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鹏。”智鹏是孙先生的弟弟,按孙华荣的介绍,孙先生最后一次见到弟弟时,弟弟应该只有七岁。宫思年不知道阔别了将近一个世纪后,孙先生从哪里看出自己会跟那个从未谋面的侄女相似。但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让老人在灰暗的晚年能感受到承欢膝下的幸福。晚饭后,宫思年和凉子洗完澡,坐在凉子的闺房里,想着跟孙先生初遇的那一幕,感慨良多。谁会想到那样一具苍老的身躯会在后来迸发出那么大的力量。“孙华荣呢?”宫思年问,“他现在还好吗?”“我听我爸说,还是老样子。”凉子敷着面膜,说:“没戏拍的时候混在剧团,演些社区活动的小短剧,最近好像在排一部反安倍□□的舞台剧。”“那种剧有人看吗?”宫思年知道,其实在曰本没什么人关注政治。如果一个人天天张口闭口谈论政治,大体大家都会把他当做脑子有病来看待。没错,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一个反智主义的国家。“还是有的吧,毕竟蹭的社会热度。曰本好不容易和平这么多年,安倍那个傻X干嘛要□□法。搞不清他脑回路。”凉子抱怨着。“哟!看不出来你竟然开始关注时政啦!”宫思年感到有些意外,吐槽到。“靠!好歹我也是名门大学早稻田的学生好不好!”“说实话~”宫思年坏兮兮地说。“好啦。”凉子有些不好意思,揭下面膜,丢进垃圾桶说:“政经学院的人天天在学校用大喇叭广播,不想知道都知道了。”“哈哈哈……”宫思年收起了笑容,说:“我还是不去轻井泽了,我想先去看看孙华荣。”“都说好了!”凉子一脸失望。“等该拜访的都拜访完以后,再决定,行吗?”“行吧。”凉子不开心的说:“不过他那么能讲,我觉得要是见到你,一定能拉着你把这没见的这段日子里所有的事情,事无巨细地跟你汇报一遍。”“哟!会这么多成语啦。”宫思年吐槽。她知道孙华荣的性格,就是一个比较啰嗦的大叔,性子和心眼一样,一眼就能看到底,所以才会在那么完备的遗书嘱托里,仅凭一场官司就能失去整个公司的运营权。也许他也根本不屑于那样的人生。宫思年想不通,有时候他觉得孙华荣简单至极,有时候又理解不了他的脑回路。但是就是这样一个人,是孙先生晚年生活里,唯一的人情味。“我是认真的,无论多少话,一天内说完。去轻井泽少于三天,就等于白去啦!”凉子拿出化妆水,不住地往脸上拍,拍的啪啪响。“需不需要我帮忙?”宫思年站起身,搓着手,向凉子走了过去。“讨厌!”☆、(四)今天想来,宫思年还是很享受跟孙先生相处的那段时间的。因为她第一次感受到了男性长辈的关爱,这种情感弥补了她一直以来缺少的父爱。孙华荣告诉孙先生,他去中国待了三年,拖了很多朋友帮忙找孙姗姗的下落。孙先生喜欢带着宫思年去上野公园西口的“金元”吃鳗鱼饭,那里有全东京最好吃的鳗鱼。孙先生的弟弟死于那场十年浩劫,孙姗姗就被送进了孤儿院。为了跟父亲撇清关系,孙姗姗被迫改名党姗姗。所以孙先生几次访中都没能找到任何线索。这次找到了,所以带姗姗来见见孙先生,了此心愿。“姗姗一定吃了不少苦吧。”孙先生总是喜欢翻来覆去将这句话,真正的姗姗也一定受了很多苦难,出生在六十年代的人,能活下来都不容易。孙先生喜欢带着宫思年去各种地方,巴不得把他自己享受过的最好的东西都送给姗姗,以此弥补那些年遗憾。孙先生喜欢讲关于兄弟们在伪满洲国一起如何跟曰本兵斗智斗勇。那时曰本兵为了教化东北的中国人,每周都要安排宪兵来检查卫生,宪兵带着白手套,摸门框,摸窗台,摸衣柜的顶端,专挑那些刁钻的地方检查。如果手套脏了,就是卫生不达标,挨个扇家庭成员的耳光。孙先生的父母忙着种地,每年还要交粮食,打扫卫生的活儿就交给了孩子们。曰本兵如何死脑筋,孩子们如何斗智斗勇,当年的苦难在今天都成了有趣的回忆。可是谁都没想到,整日陪着孙先生的宫思年会遭到孙华荣父辈的觊觎。他们认为这个来自大陆的女孩,野心勃勃地要跟他们争夺家产。孙华荣的姑姑——那个强势而又霸道女人,买通了万事屋的黑手,要宫思年出现意外,永远不敢再来东京。横滨的社区小剧场里,孙华荣和剧团的演员们兢兢业业地排练着,舞台剧的剧名叫做僕たちの憲法,中文翻译过来,叫做。一周后这出剧会上映,听凉子介绍,根本没人在意这出剧,所以演员们白天在剧团排练,晚上去人流较大的车站发传单自我宣传。听上去甚是悲凉。可是宫思年看着台上的演员,觉得自己这么想很自以为是。因为每个人在台上都极为专注,也乐在其中。也许戏剧对演员来说最重要的不是观众,而是出演者本身是否享受它。宫思年跟凉子在台下坐着,尽管宫思年不能完全听懂台词,但是典型的日式夸张式表演方式,也能让宫思年这个外国人了解传达的意思。大体就是改变了宪|法九条而引起的蝴蝶效应,会让曰本重新回归军国主义的道路。与其说是反修改宪|法,不如说是一出反战的舞台剧。排练结束后,孙华荣带着宫思年和凉子去了剧团的屋顶。那里搭着一个凉棚,凉棚下有几张躺椅和烟灰缸,应该是演员休息的时候会来的地方。屋顶很高,可以看到横滨海。黄昏的夕阳将天空染上了好看的粉红色。“七二年中曰恢复邦交,很多滞留的华侨都回国了。为什么孙先生没走?”宫思年问出了藏在心里很久的问题。“你听说过廖承志吗?”孙华荣说。“我在教科书上看到过。”宫思年点点头,凉子有点印象,可是想不起来。“廖先生和古井喜实议员私交甚好……”“古井喜实是谁?”宫思年和凉子异口同声地问。“是田中内阁的法务大臣。算是促成中曰恢复邦交的背后推手,议员里出了名的亲中派。”孙华荣掏出一根烟,看着身边有两个年轻女孩不好意思点燃,只得叼在嘴里缓解一下烟瘾,“当时是廖先生和古井先生一起投身中曰关系恢复事业,物色了许多企业家对中国进行经济援建,也算是后来援建团的雏形,当时候爷爷想趁着机会申请回国,但是廖先生说,他留在曰本能更有用处。所以就这么待下来了……”“后来呢?”“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