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 跳车
司文砚沏了一杯茶递到诸林思面前。 能让司文少家主亲自沏茶是此生荣幸,诸林思看着温和有礼的司文砚,抖着手接下。 醇香的茶味从瓷杯中散发,诸林思只觉得捧着一杯毒药,她不敢喝、接过后小心放到一边,然后悄悄瞥一眼跪在正中央的司文栩。 “大表哥,我我我...我只是听话做事,但是不小心办砸了...至于后来他们去了哪,我真的不知道。” 司文砚接过李顺手里的佛串缠回手腕,他微微低头敛下眼眸,出尘清雅的侧脸瞧不出情绪。 “你只管先将事情交代清楚。” 诸林思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蹦出个字,听到司文砚说有什么难处会帮忙解决后,才深吸一口气下决心豁出去。 自上次在沈老爷子寿宴一别,诸林思出尽办法都没能再见到沈默,而温啉一向偏爱她,所以她隔三差五就会跑去半月弯努力表现。 那时候沈老夫人身体情况好转,温啉忙着照顾人就让诸林思先在家呆着,理由是避嫌。 毕竟半月弯上下都知道沈默有妻子,诸林思频繁高调出现不太合适。 而她前脚刚走,沈默就带着蒋雾回半月弯,诸林思得知就这样跟沈默错过后气得牙痒痒,回家后就闷在房里摔东西。 这天,温啉突然打电话给她,说有件事求她帮忙,以前温啉也是用这样的理由来哄自己,不过是找一些蒜皮小事让她有理由去半月弯,所以诸林思想也不想就应下。 当时温啉没细说是什么事,只约定了时间让她到半月弯接个人下山。 诸林思经常上下山,所以她的车出现在半月弯并不稀奇,保镖都是随意放行,有时甚至自动忽略而过。 可那晚出现的人竟是邱远,更离奇的是怀里还抱着个蒙住半张脸的男人。 诸林思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但邱远把怀里人抱上车后就催着离开,诸林思也没敢耽搁。 三人在山脚分开,邱远抱着那个昏睡的男人不知去向何处,诸林思从头到尾没见过那张脸,一路忐忑不安回到家后彻夜未眠,不成想第二天媒体就爆出沈家的一大串消息,头顶有五雷轰顶齐下,最糟糕的是还联系不到温啉,后面才得知沈默把半月弯封锁了。 “我没经历过这种事,实在太害怕了,而后面邱远又联系到我,让我帮他们逃出北城。” 诸林思当时没答应,后面一想把人弄出去也好,送出去就没什么事了。 她听从邱远的安排,计划详细到几分几点去哪一条街买东西避开嫌疑,最后再按照邱远给的地址一步步绕路,谁曾想竟意外撞见了司文栩一直在找的陈灵灵。 跪在正中央的司文栩挪了一下膝盖偷懒,怪不得诸林思信誓旦旦保证能帮他找到人,原来如此。 “司家掌握着北城的空域权,你当时是想让二弟帮忙让人从天上离开。” “是...毕竟二表哥经常用飞机运人到北城....” 司文砚抬手打断她的话,自家弟弟经常空运女人过来玩这件事没必要在此时说出来。 “二弟说,并没有见到人。” 诸林思脸色惨白,咬着唇小声说:“因为他们在路上跳车了。” 佛串突然“噔”地一声断开,诸林思后面的话吓得噎回去,周围寂静无声,只有珠子噼里啪啦四处散落跳动,一股恐怖压迫感四方直围。 司文砚平静的面孔上出现裂缝,瞳孔猛地一沉翻涌着戾色,寒声道:“继续。” 诸林思小心吸气重复当时的情景。 邱远抱着沈自寒坐在后座,这条荒路环山且有一侧是悬崖,所以很少有车路过,从这里绕一圈再进北城能很好地遮人眼目。 诸林思开着车,眼睛不受控制往后视镜里望,她小时候经常去沈宅,对沈自寒自然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那时候大家都以为沈自寒会是沈氏的继位人,所以家里人费尽心思让诸林思去接近讨好沈自寒。 谁知道后面突然冒出个沈默,诸林思对长相冷酷俊俏的沈默一见钟情,却十分介意他私生子身份,所以一开始并不待见这个人,但温啉却一直对自己示意讨好。 诸林思从小就懂得收敛,即使再讨厌、鄙弃一个人也能做到不露声色,所以后面沈默成了继位人时,她很庆幸自己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在明面欺辱过他。 她以为自己会是未来的沈夫人,偏偏半路又杀出一个蒋雾。 诸林思盯着后视镜里“死而复生”的沈自寒,心情十分复杂,在权衡自己当初做的决定对不对、是否要再倾向沈自寒这边时,看到邱远往沈自寒额头深情落下一吻、然后扭头与后视镜里的自己对视。 她整个人都僵了。 沈自寒就是在这时醒来,一开始他身体很虚没什么力气,几乎要贴近他嘴唇才听得见说的话。 诸林思看见邱远搂紧了沈自寒,垂头去听他嘴里的呢喃。 那时候两个人还很和谐,后面不知道为什么沈自寒情绪突然变得激动起来,而邱远则在不断安抚着他,话里坚定“离开”两字。 沈自寒开始不断挣扎抗拒,到后面恢复力气后直接将邱远推到另一边,自己紧贴着左侧车门,提高音量让诸林思停车。 诸林思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做,犹豫间车厢左侧响起一声门锁“咔哒”声,本能从后视镜里晃眼看过去,只看到邱远从车右侧向沈自寒原本坐着的地方跃出去,刚好抱住前一秒跳车的人,随后一起滚落斜坡。 后座车门大开着,风呼呼地灌进来,原先坐着的两个人却离奇跳车,诸林思脑子空白嗡鸣了许久,反应过来后大声尖叫踩下刹车。 “当时车子是疾驰状态,等我反应过来停稳车,返身回去已经找不到两个人的跳车点了,又不敢报警,在那片大概范围找了好久都没见人影,极度恐惧下就开车往回逃,想找个地方躲过去...” 诸林思交代完所有过程,几乎是抖着牙要跪下去。 “大表哥...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突然跳车,但是...这...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没有人理她。 司文砚脸颊线条紧绷,牙缝咬得死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