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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你先起来。”皇帝道,“这么跪着,难不成是打着朕不答应就不起来的主意?”“……是。”其实谢初猜得没错,要是放在一天之前,皇帝的态度绝不会像今天这般模糊不清,不说一口答应,笑着调侃几句总是有的,毕竟他本来就要下旨给他们二人赐婚,只是因为沈令月想要先和谢初磨合感情,这才延后了一段时日,既然谢初都亲自来求娶了,那就代表他和令儿之间已经没什么需要担心的了,直接赐婚就是,可经过昨日,皇帝对这门亲事就有些犹豫了。倒不是不相信他这个侄子的人品,而且皇后也已经把话都问出来了,那个逆女完全就是自己走火入魔,只不过看了几眼就念念不忘成那幅模样,像是半辈子没见过男人一样,简直给皇室丢脸,只是……仅仅只是望了几眼、打过一回照面,就让那逆女能癫狂地拿剪子刺向令儿、想要和令儿同归于尽,这还是在没有赐婚的情况下,那要是等令儿真的嫁给了他,岂不是天天都处于危险之中?他这个侄子是很好,出类拔萃,不说其他,就说收复关北三地这一点,就足以让整个长安男儿都望尘莫及,更别说还长得一表人才,文武双全,性通敏达,朝堂之上懂进退不争先,不结党营私,既无通房也无妾室,又年纪轻轻,还是自己的侄子,可以说打着灯笼也再找不到这样好的少年郎了,只是——他就是因为看中了谢初出类拔萃的能力,这才对谢初和沈令月结亲一事乐见其成、没有任何反对之意的,只是没想到他这个侄子优秀得太过了,居然让令儿受到了这等飞来横祸,实在是……皇帝愁啊。有生以来,他头一次感受到了蓝颜祸水这四个字的沉重之意。第60章求娶皇帝背对着谢初深深沉思,半晌没有言语,谢初不明其意,又看不见他的神情,见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答复,不禁有些急了:“陛下?”皇帝叹了口气,转身拍在谢初肩上:“初儿,不是朕不想把令儿许给你,只是——”他顿了顿,到底没有把刚才那个荒唐的想法宣之于口,而是换了个更加冠冕堂皇的理由,道,“那孟邑王子前不久才向朕求娶过令儿,虽说朕已经把这事推了,但如果现在就给你和令儿赐婚,难免有刻意之嫌,不说于两国邦交有害无利,就是在朝堂之上,也会对令儿的名声造成不好的影响。”谢初还真没有想到过这一茬,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犹疑道:“那陛下的意思是暂且先不赐婚,等孟邑一行使臣离开长安后再行下旨?”什么暂且,朕还没答应呢!皇帝暗哼一声,面上却是不显,依旧笑着拍拍谢初的肩,一幅长辈的关切状道:“就是这么个理,你和令儿既然两情相悦,那朕自然不会棒打鸳鸯,只是如今这个关头,朕却是不好贸然下旨给你们赐婚。更兼……”提起沈卉,他脸色一沉,冷哼一声道,“朕才发落了那逆女,转头就给你们两人赐婚,待遇之差太过明显,宫中要是传出什么风言风语就不好了。”谢初松了口气,看来陛下刚才迟迟不应是因为这些缘故,那就不要紧了,反正就算现在下旨赐婚,他也是不可能马上娶到沈令月的,最起码要等上好几个月,甚至一年半载都有可能,早一点赐婚晚一点赐婚没什么区别,只要陛下答应就好,这样一来他也就不用担心有人会捷足先登了。这么想着,他的脸上就现出了几分喜色,身形一动想要下跪谢恩,却被皇帝拦住:“哎,先别急着谢恩,朕只是说不棒打鸳鸯,可没说同意你们二人的亲事,你这恩还是先别谢的好。”谢初这回是彻底愣住了,他惊诧地抬起头,惊疑不定道:“陛下?”皇帝哼一声,嘴角一翘似笑非笑道:“令儿尚未及笄,朕还不急着把她嫁出去,你若想娶她,倒也不是不行,只是如何娶得,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可是——”谢初张口欲言,却被皇帝挥手打断,像赶苍蝇一样道,“好了,这件事到此为止,朕还有一堆折子等着批复,你可还有要事启奏?没有就退下吧。”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谢初就是有再多的辩解之言也不能说了,他要是还不走人,那就真的别想娶到沈令月了。无奈之下,他只能行礼告退,带着满腹的郁闷离开了御书房。当天下晚,帝后二人于延英殿内享用清风饭,一时饭毕,皇帝就与皇后说起了谢初求娶沈令月一事。皇后先是面色一缓,笑着道:“可算是让令儿等到了这一天。”可等到听完了全部经过后,她脸上的神情就被惊讶取代了,讶道,“陛下当真这么说了?”“是啊。”皇帝长舒了口气,“朕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往常见初儿,只觉得他年少有为,人品才智都是一流,极是难得,每每都心中欣赏;只是今日却忽然变了,看见那臭小子脸上的喜色,朕就觉得心底不舒服,打心眼里不想让他得逞,把咱们的令儿娶了过去。”皇后噗嗤一笑:“陛下这是在相看女婿呢,都说老泰山看女婿,越看越不顺眼,陛下不再以臣子侄子的身份来看待初儿,而是已女婿的身份来看,自然就不舒坦了。”皇帝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个缘故,朕就说呢,怎么无缘无故就看他不顺眼起来。”皇后笑意晏晏:“陛下当初答应令儿的赐婚之求时,臣妾还觉得惊讶,以为陛下这般疼爱令儿,必不会轻易下旨赐婚,把她嫁出去,没想到却是一口就应下了,现在想来,原是这求旨赐婚的人不同的缘故。”皇帝点点头,深有同感:“皇后此言极是,当初令儿磨着朕让朕下旨赐婚,朕只想着满足她的要求,却全然没有想到这后面的事情,还好初儿今天来求了,要不然……”要不然他真就这么糊里糊涂地把女儿嫁出去了,等日后想起来可得怄死。哼,他沈瑛的女儿难不成还会愁嫁?要这么火急火燎地把她嫁出去!“陛下又在说胡话了。”皇后与皇帝夫妻多年,皇帝的这一点小心思自然瞒不过她,当下略带有不赞同之意地笑道,“陛下,大夏律例,女子若年满十六还不婚配,可是要罚钱的,令儿已经快要及笄了,难道陛下还想将令儿一直留在身边,然后在天下人面前交罚子么?”“你放心,朕是不会让咱们的女儿变成一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的。”皇帝道,“令儿已经在长林宴上指了初儿为驸马,朕当时也答应了,众目睽睽之下,岂有反悔之说?而且这赐婚的圣旨朕本来都要拟好了,就是令儿忽然改了主意,这才延后至此的。也是无心插柳吧,正好给了朕一个试探那小子的机会,朕倒想见识见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