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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你再胡言乱语下去,我就得无地自容了。”

    李衿却正色道:“这乃肺腑之言,绝无虚妄。”

    浮夸,真的非常浮夸,沈静姝究竟没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幸好是吃得差不多了,不然非得一口气噎过去,沈静姝用帕子擦了擦指头的油腻,挨近一点李衿,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

    “登徒子,”她半是好笑半是娇嗔,“一天到晚就晓得油嘴滑舌。”

    又被说是登徒子,李衿颇为委屈。

    “我这明明是夸赞卿卿,怎么就成了登徒子?”

    无端带了撒娇的意味,沈静姝无奈地笑了笑,正待说话,突然瞧见韩七往这边匆匆过来。

    沈静姝忙松了手,韩七也正好来到二人面前。

    “殿下,”他双手平推向前,恭敬地递上一封加急文书,道:“右相速传。”

    听闻是正事,李衿即刻敛了神色,拿过那份文书,展开浏览。

    内容言简意赅,李衿一目十行,越看越不禁拧起秀眉。

    半晌,她放下文书,对韩七道:“你先下去吧。”

    韩七恭敬告退,李衿方才沉沉叹了口气。

    “怎么了?”

    虽有僭越之嫌,但沈静姝还是忍不住问:“是长安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衿沉默,摇了摇头,把文书上递给了沈静姝。

    沈静姝一怔,却又没再多问,接了过来,展开就着火光默读。

    内容列举长安近日抓捕突厥刺客的种种事宜,重点说的却无非一件事:

    豫王李旦府上的贴身近侍,竟然牵涉其中,入宫行刺?

    心中不由愕然,沈静姝顿时明白李衿为何是那般神色。

    高宗与武后,曾临朝并称二圣,在世人眼里是前所未有的帝后,伉俪情深。

    武后以太宗才人之身份出家感业寺,又被高宗力排众议接回,一度是宠冠后宫,欢承雨露。

    她与高宗孕有五子,二女。

    长子李弘孝悌仁善;次子李贤文思斐然;三子李显多情柔懦;四子李樘忠义耿直;五子李旦知足常乐。

    五子心性各异,多肖高宗,长子和四子皆是柔弱多病之人,其余三子,又常为悍母所制,畏畏缩缩,不敢有所作为。

    反倒是两个公主,安定公主李衿和太平公主李令月,更有谋略些。

    于是,自武后悍然称帝之后,如今的天家又是女子掌权,难免引发许多不满。

    龌蹉之事自也不少之。

    沈静姝将文书折好,递还与李衿。

    却什么也没说,她只是默默挪了挪,挨近李衿,然后轻轻地将头靠到她的肩上。

    右手顺势挽住李衿的手臂,与她十指相扣。

    沈静姝只以此陪伴的姿态,不多言,也不多劝。

    她很清楚,豫王牵涉刺客一案,是天家自己的事情,无关乎外朝,也无关乎天下。

    不管是否属实,都只是皇族的争权夺利而已。

    “卿卿,”

    沉默许久的李衿终于说话了,“你可怕我?”

    语气甚是低沉,李衿似乎很畏惧她在沈静姝心中的形象骤然崩塌,为她所不齿。

    “其实有时我也不晓得该怎么办,无论是否沾亲带故,真若过了底线,我绝不能留。”

    顿了顿,李衿又小心翼翼地问:“卿卿,你会怕我吗?会觉得我过于……那个么?”

    就像先前在静安寺,还是以思不归身份示人的李衿,就悄悄借上官婉儿问过沈静姝:

    当今长公主,在她心里,是否也如世人所言那般,是个妖妇。

    沈静姝有些心酸。

    诚然,她是外柔内刚,但性子总归是良善,也认同圣人古训,嫁郎君当选君子也。

    可她的良人是个女子。

    本出于陈郡谢氏之门的沈静姝,因为母亲的缘故,曾深刻地体会过,什么是光鲜下的溃烂。

    不过一门世族,明争暗斗尚且不少,何况是执掌天下的皇族呢?

    所以,有些事情,沈静姝从不会追问李衿,比如她是否真的放了萧景……她注定要与全天下最有权势的长公主纠缠不休,也注定要陪着她踏遍尸骨。

    既然李衿竭力为她营造花团锦簇的繁荣,她又何必非要去翻下面的腐烂,伤她的心呢?

    沈静姝与父亲一样,饱读圣人之言,却并非迂腐之人。

    “衿儿,”她捧起李衿的脸,含情脉脉,“你我年幼相识,你在我心里,一如既往,从未变过。”

    长公主内心:

    装可怜,要卿卿宠()

    装可怜,得了便宜还卖乖,马上cao卿卿()

    第七十八回:漏网之鱼(微h)

    长安,太极宫,凤阳阁。

    “右相,你倒是与本宫解释解释,究竟为何又……嘶……”

    太平公主本是怒目而视,奈何左臂的伤口隐隐作痛,让她不得不倒抽一口凉气。

    为她换药的小宫女不由一抖,战战兢兢,太平公主冷眸一扫,咬牙道:“哆哆嗦嗦做什么?本宫尚且没有喊疼,你发什么抖?”

    被她一瞪,小宫女更是心惊胆战,筛糠似

    的的抖动,手里的布条也拿不住了。

    “没用的东西。”

    太平公主不满地冷哼一声,干脆自己抢了布条,欲自己包扎起伤口。

    小宫女膝盖一软跪倒,浑身打颤,这时,立侍太平身边的一位黥面的女娥忽然上前,拿下了太平公主手里的布条。

    她细细替太平包扎起来,手很稳,动作也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