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鸡蛋茶

    前一晚的谈话，或者说是应樾的单方面调情，以陈司雩的沉默作为结束。

    第二天应樾被推醒了，力度不大，但胜在执着。她没睁开眼，裹着被子脸朝向里侧，皱着眉刚想抱怨，却听见一个小女孩的声音。

    蕉蕉的小短胳膊支在床边，身子几乎要趴在应樾身上：“jiejie，你为什么在我的床上？”

    高烧后的头疼还没有消失，喉咙也痛得厉害，她不太想开口回答小朋友的问题。没得到回应，蕉蕉也不生气，她碎碎念着脱掉鞋袜，从床尾绕到床的另一边，费了点力气爬上去。

    她以为自己非常小心翼翼，但小孩子的没轻没重刻在骨子里，应樾被迫睁开眼，看到一个小孩子平躺在她旁边，身上穿着粉色棉质小裙子和灰色连裤袜。

    察觉到应樾在看她，蕉蕉也扭过头，问，“jiejie，我能盖我的被被吗？”

    原来她身上盖的小花被是她的。

    应樾默默掀开被子的一角，蕉蕉熟练地挪进来，鼻子动了动，“jiejie，你和我mama一样香香的……”

    “嗯？”

    应樾还在等她的下一句，下一句话迟迟没有到来，等再低头看她，宝宝已经睡着了，呼吸平稳，脸上的绒毛清晰可见，像一颗小桃子。

    小孩的睡眠质量都这么好吗？应樾如此想着，也被她感染得又睡了一个回笼觉。

    陈司雩还在楼下帮蕉蕉收行李，刚才她自己跑来跑去地玩。酒吧的大门是锁住的，她出不去，只能在室内。陈司雩上楼去找蕉蕉，喊她的名字也没有人应声，来到小孩子平时住的卧房，结果看见她和应樾盖着同一床被子，睡得安安稳稳，一只小手甚至搭在应樾的脖子上。

    “……”

    实在是一副很古怪的画面。

    蕉蕉平时都是许晖照顾，这天公司出了点事情，需要许晖去处理。陈思齐说她带着蕉蕉去上班，单位的幼托有好多小朋友。

    但蕉蕉吵着要来找舅舅，陈思齐只好带她到这来。

    蕉蕉被送来的时候天刚蒙蒙亮，她正趴在陈思齐怀里睡觉，陈思齐柔声叫她，“宝宝，去舅舅身上睡，mama要走了。”

    陈司雩把小孩接过来，他不太会抱孩子，姿势僵硬，身上还硬邦邦的，睡着一点也不舒服，所以蕉蕉就醒了，趁陈司雩帮她整理东西的功夫，自己溜到了楼上。

    应樾的回笼觉九点多才结束，她发现小朋友睁着眼睛，自己躺在床上安安静静地玩手指。

    蕉蕉：“jiejie，你睡饱饱了吗？”

    小孩长得很可爱，脸圆圆的，说话奶声奶气，很讨人喜欢，应樾问她叫什么名字。

    “我是蕉蕉，”蕉蕉一骨碌翻了个身，脸挨着应樾的胳膊，问，“jiejie，你是舅舅的女朋友吗？”

    原来她是陈司雩的小外甥女。

    应樾家里的亲戚里也有一位生了小孩，年纪应该要比蕉蕉大一点。去年小孩到她奶奶家做客，想要碰应樾的玩偶，她不让他玩，便说吃完饭带他去买巧克力。

    那个亲戚听后叮嘱道：“那你千万不要忘记带他去哦，不好骗小孩子的，他会生气的。”

    应樾突然就想到了这个亲戚和她的一些“育儿原则”，可她不是模范大人，于是神情自若地点点头骗小孩子，“对的，我是舅舅的女朋友。”

    “哇！”

    第一次见面，蕉蕉就表现出对应樾不寻常的好感，吃饭的时候要和jiejie排排坐，把陈司雩买给她的零食都分给jiejie，完全把舅舅忘到九霄云外了。

    “许蕉蕉，把汤喝了，”陈司雩捏着绿色小勺，把汤递到小朋友嘴边，“吃完饭再玩，不然没收零食。”

    “不。”蕉蕉一扭脸，“我要jiejie喂。”

    “不要调皮。”

    “没事呀。”应樾适时地从他手里拿过小碗小勺，道，“我还没有照顾过小孩呢。”

    换个人喂，蕉蕉变得配合多了，小孩是这样，喜欢谁才让抱或者喂饭，好像“赏赐”似的，完全不知道因为她的偏爱，别人可能会很累。

    应樾不喜欢小孩子，但蕉蕉被教得太好又很可爱，让人讨厌不起来。

    午饭后，蕉蕉坐在垫子上摆弄她的新玩具，她喜欢来找舅舅，因为舅舅会送给她很多很多礼物。

    趁蕉蕉一个人安静玩的功夫，陈司雩把桌子收拾干净，碗筷都塞进洗碗机。

    应樾也在厨房，她昨天发烧后喉咙一直很痛，今早起来开始不时咳嗽，她学着奶奶的样子给自己冲鸡蛋茶。

    但她从没下过厨，即便是傻瓜料理还是因为没有烧开水搞砸了，失败的鸡蛋茶被倒进水槽，喉咙还干痛着，她突然有点伤感。

    陈司雩正好进来，问：“倒了什么？”

    “鸡蛋茶，”应樾靠在流理台边上，低着头，“不好意思，浪费一颗鸡蛋。”

    “嗓子疼？”

    应樾点点头。

    陈司雩不太明白她突然的低迷情绪从何而来，他说没关系，从上面拿出一个新碗，磕了一只鸡蛋进去，没有打散，只加了白糖和香油就送进蒸箱。

    几分钟后端出来放在餐桌上，道：“自己拿勺子，把这个吃了吧。”

    应樾还没吃过完整的蒸鸡蛋，因为加了白糖，入口很像焦糖布丁，她回头要对陈司雩道谢，却发现人已经走出去了……

    “jiejie你偷偷在吃什么！”蕉蕉的小鼻子又显灵了，凑到桌边踮起脚，“啊——我也想吃。”

    “不要，”应樾果断地拒绝，很不大度地快速把剩下的半只鸡蛋塞进嘴里，“吃光了。”

    蕉蕉可怜兮兮地看着她，撒娇：“jiejie……”

    应樾觉得自己有些可恶，只好又钻进厨房，折腾半天端出一碗成功的鸡蛋茶，也撒了白糖和香油，应该都是差不多的味道。

    她觉得蕉蕉看不出来：“好啦，你吃吧。”

    蕉蕉果然没发现，哼哧哼哧地都喝完了，晚上陈思齐来接她的时候，问她今天都做什么了。

    蕉蕉回答自己和jiejie一起玩，还喝了香香的鸡蛋水。

    陈思齐想半天才明白“鸡蛋水”是什么：“在家里你都不喝的，舅舅给你做的吗？”

    蕉蕉本来都困得趴在陈思齐的肩膀上了，听到她问，马上又开机，兴奋回答道，“是jiejie！”

    “不会烫到jiejie吗？是哪个小jiejie呀？”陈思齐还以为蕉蕉口中的“jiejie”是某位邻居家的小孩。

    “jiejie是舅舅的女朋友！”蕉蕉搂着陈思齐的脖子，“mama，下次蕉蕉要给jiejie带玩具……”

    陈思齐很惊讶：“你舅舅居然偷偷交女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