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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芷溪根本无颜面对柏翊的父亲,她深深的鞠了一躬:“很抱歉,都是我的错。”柏文建却没怪他,摆摆手:“要怪也是怪我这个父亲关心不够,不是旁人的错。”可是即便这么说也还是无法消弭她的愧疚感,姜芷溪知道他有病,但又有哪一次,柏翊把自己折磨到病床上,必须靠镇定剂才能短暂的昏睡一小会。就算睡着也是不安宁的,他的眉头紧紧蹙着,一动不动躺在床上,唇色和脸色都发白。那个原本应该站在舞台上散发光芒的人,此刻了无生气躺在这里,这都是源于他对姜芷溪的爱,而她偏偏却什么都做不了。日理万机的柏总推掉工作,就像任意一个平凡的父亲,与姜芷溪坐在走廊外闲聊。“……近几年也许是岁数大了,我时常回忆起柏翊小时候的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柏文建不自觉笑起来:“他真的是个非常聪明的孩子,我第一个孩子,也是唯一一个孩子,一直是我的骄傲。刚开始跟着他mama弹琴,人和琴一样大,那么一点,却能完整流畅的拉出一首曲子。”姜芷溪望去,这个已到中年永远光鲜不可接近的男人此刻却是流露出些许老态。柏文建缓缓的说:“后来我工作越忙,和他mama也分开,我总觉得是为了他,为了他,没再找过别的女人……说到底是我自私,把工作看得太重,家庭看得太轻。以至于我现在十分后悔在柏翊小的时候没有多陪陪他,如果我肯对家里多一点关心,就会及早发现他的病状,如果那时就开始治疗,我的孩子现在说不定是一个健康的孩子。”她不知该劝什么,外人的事,还是多年前的旧冤,孰是孰非早就纠缠不清,评价哪一方都不够尊重。“柏先生,人总是往前看的。”“是啊。”柏文建很认同这一点,瞧着她笑:“所以我总对陈助理说很欣赏你这个小姑娘,年纪轻轻,有些事倒是想的很透彻,不然我也不会儿子放心的交给你。”姜芷溪苦笑:“您看错人了,就连我自己也对自己太过自信,我没能带他走出来。”柏文建摇头:“我从一开始就告诉你了,这不是你的问题。他的病,你知道是怎么来的?”“小时候……?”她不愿说的太明白,多少知道和父母离婚有关。“希望越大,绝望就越大。”柏文建说:“我也是后来才明白这一点,可惜明白的太晚了。柏翊刚出生时我的公司还没有做到这么大,我和他mama是自由恋爱,她是音乐家,骨子里全是感性和浪漫,太过理想主义,有时脱离现实。我那时连她的缺点都爱,爱的轰轰烈烈,我们度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快乐时光,周围朋友没有不羡慕的。”兴许是彻底放下了,也兴许是那段回忆真的太过快乐,柏文建回忆起这些来,笑容不曾放下。“直到柏翊长到五岁,他都是沐浴在我和他mama的爱情中长大。那时候他小,但是活泼好动,而且遗传了他mama的艺术细胞,非常有天赋。谁见了不夸一句天之骄子?”她静静听着,心情很压抑。“然后是我们的第一次争吵,夫妻之间没有不争吵的,有时候争吵也是感情升温的方式。可那时候我也年轻,还没学会怎样在爱里包容。我没低头,不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多,他mama流泪的次数也越来越多,柏翊一天天看在眼里,性格慢慢就变了。”说到这里,男人长吐了一口气:“既然感情从此带来的只有痛苦,我们没必要拴着彼此不放。我没办法放弃事业,她也没办法妥协,我们选择了离婚,那时候家里的气氛比一潭死水好不到哪去,等我发现孩子有问题时,他身上有大大小小的伤口,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不开口讲话。”柏文建转而问她:“你能理解吗?当你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温柔的妻子和可爱的儿子,你以为人生就是如此了,转眼之间什么都不剩,妻离子散……我当时就是绝望,没别的感受,有时候感情太过炽热,熄灭时就是真的再也燃不起来了。孩子丢给医生和保姆去管,工作成了我唯一的寄托,如今的一切都是我自己当年造孽得来的后果,所以我从不责怪柏翊对我没有对父亲应有的尊重,毕竟这是我欠他的。”姜芷溪久久不能言,怅然、难过、纠结……多种情绪搅成一团,在她的心里打仗。“……我很抱歉。”柏文建抬手:“姜小姐,我今天不是来找你说故事的,尽管你身上的气场令我感到很舒服,敞开心扉说了多年不曾与旁人说过的话,可这些都不是我的重点。”她缓慢的点头:“您想说什么请尽管说。”空气沉寂了一会儿,柏文建拧眉,郑重开口:“我今天在这里,作为一个普通的父亲,恳请你不要放弃柏翊。心病还需心药医,他不相信爱情不是他的错,是我们做父母的不够好,如今我请求你留下,好让我做出一些弥补。如果哪一天连你都离开,柏翊就彻底的失去希望了。”姜芷溪听的很仔细,一字一字,都嵌进了耳朵里。她双手撑着长椅,垂下头,长发遮住半边脸颊,她的神色此刻也很不好。“我不会放弃柏翊,您请放心……但是我需要休息一阵了,老实说,最近这段时间,我过得很累。”过得很累,但她一直不想承认这一点,一段感情让人感到疲倦,这是让姜芷溪非常恐慌的事,在她的潜意识认知里,这是感情变质的前奏。姜芷溪喜欢柏翊,爱柏翊,虽然目前他们还没找到合适的相处方式,但她一直相信总有一天一切都回变好。现在她不得不承认,她真的累了,粉饰太平不能带来真正的太平,逃避永远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累了,就需要休息,让她休息吧。*当晚姜芷溪陪到了晚上十点左右,柏文建请来的专业护工和助理都表示会寸步不离陪着,请她放心。晚上姜芷溪回了家,没有回住了四年的柏翊的房子,回了有爸爸mama的那个家。家里习惯没有她在了,姜爸爸带着姜mama去临市旅游,早晨刚走,因为不知道她要回家,所以也没有通知。姜芷溪去隔壁陈伽策家里拿了备用钥匙,关上门扑倒进床里,一动不动。屋子里没开灯,住了十几年的床不如柏翊家里的舒服,床上也没有他的味道。她想彻底休息,把柏翊这个人和与他有关的事暂时从脑海里摘出来,可是一闭上眼,脑海里全是他。这个晚上姜芷溪没有睡的很好,也许是习惯了柏翊家里的床,于是回家反而认床。但纵使这样,她也磨蹭到八点半才从床上懒洋洋的爬起来。好久没有这样了,不需要去做什么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