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其他小说 - 重返乐园(未删节全)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2

    ,你别自己吓自己啊。」

    我轻轻安抚着mama。

    「不行啊……要是让玲姐看到mama怀孕了,怎么办……」

    「就说mama又嫁了人就行啊……就说mama的新丈夫出差了……」

    我笑道,突然心里一酸,我们的关系,怎么就那么不可告人呢?知道我们是母子的,不能让他们知道我们是夫妻,知道我们是夫妻的,不能让他们知道我们是母子……

    「嗯……我们还是回去吧……」

    「不再坐一会吗?玲姨要来美国旅游,肯定会先联系mama的对吧。」

    我忍住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强笑道。

    「嗯……可是mama心跳得好快……有点不舒服……」

    mama软绵绵地靠在我身上。

    我转过脸去偷偷抹掉终于忍不住滚落的眼泪,回身轻轻地搂着mama回到我们的车上,开车回家了。

    一整天气氛都有些沉闷,mama固然是风声鹤唳,我也是心情很沉重,可不可以有一天,我们能大大方方的告诉别人:「这是我的mama,也是我的妻子」?就像弗里德曼一样?

    没时间伤感,现在家务基本都是我做,只要我在家都会让mama歇着。把刚刚买回来的宝宝衣物过水洗一遍,然后做饭。

    吃过饭后早早地陪着mama上床了。本来想着预产期还有三个月,今天还想亲热一下,从明天开始就不能碰mama了……结果下午这么一闹,顿时没了心情。

    看了会电视,mama在我怀里沉沉睡去。我怎么也睡不着,第一次隐隐对我的做法产生了一丝怀疑。我这样真的对吗?不但让我自己,也让mama在今后的人生中背负上沉重的心理枷锁?

    以前我从没怀疑过,太单纯了,以为爱只是两个人的事。低头看看mama熟睡的脸庞,还在微微的皱着眉头,即使睡熟了,也难掩那一抹阴云……

    时间若再重来,我会不会再这么选择?我问自己。

    会的,我还会这样,还会去义无反顾地爱mama。看着mama美丽的脸,白净的脸颊上一点点雀斑为她增添了一份别样的风韵。

    我痴痴地看着mama的睡颜,突然mama张开小嘴,呻吟了一声:「不是……」

    mama近来常做梦……我轻轻地拍着mama的肩,想让mama舒服一点。

    「不是……不是的,不是的……」

    mama的梦话紧张而惶惑,梦见什么了?

    「不是!不是!不是!」

    mama哭喊起来,做恶梦了,我赶紧轻轻摇着mama的肩,想要摇醒mama。

    「不是的——」

    mama满脸冷汗,甚至伸出手去推梦中的什么,我赶紧大声叫道:「mama!」

    mama突然一下子坐起来,睁开了眼睛,满眼都是恐惧和痛苦,还在叫着「不是——」

    还好,总算醒了。我扑上前去,紧紧地搂着mama,伸手为mama擦去满头的大汗,柔声道:「mama别怕,我在这。做恶梦啦?」

    mama呆呆地喘着气,良久,终于「哇」地大哭起来。

    我又着急又心疼:「mama……别哭,肚子里有宝宝,对身体不好,告诉我,梦到什么了?」

    mama抽噎着:「小磊!小磊!好可怕……」

    我轻轻地吻着mama的发丝:「别怕别怕,抱着我。」

    mama颤抖着抱紧我,抽泣了一会,才轻声道:「mama梦见,梦见好多人围住mama,都是认识的人……有玲姐,有老何,有mama的爸爸mama,有很多认识的人……他们围着mama,指着mama说,你肚子里的是、是、是……孽种……说……说这个女人好贱,十几岁就生了一个孽种,又跟这个孽种生了另一个孽种……」

    我的心像掉进了冰窟,让我也忍不住牙关打颤。mama又哭了:「mama说不是不是,他们就是不信,然后叫mama生给他们看,结果mama就、就真的、生了、一个、一个、一个怪物……」

    「小磊,mama好害怕,好害怕啊!」

    mama泪汪汪地看着我,我再也忍不住,两行热泪滚出眼眶,滴在mama脸上,和mama的泪流在一起。我紧紧抱着mama呜咽道:「不是的,mama别怕,我们一定会生个健康的宝宝,像mama那么漂亮。医生检查了很多次,我们也去医院用最先进的仪器查过,都说这个宝宝很正常,还怕什么呢?」

    「……小磊,对、对不起……mama很爱你,小慧也很爱老公……但是……但是……」

    mama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心里酸痛,只能无言地紧紧抱住mama。

    慢慢地,mama在我怀里抽泣着睡着了。我不敢再动,就这么坐了一夜。

    10节

    幸好第二天mama没有再提,也没有再做这样的噩梦。但是能很明显的感到,我和mama都在隐藏着自己的心理压力,随着预产期的临近越来越沉重。

    到了预产期前三天,正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一大早我就出去为mama联系医院和床位。虽然美国人多在自己家中生产,但是mama是高龄产妇,精神压力又大,我怕出事,想提前让mama在医院待产,并且请了长假陪mama。

    等我忙完,已经是中午了。买了一盒蛋糕回家,想先和mama庆祝一下结婚周年。进了家门,却空荡荡的没人……

    「mama?」

    我喊道,没有回音,不是叫mama在家等我,不要乱跑吗?

    「mama?——小慧——小慧——老婆——」

    我一边大喊,一边找遍了整座房子,只有夏天的风回答我的呼唤,像是在嘲笑我一般。

    我急得跳脚,出去了?这大热天的中午跑出去?糟了……我赶紧跑出门,开上车在家附近寻找起来。

    没人……没人,所有mama可能会去的地方我都找了一圈,看不到那熟悉的身影

    。mama怎么啦?想起mama的噩梦,我有些不寒而栗起来,浑身大汗,但不是热汗,是冷汗……正想再回家看看,电话响了。

    「冯先生?」

    「你好,你是?」

    「你太太刚刚被人送到医院,据说是晕倒在路边,刚刚醒过来,已经开始分娩了。情况有些不好,请速来医院。」

    「什么?好,我马上到。」

    就是我联系的医院,离家最近。用力一踩油门,向那儿飞驰而去……情况不好?什么意思?mama,你可别有什么事!

    头昏脑胀地赶到医院,我连滚带爬地抢到产科,问清了产室位置,赶紧跌跌撞撞地跑了过去。

    敲了一会门,一位护士打开一条缝,我赶紧道:「里面是不是王慧小姐?我是她的丈夫,她情况怎么样?」

    「先生请进。产妇送到这里时羊水已经破了,似乎精神太过紧张,宫缩极不规律,现在胎盘破裂,已经开始大出血。」

    美国是可以让丈夫陪同分娩的,我差点忘了。

    我冷汗直流,手忙脚乱地换上一套白大褂走进手术室,就看到mama躺在病床上,鼻子已经盖上了氧气面罩。

    怎么会……我怎么没有在mama身边……幸好有人发现,不然……不然……我两腿发软,走到病床边,伸出手紧紧地握住mama的手,哽咽道:「妈……」

    mama看到了我,无神的眸子里闪现出一丝光亮。面色灰白,没有一丝血色,秀发乱糟糟地被汗水浸透,贴在额头上、脸上、脖子上……一位医生愤怒的训斥我:「你怎么能这样对待你就快分娩的妻子?这么炎热的天气让她独自在室外行走?现在产妇很危险,准备手术!」

    另一位医生轻声道:「这位小姐精神如此紧张,我很奇怪。她已经不是首次生育了,怎么会有这么激烈的反应?先输血吧。」

    一位护士突然喊道:「病人心律不正常!」

    我听见一个仪器发出刺耳的报警声,两位医生都大喊起来:「注射强心针!准备手术!」

    只有我知道,mama为什么会这样……跪到mama身边,我拿起mama无力的手,放在我热泪横流的脸上,对着mama耳边道:「mama,好老婆……别害怕……我在这里……」

    「你别怕,我们会好好的。mama你记得吗,我们说过,就算是地狱都愿意陪着对方一起去。地狱都不怕,那我们还怕什么呢?」

    「我们既然选择了母子相爱,虽然背负着别的夫妻不会有的心理负担,但是我们的爱也会比别人更美,对吗?」

    「我们之间,有母爱,有情爱,有性爱,这些都是世界上最美最美的。为了这么美的爱,我愿意付出更多代价。」

    「我们之间不会有隔阂,只会有完全的信任,完全的爱……」

    「我不会让mama丢下我的。我在世界上只有mama一个亲人,也只有mama一个爱人。如果mama走了,我也会跟着去的。」

    「我怕我自己会孤单,更怕mama会孤单……mama别怕,就算去另一个世界,我也要陪着mama,不会让mama孤零零一个人的。没有我在身边,mama会害怕的对不对……」

    我已是泣不成声,mama的手突然无力地握了一下我的手,我抬起泪眼,看见mama正在看着我,眼泪从眼角滚落。

    我俯过身去,吻着mama汗湿的额头:「mama别怕。不管我们生个什么样的宝宝,我们一起抚养他,好吗?不要让他像我一样,从小就缺一半爱。怪物也好,残疾也好,都是我们的天使。」

    我听见mama隔着氧气面罩,艰难地回答道:「好……」

    我紧紧地捏着mama的手:「我们一起唱歌给他听,唱小星星……不要让他只能听到爸爸唱歌……不要让他听到爸爸在唱……我现在唱给你听: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挂在天空放光明,满天都是小眼睛……」

    我一边哭一边唱,医生们已经坐好了手术的准备,这时一直关注着mama分娩情况的一位叫道:「产妇宫缩正常?心律恢复正常?等等,保持输血,胎儿可以正常娩出!」

    我继续一只手抱着mama的头,一只手握着mama的手,斜靠在mama身边,轻声地给mama唱着那首熟悉的旋律。在医生的指挥下,mama开始一阵阵的用力,手指甲抓破了我的手背,不像我刚进来时那样了无生气。

    终于,在mama最后一次紧紧抓住我的手,长时间的一阵绷紧身子以后,我听见了一声清亮的哭声。

    真是万幸。我没有去看那些手忙脚乱的医护人员,而是继续安抚着mama:「mama,听到没,我们的宝宝哭了。」

    mama的眼睛里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护士帮宝宝清洁过身体,做了最基本的检查以后,包好了递给我:「祝贺你,健康的男婴,身体数值非常标准。」

    我糊里糊涂地看着眼前这个小东西,这就是……我和mama的孩子?粉红的皮肤上还有着许多皱纹,紧紧地闭着眼睛,还轻轻吧嗒了一下小嘴巴。小心翼翼地接到怀里,抱到mama面前:「看……我们的宝宝。」

    mama微笑着看着我,医生正在给她做止血手术。幸好只是宫颈撕裂,出血很快止住了,摘下面罩的mama第一句话就是:「小磊……」

    我这才看到mama的嘴唇已经咬破了,正在渗着血。又是开心,又是难过,又是心疼,我的眼泪又流了出来,赶紧把宝宝抱到mama手边:「你抱抱。」

    mama无力的抱着宝宝,眼神里的温柔和满足就像要流出来一样。片刻,医护人员把宝宝接过去做全面检查,并把mama转移到移动病床上,就要送到病房,我正要跟着去,刚出手术室门口,一位医生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

    回头看看他,他摘下口罩,就是刚才轻声问为什么mama这么紧张的医生,出口就是一句中文:「我是华裔,会中文。」

    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微笑道:「谢谢,给你们添麻烦了。」

    那位医生微笑着看着我,眼神有些不可捉摸。我突然想到,刚才我和mama说的那些话,他全部听得懂!

    我的冷汗又一下子冒了出来,终归还是瞒不住的啊,终归会被人知道——不管在哪里,逃不掉的。隐瞒了那么久,终于有人知道我和mamaluanlun了——还生了孩子!我如遭雷击,结结巴巴地用我自己都不敢想象的声音叫道:「你,你,刚才——」

    他摇了摇头:「我什么都没听到。但是,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你太太会那么紧张了。」

    我狐疑地看着他,他又微笑起来:「你放心,我很敬佩你们的勇气。另外,我是医生,为病人保密是我的职责。去陪你太太吧,愿主赐福给你们。」

    到了病房,mama正在输液,刚才极端的疲劳使得她沉沉的睡去。我坐在病床边,看着那仍然苍白的脸,心里悲喜交加。喜的是mama终于战胜了恐惧,我们有了健康的宝宝,悲的是,终究有人知道了我们夫妻还有母子关系……敬佩,是的,不是想象中的鄙视,但是……弗里德曼的话在我耳边回响:「你们毕竟还是带着有色眼镜看我们。」

    11节

    我抱着宝宝坐在mama床沿,刚才回去拿必需品,刚一过来,护士就把宝宝交给了我,并告知经过详细检查,一切正常。

    西斜的阳光从窗户透进来,照到mama脸上,我正想去拉上窗帘,mama醒了。

    美丽的大眼睛刚一睁开,就无力地问道:「给宝宝喝水了没……」

    「啊?没呢。」

    我根本不知道……

    「给他喝点温水……帮忙排胎便……」

    「好,好。」

    我手忙脚乱地抱着宝宝想去倒水,mama笑了:「给我抱……」

    把宝宝交到mama手里,我用奶瓶倒了半瓶热水,mama伸手摸了一下:「太烫了。和你的体温一样才行。」

    我兑了一点凉的,用嘴唇试了试,再交给mam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