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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住我,坐在床沿,暗自神伤。 接下来的日子,学习,锻炼。母亲仍在不断找机会想要缓和与我的关系,但因为我定下的红线,只能周末回家才能搭上话,又加上临近高考,她自己也是忙的前脚贴后脚。 小舅妈来找我了,那天跟教练对练完搏击,浑身酸疼,只想痛快洗个热乎澡,再美美的补一觉,刚拐过楼角便看到熟悉的身影。 “小舅妈,你怎么来了?” 小舅妈抱臂盯着我,也不说话。我说咋了嘛? 小舅妈冷笑两声,半晌才开了口:“你妈这段时间瘦了整整10斤,一下了课回办公室就发呆,好几次在厕所看见你妈在哭,问你妈也不吱声,你说是不是你惹的祸?” 我沉默不语,根本原因不在我,但直接原因确实是我。不过有果必有因,只是难出口解释,既然母亲做出了选择,那就要做好承担后果。 小舅妈让我坐下,一顿劈头盖脸:“你个臭小子,这么多年,我还真是第一次见,干啥坏事了你,真是了不得啊严林?” “小舅妈,这事说来复杂。”我平静的看着小舅妈。 小舅妈不再说话,捏着我的手说:“你不知道你妈的苦,因为你爸的事儿,你妈不知道糟了多少罪,本来你妈早不想待学校里了,哎......欺负人的老天爷”。 “我妈在学校被谁欺负了?” “教务处副主任,一个畜生!” 翌日,我揣了块厚实的黑心红板砖进了二中,打听了会儿才知道教务处副主任乔晓军在四班上课,我直接走进教室,乔晓军本来在板书,没反应过来怎么突然进来一个人,一见是我,忙问道:“林林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吗?”我说有,直接掏出怀里的板砖呼其脑门上,教室一下子炸开了锅。 我不管其他,连拍了五六下,乔晓军脑门鲜血直流,板砖也被染的鲜红。 “你要是再敢sao扰我妈,我下次让你直接去见马克思!”说完扬长而去。 凡事预则立。因为有我铁哥们儿的关系,乔晓军又自知理亏且其本人有前科,最终我被学校记了大过,象征性地赔了些医药费。 99年正月十六早上,卧室门被叩响:林林。不知为何,我没敢应声,而是扫了眼窗户。那里白茫茫一片,似有道亮光欲穿透窗帘蓬勃而出。 母亲推门而入。我不由又打了个寒战。 “林林?”她隔着被子拍我一下,“快起来,今天不用去学校了。” “咋了?”我总算露出了个脑袋。“你爷爷没了。”母亲背对着我在床头坐下,声音干涩而轻快。朦胧晨光中她披头散发,裹了条黑呢子大衣,却在不经意间携着整个寒冬卷土重来。我不知该说点什么,只是起身穿衣服。 半晌,母亲站起来,轻叹口气:“下雪了。”确实下雪了。我又扫了眼窗户——理所当然,那道光更亮了。 爷爷死于心肌梗塞。头晚上还好好的,第二天一早整个人都凉了。多么奇怪,他老人家身上有那么多病——高血压,气管炎,糖尿病,又中了风、瘸了腿,最后却被心肌梗塞一举命中。这是幸运还是不幸,我也说不好。至少这个噩耗令恢复自由的父亲沉默了好几天,尽管负责接人的陆永平早早给他通了气。当然,也没准是奶奶的表现太具感染力。不等父亲进门,她老人家就奔将出去。在即将碰触到儿子的一刹那,她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嚎道:“你爸没了!”虽然抱着奶奶,但我却无力控制她肆意奔放的声带颤抖。那跌宕起伏的冲击力令我鼓膜发麻,连拂过门廊的阳光都在瑟瑟发抖。于是我就关上了大门。其时父亲已跪到了地上,而胡同里的脚步声越发细碎而清晰。母亲搀着奶奶,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话。那刚洗的头发却裹着浓郁的清香,不时拂过我的脸颊。 我一度以为自己是个难以保守秘密的人。九九年春天杨花漫天时,我走在路上,老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或许是一种难以抗拒的剧烈变化,未必地动山摇,却足以让人兴奋得难以入眠。然而那个四月上午见到父亲时,我却冷静得如同寒冬腊月的平河水。他瘦了点——当然,也可能没有,刚剃的圆寸衬得额头分外光亮。而青筋已在其上浮凸而起,顺着脸颊后侧蔓延而下,又在脖子上编织了一张网。配合着大张的嘴,眼泪无声地涌出,聚于鼻尖,再无可奈何地汇入透明闪亮的鼻涕。阳光明媚,一切却在摇摇欲坠。我吸吸鼻子扭身拴好门,总算拽住了父亲的一只胳膊。——与此同时,眼泪和鼻涕的混合物终于砸到了地上——在奶奶的伴奏下,连磕了数个响头。具体是几个,我也说不准。只记得那咚咚巨响沉闷瓷实,像是土地爷擂起了一面神秘巨鼓,连门外的窃窃私语都被淹了去。 我倚着红砖墙,呆立了好半晌。后来母亲喊我吃饭,于是我就回去吃饭。路过厨房窗口,我往里面扫了一眼。母亲撇过头来,脆生生地:“端菜!”堂屋门帘是奶奶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