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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地一挣,从他面前逃开了。看见鹿时安惊慌失措的表情,荆屿觉得心情糟透了。他原本以为自己并不十分在意她的喜怒哀乐,甚至不在乎她怎么看待自己。但事实显然并非如此,他非但在意,而且非常在意。“是为这个吗?”荆屿摊开手掌。鹿时安没有心里准备,冷不丁看见小方片,差点没跳起来,恨不得找个地洞把自己给埋了。虽说生理健康课大家都上过,这东西是干嘛的她也知道个大概,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可以坦然的和同龄的异性讨论这个话题。在三秒的大脑短路之后,鹿时安决定走为上计。可是才刚刚抬步,就被荆屿从身后拉住了手,挣也挣不掉。其实在今天之前,鹿时安并不觉得两人之间偶尔的肢体接触有何不可,但好像就是因为那个小方片的出现,让她变得敏感起来。所有感官都集中在相触的方寸,令人崩溃。“你松手,我要回家了。”“那我送你。”手还是没松。鹿时安挣扎未果,只能无可奈何地转身面对他,冷不丁的,又瞥见了他手里的小方片,顿时被针扎了般挪开视线,“柴贞不是在等你吗?”荆屿先是凝着她的眼睛,然后目光越来越温柔,最终眼一弯,露出个清浅的笑来,“你是在吃醋吗?”“吃、吃你个大头鬼啊!”鹿时安一着急,又结巴了。荆屿笑意转浓,索性弯下腰凑近了她的脸,“所以是真的吃醋了?”鹿时安甩手,没成功,继续甩,可他反而握得更紧,于是开始气急败坏,“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不是喜欢翘课跟柴贞玩儿嘛,现在放学了,你尽可以跟她玩个痛快呀!”“自习课的时候我是去帮学生会搬道具,每个班都抽了人,不止我一个。”鹿时安一愣,鼓着腮帮子,“哦,你不用跟我讲。”荆屿:“不想你误会。”“我没什么好误会的……”鹿时安心虚地躲开视线。是的没错,她误会了。在她脑海里,荆屿和柴贞在学校的紫藤花廊下喁喁私语,亲密无间,被她想象栩栩如生。“没有就好。”荆屿终于松开手。鹿时安低着脑袋,揉了揉手腕。荆屿这才发现她纤细的手腕上赫然留下了红色的印子,虽然他明明有所保留,没太用力。“对不起。”“没关系。”鹿时安把手臂藏到身后。甚至不需要他说明是为什么而道歉,她就很轻易地理解了。察觉到这一点,荆屿心头一软。这种感觉,是有生之年第一次。“这东西不是我的。”他没再摊开掌心。但鹿时安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低着头,沉默了一会,轻声说:“喔,我知道了。”等了许久,还不见她抬头,荆屿追问:“你相信我吗?”鹿时安抬眼,一双圆圆的小鹿眼明亮清澈地映着他,“信。”荆屿嘴角一弯,快步走向不远处的垃圾桶,把掌心的东西扔了进去。转身的时候,刚好看见鹿时安长长地吁出一口气,仿佛他扔的不是安全套,而是手|雷。可爱。这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荆屿把手塞进裤兜,以免它们像有了自我意识一样,又想要去牵她,“走吧,送你回家。”“嗯。”鹿时安先是走在他身侧的,两步之后忽然放缓了脚步,小心翼翼地和他拉开了一点儿距离。荆屿察觉到了,但假装没有发现。那种东西,总归尴尬的,就算鹿时安相信不是他的,也难免会去猜测是谁的,比如是他一起玩的朋友的?总之,她不可能联想到他mama的身上。而他,也不可能说。两人之间飘着若有似无的尴尬,直到停在鹿时安家楼下。“明天……”她说。荆屿看着她,竟隐隐有些怕她会说让他不要再来接自己之类的话。“记得把功课写完带过来,”鹿时安扶着电子门说,“还有,你不会再提前到了吧?”一颗大石落了地。荆屿微笑,“不会。”鹿时安这才开门,快步跑上楼梯,连着跑了两层楼才停下脚步,背靠着墙,拿掌心抚住左胸,起伏的胸口,砰咚乱跳的心。她到底是怎么了啊?为什么连跟荆屿说句话,都会紧张?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子雅呀!灌溉30瓶,么么!☆、食髓知味(15)从小时候开始,家对荆屿来说就不是温暖的代名词。回家更像是闯关,不推门永远不知道将会面对什么样的挑战,或者难堪。此刻,他站在房东家门口,看着油漆工一点点刮掉墙面上的红漆,再重新粉刷成白色。一下、一下,刺耳的声音像刮在心上,让人浑身难受。“你是住阁楼上的吧?”粉刷工忽然问。荆屿没说话。“房东说粉刷钱跟你要。”“多少钱。”“三百。”荆屿掏了三张纸钞递过去,背着包往阁楼上走。老房子隔音效果不好,刚走到半路,他就听见头顶传来熟悉而陌生的呻|吟。男人的,女人的,交错的喘息和床板不堪重负的吱呀声。他一愣,手紧紧地攥成拳,转身向楼下跑去。房东太太刚回来,正和粉刷工说话,见荆屿出来,忙拦住,“你得好好跟你妈谈谈——哎!哎!这孩子!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妇人的声音渐远。那些让人难堪的声音却挥之不去。荆屿闷头走了许久,等心情完全平复,人已经又站在熟悉的楼下了。他抬头,看向那扇亮着台灯的窗口。家啊……他从前不明白,为什么人要有家?是鹿时安,让他懂得何为温暖。而他竟就食髓知味,念念不忘了。******鹿时安抻了个懒腰,合上作业本。今晚她学习效率奇低,荆屿的笑容总是不期然地闯进脑海里,莫名其妙的,就像中了邪。她冲了把澡,头发湿漉漉的也不好睡觉,索性拎了垃圾袋下楼,打算在小区吹吹风,晾干头发。这个点,小区里多得是乘凉的人,并不冷清。所以鹿时安心无防备,拉开电子门就往外走,差点撞上坐在台阶上的人,连忙一迭声道歉。没想到,那人站起身来,倒把她给吓了一跳。鹿时安有点错乱,“你是还没有走,还是提早来了?”如果是提早来了,这也太、太早了吧?荆屿塞着耳机,眼角眉梢有淡漠的寂寥,似乎有点反应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