的时候,那巫师突然说‘还没尝过淹死的孕『妇』,是什么滋味’,然后就要把我往井里推。”

    “我是没想到,这家伙还使了障眼法。”

    想到这许晨都觉得背后发凉,本来就处于劣势,要是真有人冲过来‘救’,以为刺的是巫师,结果刺的是许晨,那可真是叫天不应叫地无门了。

    “多亏王大哥眼睛利,不然我还真成了淹死的孕『妇』。”

    许晨打趣道,往井里看了一眼,黑漆漆的井深不底,说丢下去的桃符和rou,就连淹死的狐狸都看不,实在让人头皮发麻。

    “嗨,哪里是眼睛利,是这狐狸精道行不够,你肚子还挺着呢。”

    王澎湃笑道,两人也不回去,就等在井边。们俩的‘桃符’项目已完成,赵宏图和郁和安要完成项目的,终也得往井边来。

    果然,不一会赵宏图就来了。一手握着弓,一手提着狐狸的尸体,浑身是血,气势汹汹向井边走来。一井边立着两个人影立刻扔下狐尸张弓搭箭,好在及时被王澎湃们劝住,三人会和,将遭遇一说,果不其然,赵宏图是在供奉刀头rou时出的。

    “这狐狸还说供奉要人头rou。”

    赵宏图冷哼一,踢了踢脚边狐狸尸体。脸上还有野兽的爪痕,脚边狐狸皮『毛』被割的七零八落,显然们经历过一场大战。

    “王大哥果然预料的不错,咱们这里是真的危险。”

    许晨则是对王澎湃的分析心悦诚服:“桃符项目总共有四步骤,酿海,画桃符,供奉刀头rou,藏井,咱们四个分遇到了不同的刁难。”

    无论是三更半夜到山林里逮大公鸡还是狐狸精想吃‘人头rou’,对旅客言都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终们要么智取,要么凭武力,都免不了和狐狸精的一场大战。

    三人在井边等到五点,桃符项目结束也没等到郁和安下来,紧张结伴去了的房间。就郁和安的房间像是遭飓风过境似的,各种家具,物品全被撕成了碎片,地板上也都是深刻爪痕,身披老黄牛皮的郁和安就这么硬挨过了时间,直到巫师怒吼着凭空消失。

    虽然没受伤,但牛皮却破了四个子,心疼的一直唉叹气,项目完成度低这点倒是不怎么在意。项目完成度或低也只与后奖励有关,只要活着一切都好说。

    听了许晨三人的,郁和安也对王澎湃彻底服气了,转念又开始担心弟弟。

    “咱们这边遇到的狐狸精都这么棘手,慧慧们那里——”

    “只要们意识到鬼婴与人类胎儿不同,帖子上的东西照着反方向准备,就没大问题。”

    王澎湃道,眉头却皱着,有点愁眉苦脸的模样。

    “胖哥,怎么了?”

    赵宏图发问,王澎湃挥了挥手,叹息道:“再过几个小时就该到洗三朝了,但你们有没有发现,丙导不在这里。”

    “对啊,丙导呢?”

    “是不是在屋子里?”

    “没有,我们过来时看过了。”

    许晨摇头:“现在婴竹苗寨里除了咱们,只有乌老六在。”

    “会不会是去另一边了?”

    郁和安不安道:“慧慧,苗队们也得接项目吧,说不定丙导是先过去整们的了?”

    “嘿,这说不准……”王澎湃『摸』着下巴,脸上愁『色』未退,侯飞虎想了想,脸『色』也沉了下来:“我有不祥的预感。”

    “大家再等等吧,说不定一会丙导就来了。”

    “唉,丙导到底去了哪里?”

    **

    “丙导去了哪里?”

    切壁村,苗芳菲担忧道,们四人也刚经历完桃符项目,重聚在一起。和那边王澎湃说的不错,们这里的巫师虽然看似更加诡异恐怖,但这一晚却是有惊无险,们都躲在各自屋的柜子里看巫师无能狂怒——唯有林曦遇了点险。

    肚里的鬼婴捣『乱』,趁林曦神经紧绷时恶作剧,把柜门打开了一条缝。差点就被巫师发现一尸两命了。

    幸好林曦上次项目得了一根僵尸的手指,用僵尸手指及时关上柜门,千钧一发把巫师挡在了外面。即便如,那巫师也一直在柜门前徘徊,用力拍门,恐怖的眼睛透过门缝贪婪打量林曦,把给吓了个半死,好不容易才挨过时间。

    归根结底,还是林曦那里的鬼婴好感度太低,本来就只有两点,巫师敲门时又掉了一点,只剩一点。

    鬼婴好感度太低,它们就会捣『乱』,完全不管这捣的『乱』自会不会死。

    等五点过后,巫师离开,桃符项目自然便算完成,且四人的完成度都不算低。正映证了苗芳菲的说法‘项目里,鬼婴才是重要的’。

    但第二景点总共有桃符,洗三,三朝酒三个项目,现在只完成了第一个项目已,导游丙九却不了。

    “会不会是在赵宏图们那边?”

    侯飞虎也提出了这个说法,苗芳菲却神情凝重摇了摇头。

    “应该不是。”

    或许是被鬼附身两次的缘故,苗芳菲隐约能感知到鬼的情绪——厉鬼正在发怒。

    似乎有非常恐怖的情发生了。

    能达到这种效果的,整个旅程里,只有丙导。

    现在究竟在哪里?

    **

    【死亡倒计时06:40:25】

    【死亡倒计时04:12:05】

    【死亡倒计时——】

    溪水被鲜血染红,岸边草地上大片大片都是血,树木折断倾覆,灌木被连根拔起,整处地跟狂风过境一般,到处都是激战留下的痕迹。

    “呜嘤——”

    “呜嘤——”

    凄厉愤怒的啸叫在山林中回『荡』,风中似乎有恐怖的怪物正在寻找什么,尖啸越来越近,森然恐怖的威压降临,浸在溪水里的人却仍漂浮着,一动不动,好像死了一样。

    死亡倒计时降得极快,神志似乎已经远去,卫洵正处于前所未有的危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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