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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脸雀跃。苏澜瞥我一眼,更加的不悦。太阳还未下山,天禄楼里聚集了熙熙攘攘的人们。南来北往的生意人和江湖人都在此聚集,等待着片刻后的盛会。当陈怀安带着我和苏澜走进来,放下兜帽的那一刻,喧闹声戛然而止,转过头齐刷刷地看向我们,堂前一时鸦雀无声。想必众人都认出了鼎鼎大名的靖远侯,知晓来者不是善茬。只是没人识得靖远侯身边的我和苏澜,都纷纷猜测是什么人竟能劳得动靖远侯大驾陪同。而陈怀安旁若无人,眉眼凌厉一扫:“钱老板,我订的三间客房呢?”这时苏澜突然冷冷开口:“只要两间。”陈怀安不大高兴,又不好发作,遂瞪了那姓钱的掌柜一眼。钱掌柜看了看苏澜,又看了看靖远侯,心思飞快转动,直觉这两位谁都不是能得罪的主,于是很快赔笑道:“……其实小店只剩一间空房了,还请几位大人多多包涵。”店老板给的是天禄楼里最好的上房,房间宽敞,视野开阔,梁都景色一览无遗。回房前,我在楼里四处寻那只貔貅,却迟迟不见它的踪影,不知跑去了哪里。好酒好菜很快送进房里。陈怀安折扇一拍,大模大样地仰坐在靠椅上,两腿往桌案上一搁,活脱脱一个纨绔。房间里没燃暖炉,他嫌冷,便随便扯了幅画,将里头乱跑的一只小狐狸拽出来,再将它当作毛毯子铺在地上,公然踩在脚下。我见那小狐狸被他踩得满眼噙泪,有些不忍心,便悄悄揪了下苏澜的袖子,示意他帮帮忙。苏澜眼梢微挑,轻笑一声,手中的茶盏随即飞了出去。那张靠椅便轰然散架,将陈怀安掀翻在地。小狐狸欢天喜地地又爬回了画里,一溜烟地不见了。陈怀安从地上爬起来,脸色很是精彩,张口便想骂人,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他没说话,很快便发觉罪魁祸首是忍俊不禁的我,脸立刻不高兴地拉下来。我还想再捉弄他几句,外面却骤然燃起烟火,掩盖了我的声音。我向窗外看去,黄昏已尽,夜幕降临,街市华灯溢彩,人们欢腾着奔上行街,期盼已久的不眠节拉开帷幕。出门前,我好奇地问钱掌柜:你们那只貔貅呢?钱掌柜哭丧着脸:前阵子被靖远侯叫人抬去了府上,连个回信都没有,他也正着急呢。我立刻打抱不平,跑去问陈怀安。陈怀安笑得不怀好意:“想知道?一会儿你得跟着本侯走。”我兴高采烈,正要一口应承下来,却感到有人在我身后站定,气场阴沉骇人。我心下一凛,急忙磕磕巴巴地又改口:“还……还是算了。”苏澜拎住我的衣领,紧紧皱着眉,阴森森地开口:“陈怀安,我看你那侯府是不想要了。”陈怀安见计谋被识破,讪讪干笑一声:“臣哪儿敢啊。”说罢,他朝我轻瞥一眼,挑了唇角,随即洋洋得意地转身,长腿一迈,向集市上走去。不眠节,顾名思义,便是通宵达旦庆祝无眠无梦的节日。景川兽在这一天会停止食梦。它们乖顺地趴在街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晃着尾巴,观望着路上熙熙攘攘庆祝的行人。这景川兽是北地特有的奇兽,如同白泽之于秦,世世代代居于此地,以北人的梦为食。它们性情温顺,一入夜便会四处寻梦。因此黄昏时分,北人亦常能看到屋檐瓦顶上趴着的景川兽,悠然等待着一场好梦降临。街市上摆了各色神奇的铺子,我兴冲冲地围过去,挨个瞧一瞧看一看。譬如这家煎饼铺子的老板,是个清秀白面的小生,手里拿着的不是锅铲,而是笔墨。“在下姓马。”那小生作揖道。“马前辈。”我学他姿态,作了作揖,“不知前辈作何营生?”“画饼充饥。”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却见他提起笔,在白纸上画了几个圆,接着纸上便传来一阵饼香,一张芝麻大饼便新鲜出炉。我险些惊掉了下巴。他恭敬地补充道:“在下姓马,单字名良,绰号“神笔”。姑娘要不再来几个?”夜渐渐地深了,街市也愈来愈热闹,游人摩肩接踵。我忙不迭地在各色眼花缭乱的店铺前流连忘返,苏澜却紧紧皱着眉,这儿不让我去,那里也不让我看,一见我往人多的地方跑,便要将我拎回来。我有些生气。于是经过一家书画店时,我故意踮起脚尖向里面张望,满脸憧憬地转过头看他:“那边那幅画,我很喜欢。”苏澜的表情似有几分无奈,但还是答应我:“你在这里等我。”我点点头,站在原地,目送着他迈进店门,悄悄后撤几步,然后拔腿便跑。苏澜警觉地侧身,却为时已晚。“晞儿!”他厉声唤我。我假装没听见,一溜烟地往人群中跑了。片刻后,我气喘吁吁地停下,确认周围已不见苏澜的踪影,心中一喜,又要兴冲冲地去看看街对面的“夸父酒庄”,谁知胳膊上一痛,竟被人狠狠拽住。我打了冷战,僵硬地转过头,便见陈怀安一脸冷笑地盯着我,语气不善:“你还挺长本事!”我向他身后悄悄望了望,没有看见苏澜,提着的一颗心又放下。陈怀安立刻看穿我,折扇往我脑袋上一敲:“他那眼睛不顶用,没跟上来。走!本侯带你逛逛!”说着,他将我的手往自己胳膊肘一塞,大摇大摆地牵着我往热闹的地方走。陈怀安对逛街根本一窍不通,只能称得上是漫无目的的闲逛。小商小贩们见是靖远侯来了,纷纷躲得老远。结果便是我走到哪里,哪里便骤然冷清下来。我有些委屈,闷闷不乐地看他一眼,却被他凶巴巴地瞪了回来。这时不远处传来了缥缈的歌声。我四处张望,见是巷尾一家小楼,正热闹着。门口站着许多姑娘,打扮得十分精致。我见那边的人穿着花花绿绿,浓妆艳抹,亦生了好奇心。陈怀安神神秘秘对我道:“那边是个戏班子,想不想看?”我的眼睛一亮,连连点头。他笑得更开怀,牵起我便往那大戏园子走。才到楼下,我便闻到一股极浓烈的脂粉味,呛得连连咳嗽两声。门口一个姑娘满脸堆笑地迎上来:“这位爷,这位姑娘,里边请。美人清倌,任君挑选,包您满意!”我掩住鼻子,好奇地抬头问她:“有什么戏可以看?”谁想那姑娘听了,咯咯地直笑,羞得直不起腰来:“想不到姑娘癖好还挺特别。”我懵懵懂懂地点头,又抬起头去看陈怀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