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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陛下。相信他的能力,相信他不会伤害她。那一箭,不知是谁持了弓,射中了谁的心。屋子里光线不佳,谢柔没看到脚下散乱的奏折,竟被绊了一下,她身子一歪,险些跌在地上,没想到有人提前一步接住了她。他抱着她,低头埋进她的乌发,脑海中的迷雾缓缓散开,露出里面最真实的东西,他看到了,也终于明白了。那年初遇,他持着一张弓,亲手选中了自己相携一生的爱人,许诺了权力地位,更许诺了自己拥有的一切。八年里,他不懂却始终心动。“依依,我的依依。”情不知所起,原是一见倾心。谢柔倚着他,虽不知他心底翻涌的思虑,却能感受到他的情绪,侧过身子亲了亲他的脸颊,她嗓音温软,道:“夫君,我们回家吧。”萧承启微怔,深深看她。☆、此心不移边关卫所人人皆兵,府衙里亦设有演武场,如今战事平定,谢煊也得了一时清闲,遂恢复了作息,晨起便往演武场走去,过去他驻守沙城就是这般,练武练兵不会有一日耽搁,虽然枯燥乏味却是他职责所在。这日他像往常一样踏进演武场,刚一进门却忽然顿住了,演武场太过空旷,竟连一个兵将都没看到,普通军营里的小兵不能出入此处也就罢了,连本地的将领都没出现,未免太奇怪了。他皱了皱眉,放缓了脚步,绕过竖直的桩子,停在空地中央。再一抬头,他愣了一下。对面并非空无一物,而是早有人等在那里。那人一身黑色锦缎劲衣,袖袍边绣着龙纹,一手负在背后,另一只手抓着两柄剑。见到他的一刻,他勾了勾唇角,随手抛来一柄剑,言简意赅,道:“拿住了。”谢煊接过,剑是好剑,落在手里有几分沉甸甸的重量,只是如此做来不合礼法,他想了想,道:“臣不敢。”对面的人闻言嗤笑了一声,道:“昨日你不是挺敢说的?”谢煊皱眉不语。“打赢了,朕就给你个答案,若你输了,朕就不必浪费口舌了。”谢煊眉间似又多了几条纹路,萧承启却没有给他太多思考的时间,右手转了个剑花,平指向他。“也让朕看看,我们的辅国大将军有多少能耐。”谢煊扣着剑柄的手指倏尔一紧。*谢柔今日又歇过了早膳时辰,醒来才发现枕边空了,料想萧承启忙碌,当是去处理政务了,也便没有差人去问,独自起身安排起回宫事宜。她无法随御驾启程,白衍留下的府兵有五百余人,加上萧承启抽调的暗卫,途中安全应当不是问题,只看白衍的速度,若足够快,宫里的事就能拖到她回去,萧承启本欲恢复她的位份,被她拦了下来,她打算带着旨意回宫,先处理好苏葳如的事情再说其它,否则苏葳如被这张圣旨刺激到就糟糕了。她清点着手里的东西,其实也没有多少,私库之类的大部分都有卓海管着。意外的是,刚收拾一半,侍女就敲响了门。谢柔唤她进来,那侍女名唤月瑶,在她身边也呆了一阵子了,性子稳重,她头一次见到她这副无措的模样,便问:“怎么了?”月瑶忙道:“娘娘,奴婢听府衙的侍卫们说,皇上和辅国大将军在演武场打起来了。”谢柔一怔:“你说……什么?”月瑶道:“千真万确,只是卓远大人他们不让士兵将领们议论,但皇上和将军一前一后进演武场却是大家都看见的。”谢柔愣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心头只道“糟了”,暗自咬唇。她早清楚两人之间有些龃龉,却没想到竟到了这等地步,萧承启和哥哥都不是冲动易怒的人,又是君臣的关系,如何能打得起来,可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她不担心。“你叫卓远进来。”她话未说完,尾音断在唇间,短暂的慌乱后她很快又冷静了下来,若她贸然闯进去,两人的面子恐怕都挂不住,事情只会更复杂。低头看看手里的物什,她无心再碰,又想了很久,对月瑶道:“差人去看下将军何时返回,你提前去厨房准备午膳,今天晌午,我在将军那里用膳。”月瑶点头称是。谢柔换了身月白的广袖裙,发间只簪了一支青玉钗,她望了眼铜镜中的容颜,不穿宫装时,还留有几分从前的少女模样。俗话常说解铃还须系铃人,道理都懂,可是这一次她好像做得并不好。能安抚好萧承启是因为她已经决定和他一起回宫了,往后岁月,他们会一直在一起,那哥哥呢,她该怎么做,才能让他心里好受些?她满怀踌躇,缓缓向外走去。“将军爱吃的莲花饼和奶酥,还有娘娘嘱咐做的菜都已经告诉小厨房了。”月瑶做事很快,谢柔点了点头。春日阳光灿烂,凉亭外山石边种着矮松,边关沙尘多,也就府衙里能看见些许生机。谢柔进了亭子,随手拿了一卷书来读,勉强分散心神,然而看着看着神思又不知跑到哪里去了。“依依,你的书拿反了。”清朗的声音忽的在身边响起,谢柔怔了半晌,陡然发现自己竟没注意到有人过来,连禀报的声音都没听到。她赶忙循声望去,却见谢煊一身清爽地站在自己面前,发丝上还沾着水珠,显然已经梳洗过了。“哥哥。”她唤了一声。谢煊笑了笑,掀袍落座,扫过面前摆好的佳肴,道:“还是依依最懂我了,早饭没吃,饿死了。”言罢,便拿起竹箸夹菜,谢柔将书放下,为他盛了饭。两人时有交谈,聊的都是些家常,只是谢煊吃得淡然,谢柔心里却有千百种思绪翻腾着,想说又不知如何开口。谢煊将她的神色收在眼底,也不捅破,面上始终淡淡笑着,直到谢柔连接话的心思都被焦虑淹没,他才说话:“今天的午膳似乎格外丰盛,不会是临行告别之宴吧?”谢柔怔了怔,轻咬了下唇。谢煊什么都明白了,其实在他说出来的刹那,就已经猜到了结果。“依依,你有什么事要同我说吗?”谢柔往日自诩口齿伶俐,可是在谢煊面前,她好像变回了一个小孩子,做错事不敢多说半句,怕哥哥怪自己,怕用错了语气让他误会,凡此种种俱在心头,堵得难受。谢煊怎能不懂自己的meimei,就算分别再长时间,两人依然心意相通,何况她是他一手带大的,每一个细微的神情都印在他心里,岁月不曾将它抹去。他叹了口气,无奈地笑了笑。“依依,你不该瞒我,也无需瞒我,我是你的家人。”谢柔霍然抬头,唇瓣似乎咬得更紧了:“哥哥,你……知道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