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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京城享福了,没想到这么快就回到东南,俺卢镗可盼着和唐大人并肩作战,杀倭寇一个落花流水。”唐毅笑道:“卢将军忠勇过人,家父这次来到东南,还要靠卢将军多多支持。”“没说的。”卢镗笑了笑,随即脸色又垮了下来,叹口气,欲言又止。王忬笑道:“卢总兵,莫不是有碍口的话?要不要老夫回避?”“岂敢岂敢!”卢镗脸色不善地说道:“督公,唐公子,俺卢镗不是不懂事,俺也恨喝兵血,吃空饷,只是俺觉得不能乱来啊!”乱来?唐毅万万想不到卢镗会说这种话,忙问道:“卢将军,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哎,张总督和李中丞追查郑永昌等人的贪墨,其中涉及克扣军饷一项。今天张总督把身在浙江的五个总兵,连同水师的俞总兵都找了过去,结果除了卢某之外,其他人都被扣了下来,他们或许有错,可是把他们都抓起来,倭寇来了,该怎么办啊?”第199章菩萨心肠虽然都在浙江为官,但是卢镗身为武将,平时要训练人马,战时要带兵作战,能见面的时候不多,唐慎提议留他吃顿饭,叙叙旧。卢镗一脸为难,说道:“唐大人,卢某早就垂涎大人家的美酒,只是眼下几位总兵都被关起来,军务又紧急,不能没有人盯着。”唐慎点头,自嘲笑笑,“倒是我疏忽了,卢兄赶快回军营吧,千万要防备倭寇偷袭。”“我省得。”卢镗抱拳告辞,唐慎回头看了看儿子,又看了看王忬,叹息道:“思质公,行之,卢将军可是从来不求人的,他找你们来,就是有难处了。别人不知道,俞大猷俞总兵可是声名赫赫。那是军中猛虎,这些年抗倭屡立战功,而且cao守过人,绝对不可能贪墨军饷,要是连他都抓了起来,东南还有谁能抗衡倭寇?”老爹所说,正是唐毅担忧的。凡事过犹不及,张经能顶得住严党的压力,彻查案子,揪出败类,唐毅是举双手双脚赞成。可是演变到了如今,官场、地方都乱了不说,就连军队都出了事情,就大大超出了唐毅的预想……“行之,你爹说的有道理!”王忬攥着拳头,突然站起,大声说道:“东南大局是老夫一手打造的,不能让张经给捣乱了,我要去见他!”唐毅严肃地问道:“您老见到了张经,想怎么说?”“怎么说?”王忬一愣,随即道:“就说东南不能乱,就说老夫虽然受伤,但是终究性命无碍,以大局为重呗!”“不行!”唐毅果断地摇头,“您老要是听我的,不但不能去说,还应该尽快上书朝廷,说您身体已经恢复,请求调任。”王忬一愣,拧眉怒道:“行之,老夫做事善始善终,从不半路当逃兵!”唐慎也说道:“行之,个人恩怨事小,东南大局事大啊!”看着两位都不理解,唐毅陪笑道:“舅舅去说情,只会让事情更糟,别忘了您的身份。”身份?王忬还在迟楞,唐慎倒是想明白了,羞愧地说道:“没错,太仓王家,在东南历经千年,和各大世家都有联系,您要是出面,只会让张经误以为是世家大族出面,老夫子一旦有了成见,说什么都不管用。”经过解释,王忬总算是冷静下来,其实何止是他的身份,张经办案,他就是苦主,哪有原告反过来扯法官后腿的道理,根本说不通。“行之,既然老夫不合适,你看谁能行?”“谁?除了我师父,别人也不够分量啊!”唐毅笑着站起身,说道:“我这就去拜求师父。”……唐毅起身离开了总督府,急匆匆赶到了钦差行辕,看门的士兵早就认识了唐毅,忙小跑着过来,把唐毅的小毛驴接过去。“公子放心,好草好料喂着,再给打五个鸡蛋。”唐毅满意点头,随手拿出一块碎银子,有个二三两的样子,塞到了士兵手里,对方喜滋滋接了过来。唐毅并不认为这算什么行贿,买个安心而已,不付出一点,凭什么让人家尽心竭力地办事。士兵喜滋滋把银子收起来,又低声说道:“公子,有些不巧,刚刚张部堂来了,正在和大人聊天呢,要不您等一会儿?”“张部堂?”唐毅一愣,笑道:“好,我就等一等。”唐毅来到了小客厅,刚刚坐下,就把从人都打发出去。他迫不及待想要听听张经会说什么。悄悄掀开了窗户,轻松跳了出去。钦差的行辕本是一个盐商的别墅,设计很精巧,花厅周围都有回廊环绕,唐毅踩着栏杆,小心翼翼绕到了正厅的后面,屏息凝神,侧耳倾听。就听见里面有两个声音传来,正是老师和张经。“荆川,老夫此来何意,你可知晓?”唐顺之极富磁性的声音响起,“在下不知。”“荆川,老夫到了浙江没几日,可是查到的东西只能用四个字形容:触目惊心!”张经敲着桌子,大声吼道:“从上到下,无人不贪,无官不贪。从衙门到军队,从官场到地方,到处都是污秽横流,人心败坏。如果不用霹雳手段,除掉毒瘤,倭寇之患永无宁日,非但如此,大明朝廷也将永无宁日。”张经充满希冀地看着唐顺之,热情说道:“荆川,老夫已经查到了相当数量罪证,直指jian党严嵩。老夫已经给李太宰上书,如果你能给徐阁老写一封信,他们在朝廷联手,我们在江南合作,摧毁jian党,消灭恶徒,还大明朗朗乾坤,让百姓安居乐业,这不正是你们心学弟子的追求吗?”一番充满了鼓动的话语,放在以往,唐顺之就算不赞同,可不知道如何反驳,可是他如今却不一样了。“半洲公,在下不敢苟同。诚如您所说,浙江上下,百病齐发,稍微不甚,就会酿成大祸。这时候要的是小心谨慎,缓缓调理,如果一味用虎狼之药,怕是承受不住。”张经脸上的喜悦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强烈的质疑,老头子瞳孔紧缩,厉声问道:“荆川,你莫非被严党收买了不成?”唐顺之将脸色一沉,同样郑重地说道:“唐某一生行事,但求无愧于心,没有人能收买我!”“好!”张经一拍桌子,质问道:“那老夫问你,官场贪墨是不是真的,贪官污吏该不该杀?”“当然该杀!”唐顺之毫不迟疑地说道。“士绅大户违背祖制,私自出海,勾结倭寇,出卖情报,该不该杀?”“也该杀!”“还有,军中将领,贪墨粮饷,中饱私囊。老夫调查了,除卢镗一人,其余皆有贪贿行为。其中仅俞大猷一人,将贪墨的银两用于收买细作,调查倭寇情形。老夫已经把俞大猷放了,其余诸人,都是贪得无厌,丧心病狂,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