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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棠梨直觉眼前这两个人会是很大的麻烦,所以万万不能说真话,倒不如胡乱说一个,横竖先把眼前混过去,过后便知道自己打谎,想追究找不见人也就罢了。想到此,便道:“我是庆福堂的大夫。”庆福堂就开在官驿前街,棠梨去那里抓过几次药,听说是个数百年的老药号,至于这冷面汉子听没听过就不知道了,反正她就捡着自己知道的说。冷面汉子显然是知道庆福堂的,因为他的脸上的冷意微微缓和了些许,虽仍称不上柔和,却不似刚才那般冷厉危险。刚那一瞬棠梨甚至有种感觉,只要自己说错一句话,脖颈上的刀便会毫不犹豫的割下去。思及此,棠梨都不禁要摸把冷汗,冷面汉子把刀挪开,却仍盯着棠梨开口道:“你刚的话是何意?”棠梨不知他问的哪句话,毕竟自己刚才说的可不是一两句便道:“什么话?”冷面汉子神色有些不善,却只吐出两个字:“热毒。”棠梨心道莫非脸冷的都不爱说话,这位可真是惜字如金,两个字就算回答了,棠梨倒也不拿乔,抬手指了指冷泉道:“这不是明摆着的吗,这里处于山的背阴处,这冷泉里的水是山上的积雪融化聚集而成,冰冷刺骨,寻常人便手探进去一瞬都有些受不住,而他却整个人泡在水里,笼在他周身的雾气正是他用内家功法压制热毒而成,不然只这冷泉的寒气绝不会如此浓重,我是大夫,自然一看便知。”冷面汉子没吭声,不过看他神色应该是信了,却仍冷着脸道:“你后面的话何意?”棠梨略回忆了回忆才想起他问的是自己说这样没用,以后会变成疯子的话,不禁暗暗腹诽跟这人说话真累,直接说又能如何,非让自己想。棠梨虽然腹诽却并不想隐瞒便道:“这也是明摆着的事吗,虽不知他体内的热毒是怎么来的,但瞧这意思至少有两年光景了吧,若是能解也不会拖到现在了,既然不能解便只能暂时压制,而这个泡冷水的法子不知是谁出的馊主意,说起来这热毒发作起来若借机发出来也便罢了,却用冷水压制,腠理大开之既,用冷水一激,热毒未发反而又进了寒气,寒气入体,如此一来岂非是驱虎不成又引饿狼,虎狼到了一处必要斗个你死我活,寒热更是如此,一开始寒气势微,暂时压住了发作的热毒,并不会觉得有什么不适,可久了积在体内,待蓄积到一定程度便形成了寒热相战之势,他越用寒气压制热毒,体内的寒热交战也会愈演愈烈,便他的内家功夫再厉害,身体再强壮如何禁得住这般寒热交战的势头,到末了身体实在禁不住,便只会有一个结果了。”那冷面汉子道:“什么结果?”棠梨摊摊手:“非疯既傻。”棠梨话一出口,冷面汉子脸色一变,手里那把冷厉的刀一送又横在了棠梨的脖颈处,锋利的刀刃发出冷森森的寒意。棠梨颇有些无奈:“我说的是实话,你不信便罢了,做什么又动刀动枪的。”那冷面汉子哼了一声道:“你竟敢诅咒我家主子,便碎尸万段也是你咎由自取。”棠梨心说,这可是祸从口出,自己说的是大实话好不好,怎么成诅咒了,这年头还真是好人当不得,自己刚才就该骗他,继续用这个法子,便以后水里那家伙疯了傻了跟自己又有什么干系。正后悔呢,忽听水里那人开口道:“韩松,放她走。”这声音听起来竟比那刺骨的冷泉还要冰冷几分,却十分好听,棠梨微怔了怔,下意识想看向冷泉,脖颈的刀却放了下去,那冷面汉子喝了一声:“还不走。”棠梨如蒙大赦,小命当前哪里还有看美人的心思,忙着转身从山道下去了。直到她的身影隐没在山道上,韩松方道:“主子,这小子是大夫,刚说主子这个法子不妥当,长此以往……”非疯既傻的话终是不敢说出口,顿了顿方道:“是不是让人跟着他,他既如此说,或许有解毒之法也说不定。”冷泉中的人已经跃上岸,闻听此言微微摇头,刚自己虽在运功,不能分神,却也看见了这边的情形,瞧那小子形容不过十五六,这般年纪便从娘胎里学医,也不过十几年,寻常病症只怕都拿不住,更何况自己这样的热毒,太医院的太医都没法子,这么个小子能知道什么,若如此轻易就能治,也不会迁延至今了。想到此微微叹了口气挥挥手:“黄口小儿信口之词,岂能当真。”韩松便知主子这是不让跟着了,便道:“主子,刚这小子说起庆福堂,属下倒是想起来了,咱们寻的那位余宝胜余神医家的药号正是庆福堂。”冷泉里那人点点头:“如此,这边去走一趟吧。”说着腾跃而起,几个起落便下去了,韩松心道,但愿这次主子不白跑,这位赫赫有名的余神医能治好主子的热毒,也免得主子再受这样的苦处,想着急忙跟了过去。☆、木火刑金再说棠梨,从山上下来的时候已快晌午,抬眼见黄大勇等在骡车旁,不禁道:“其实大勇叔不用特意等我,这边儿总有车马来去,我搭个车也不难。”黄大勇:“这是俺娘交代下的,俺可不敢不听。”说着憨笑了一声,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道:“那个,还有件事儿得劳烦叶大夫。”棠梨笑了:“大勇叔还跟我客气什么,啥事,您说呗。”黄大勇:“就是刚虎子跑来说,俺娘一个家乡的老jiejie本在一个大户人家里当差,如今随着主家路过安州有些事耽搁住了行程,今儿来了家里,说起有个经年的老病儿,俺娘就提起了叶大夫,就,就,那个……”说着颇有些不好意思。棠梨就明白了,知道必是大勇娘跟她的老姐妹儿夸口说自己的医术好,那老姐妹儿便想让自己过去诊治诊治,黄大勇人实在,才会不好意思开口,想到此,便道:“我正说要去瞧瞧婆婆的,如此倒正好。”黄大勇大喜,忙道:“那叶大夫快上车,俺娘要是知道叶大夫去,肯定高兴坏了。”两人有说有笑的上车去了,临山村不远,不大会儿便到了地儿,黄大勇家就住在村口,是个篱笆围着的小院儿。停了车大勇跳下车就冲里头大声嚷嚷着:“虎子娘,叶大夫来了,快着烧水泡茶。”村里的汉子性子粗嗓门大,一嗓子半个村的人都能听见。话音儿刚落一个围着围裙,头上包着青布的妇人从屋里快脚迎了出来,一边儿走一边儿道:“还用你说,知道叶大夫来,我这早早就把水烧好了,你呀别嚷嚷了,快把牲口卸了,家里头今儿可来戚(qie)了,是娘的老jiejie,你快着进去见个礼儿要紧,别叫人家说咱乡下人不知礼儿。”黄大勇点点头,利落的把牲口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