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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虽认定赵家父子皆非凡人,但不可否认,如今诸侯并起的局面下,赵家实在是太不起眼了……甚至不够资格和真正的诸侯叫板,实在是不值得用此招数啊。他脑中思绪种种,却看见一双手拿起了那饼,凝脂般的柔荑衬得那面饼粗糙极了,似乎在无声地控诉着它主人所受的委屈。姚章抬眼看去,就见她小口小口的咬着那面饼,从容又文雅,看着她这姿态,好似那面饼都平添了几分高贵。不过,姚章倒是没忽略她那明显慢了几分的吞咽动作。他不由摇头:何必呢……做到这种程度。金丝雀合该娇养在笼中,又做什么非要出来受这份苦。食不言、寝不语。姚章出身算不得高,自然没有这讲究,但看着梁玥这明显规规矩矩的大家作态,他只是勾了勾唇,没再说话。梁玥被这饼给剌得嗓子疼,但想想自己过去十几年“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日子,她又莫名地生出些愧疚来。还是就这那寡淡无味的小菜,一口一口地、硬生生地将手里的饼给吃干净了。“姚先生……”梁玥将手中的筷子放到一边,抿了抿唇,轻声问道,“这世上……是不是有很多人……饿死……”“梁姑娘为何这么问?”姚章正收东西的手顿了顿,抬头看了梁玥一眼,倏又勾了勾唇,显露出几分风流来,“放心罢,这世上……怕是没人舍得姑娘挨饿的。”梁玥轻轻咬了咬唇,垂眸不语。姚章叹了一句,突然问道:“梁姑娘可知,身边的婢女月钱几何?”梁玥蹙眉回忆了一阵,隐约记起自己听得丫鬟们的闲聊,有些不大确定道:“大约十余斛?”“梁家可真是家大业大……”姚章感慨完这一句,又笑向梁玥道,“如今四处皆是兵祸,这些兵……梁姑娘不妨猜一猜,招这些卖命的兵,要多少钱?”梁玥隐隐生出些猜测来,眼神闪了闪,姚章也没有要她答话的意思,紧接着便笑回答了自己的话,“不要钱……只要给饭吃,甚至不用吃饱……都可以。”梁玥一颤,猛地抬头看向姚章。一下子对上这泛着粼粼波光的眸子,饶是姚章也闪了闪神。那双眼睛黑白分明,纯澈到似乎一眼就能看到底,但眼角偏偏有些微上挑,眼尾晕红,只是没甚意味地看过来,便是潋滟的情意。姚章轻咳了一声,别开眼去,“梁姑娘若是觉得辛苦,便不必做下去了,等梁公赶来兖州,将姑娘接走即可……主公也不会为难的。”梁玥一愣,看了看手指上的红肿,抿了抿出,低声道:“我、玥人单力薄,但能为……赵公尽力,实在是天大的幸事……怎敢言辛苦。”她……浑浑噩噩地活了这么些年,如果可以的话,她也想做些什么。她虽然比不上这些乱世中或智或勇的天才人物,但凭着那本似是而非的书,是不是……也能帮上什么?姚章又多看了她一眼,“姑娘既是如此想,那是章多话了。”虽然语气与方才一般无二,但梁玥分明察觉到他的态度一下子冷淡了起来。但要梁玥细说哪里与方才不同,她又说不上来。*姚章端着食盘出了院门,转过一个拐角,一个小厮连忙把他手里的东西接过来。“公子,送饭这活计您就交给小的来,怎么劳您亲自动手?再不济,您让小的给您端进去也行啊。”姚章扯唇一笑,“我怕啊,你进了那院子,就再也出不来了。”“里面还能有妖怪不成?”那小厮惊叹一句,又忧心忡忡道,“那公子,您可更不能进去了。我听说啊,那妖怪专喜欢吃公子这种细皮嫩rou的读书人……像我们这种做惯了粗活的,要是遇上了挑嘴的妖怪,说不准还能捡条命呢……”妖怪?想起那满是潋滟风情的一眼,姚章思绪顿了顿,不由摇头一笑。——说不准真是个女妖呢?那小厮一偏头就看见姚章这笑。他汗毛一立,脱口惊叫道:“公子!公子!您这是碰到狐狸精了吧?!我、我回去找、找侯叔,让他请、请道士来家……”姚章抽了抽嘴角,“吉祥啊。”“公、公子……啊!”吉祥刚应了一句,脑袋上就挨了一下。他想要抱头,手里又端着食盘空不出来,只能委屈巴巴地盯着姚章看。“清醒了?”吉祥撇嘴,“清醒了……”他顿了顿,又恭维道,“公子您这么聪明,就是真遇上狐狸精,也不怕。说不准啊,还能把狐狸精骗到家里呢……到时候,生一窝小狐狸,侯叔就再也不念叨您……哎哟!公子您怎么还打我啊?!”☆、第16章可惜梁玥清理那间屋子便清理了一整天,第二天腰酸背痛的,差点起不来床,挣扎了许久,才磕磕绊绊地洗漱毕。姚章照例在前一日的地方领人,看到梁玥来得一如既往的早,挑了挑眉,也没再说什么,依旧将人领到了地方,自己便离去了。昨日,梁玥把这里清理过后,累得全身都在发抖,自然是没有余力再看这些竹简了。姚章吩咐的事情,她今日才算是正式开始着手去做。梁玥抱了一摞竹简放到一旁的矮几上,将称号换作了【其义自现】,这个称号在读书的时候确实是极为好用的,只要她想,书中的内容几乎没有没法理解的。但是也有缺点……就是非常、非常的耗神,她每次用过之后,脑子疼得像是被车轮碾过一般,要歇好久才能缓过精神来。而这会儿又没有什么考试要应付,她只用过几次后,就放弃这种自虐地行为了。不过……现在嘛……希望它能管用罢。梁玥捧起竹简、一目十行地扫过,遇到有关地形地势之类的描述,便刻意留心,字句化为地图的符号,在脑中的映了出来。不多时,竹简就在旁边堆成了一摞,梁玥脑中有了大致的框架。她提起笔来,先在展开的画布上绘出了流经兖州的大河的趋势,然后将方才那摞竹简上提起的几个地名按照方位,粗略地标在一旁,这位置算不得精准,只是大略圈个方位罢,之后自然还是要改的。梁玥按了按抽疼的额角,将拿出来的那摞竹简放了回去,又重新抱了一波回来,复又重复先前的过程。如此循环往复,梁玥脑中抽疼愈重,眼前都有些模糊,她看了眼面前被一次次叠加的墨迹描得乌黑一片的画布,不由默默抱怨了一句:没有铅笔橡皮……还真是麻烦……她捏了捏眉心,重又展开一张画布,将一些已经确定的位置,在这新的画布上标注了出来。似乎听到身旁一阵响动,梁玥现在头疼得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