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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可以昭告天下!明夷对派人来传令的宦官满脸感谢,等人走了之后,就顺手将王令丢在火里烧了,自己去捧了一杯梅饮,坐在角落里慢慢品尝。这次来燕国,本来是为了见识一下那些名声斐然的游侠剑客。田光、荆轲、夏扶、宋意……大多都名不符实,令人失望,明夷心里一个个盘算着,然后摇头。等到临走的那一天,燕丹在易水边为几人送行。乍暖春寒,还带着浮冰的易水边上,将近百辆马车齐齐排开,作为合谈礼物的张唐因为在牢狱中受了太多刑罚,还在昏迷当中,正躺在其中一辆马车的软榻上。前不久被封为正使的荆轲正携带着秦舞阳、高渐离等人向燕丹告别。一场短暂的送别正在进行当中。燕丹没有大张旗鼓,只是携带了几个亲信来到易水边,具穿了一身白衣白帽,一副给人披麻戴孝的样子。明夷看了一眼就忍不住想扶住额头。从前在史书上看记载还不觉得怎么样,但现在亲眼一见……人还没死就这么做,这不明摆着说“你们是不可能活着回来了!”,太往人心脏上捅刀了,也不知道荆轲看了以后心里是什么感受!高渐离也知此去多艰,之前笑容暖若春风的青年,现在神色忧郁,没有过多言语,只是拿出自己视若珍宝的筑,弹奏一曲权当告别。告别燕国,告别自己的故土。筑声起初苍凉悲婉,如同此刻还带着寒意的冷风和悠悠天地,几转之后骤然变得慷慨激昂,带着一去不复返的决绝!随行之人都听得心潮澎湃,荆轲更是有感而发,开始弹剑做歌而唱。“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那筑声歌音极致悲怆,如同此去奔赴万里,从此再不归来!绝响!听着这千古绝唱,明夷面上和其他人一样感怀,心中却赞叹至极。所以说,高渐离这种才华过人的乐师,绝对不能让他沦落到被熏下眼睛,以后又因为刺杀而被处死的命运!一曲终了,燕丹和身后的人都忍不住泪流满面。燕丹向二人微微弯腰,拱手说道“此去多艰,诸位保重。”面对这么一个极有可能送命的任务,荆轲实在不想多说什么“王上放心,此去必定不负所托”之类的话,只是拱了拱手,便神色淡漠的转身而去,再没有回过头。众人紧随其后,与燕王道别。一连灭了两国之后,如今天下大半都已经是秦国土地。秦国威加天下,一般的宵小自然不敢去直面锋芒,听说车队要去往秦国以后,都默默避开了,因此使团也走得很是顺利。为了防止和秦国有仇的赵国捣乱,车队选择了先南下,再顺着黄河一路逆流而上,到时候经过黄河的支流渭水直达咸阳。秦国的律法严厉,再加上灭国以后要推行新的政治吏法,又被原来的旧贵族捣乱,因此这一路上,都断断续续有秦国的官吏检查。大船走走停停了几个月,才终于走到原来韩国旧土的新郑附近。就在这时,明夷说自己要下船出去几天。荆轲眉心微蹙,冷冷说道“我等身负重任在身,若无事,姬女还是莫要多事为妙。”“并非多事,而是去寻找一人。”明夷说道。“如此就是多事!你我身负何等重任,你却要浪费时间去那新郑……”荆轲说着嗤笑了一声,“……莫非是心中胆怯,想要临阵脱逃?”“是我身负重任,大侠只是为我帮手而已。至于心中胆怯,呵,也不知是谁人之前在燕国拖延着不肯出发。”明夷冷淡淡的讽刺道。之前在燕国时,荆轲不断地说自己需要一个朋友当做帮手才肯出发来秦国,为此不断拖延离开的时间,一直到燕丹忍受不了,直言问他是不是害怕了不想去,荆轲才碍于面子出发。“你……”荆轲勃然大怒的拍案而起。游侠剑客最好面子,这种挑衅,完全足够与之生死搏斗了。高渐离一直在旁神色淡淡的弹筑,见二人要打起来了,才过来劝说荆轲,言重任当前,不要再多生事端。至于明夷,则被青年无视了彻彻底底。任谁被坑上这种极有可能要命的任务,也给不了始作俑者好脸色,这一路上,不要说荆轲至始至终都对她冷漠以对,就连高渐离,也失去了之前的好脸色。荆轲啊……明夷意味不明的轻笑一声,然后出门找了一同来的副使,让他将船暂停在码头三日,然后孤身一人离开了大船,骑马赶路到新郑。副使也知晓此行的任务,不会将明夷当做寻常的女子看待,当即从命。因为秦国重农抑商的律法,新政如今街头上来往的商人小贩已经不似当年韩国统治时任意行走,而是都被统一的管理到了“贾市”当中,一眼望去,远没有当初繁华。张良的父亲祖父都曾经是韩国的丞相,一连服侍了五代韩王,在韩国可谓是根基深厚的世家大族。但随着韩国灭亡以后,张家也衰败了,没有家财、没有奴隶、没有为官的人才,到如今,只比普通的庶民稍好些许。明夷自称是张家故旧,然后向街边的行人打听到以前张相国一家的住处。来到地方以后,才发现这里有多落魄,幽深的庭院大宅人烟寂寥,门窗多有残破之处,屋檐下的墙角缝里,还有几只瘦的□□的老鼠爬过。这真是落魄到极点了。站在大门前,明夷试着敲了几下门,在看到没有人来开门以后,就高声喊了句“失礼”,然后翻墙而入。明夷顺着哭声了走过去。一间宽大却简陋的房间里,一个不足十岁的男孩而正抱着床榻上的另一个小孩子低声哭泣,嘴里喊着阿弟莫要离开,见到这不速之客闯进门来时悚然一惊。“你是何人?”男孩站起来厉声说道。“前来拜访之人,敲门而不应,才冒昧闯入,敢问此处可有张平相国的遗孤?”明夷微笑问道。男孩的神色越发警惕,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