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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作她的兄长,这几乎就是在一块石头上再摞上一堆乱石,压得他愈加惫懒。只不过这些事谭清远一概不知,他倒了两杯酒,递到萧承启面前,道:“天寒酒可暖身,兄台试试如何?”萧承启却是一抬眉将酒杯推了回去,谭清远僵住了。“喝酒误事。”他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语气平常,话却锥心,谭清远的脸瞬间就涨红了,“误事”两字让他猝然联想到了刺客之事,他是离谢柔最近的男子,然而那时非但没有及时救她,甚至在出事之后也没有第一时间出现在她身边,当日他没有喝酒却也误了事,眼下面对她的“兄长”,很难说话里有无责难之意,只是在他听来,似乎是有的。他喃喃道:“飞卿兄说的是。”勉强牵了下嘴角,他又道:“多谢兄台提醒,谭某这便将酒戒了,免得日后后悔。”萧承启懒得管他戒不戒酒,只想着这人怎么还不走。那厢谭清远扛住了这波发难,重新做了一番心理建设,继续道:“此番谭某也是想来向兄台致谢的,今次出事多谢兄台及时赶来,否则谭某必定悔恨终生,这一路上,姑娘助我良多,谭某本就无以为报,这次错过了解救姑娘的良机,谭某日夜难安。”他说着话,向萧承启拜了一拜。萧承启睨了他一下,习惯性地道:“起来吧。”谭清远觉得他这个语气有点古怪,仿佛居高临下,着实让他心里别扭,不过这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也就没在意了。两人各想各的,一时无言。萧承启本有些烦躁,思绪兀自飘远,许久过后才落到谭清远的言辞上。他捕捉到了一丝特别的信息。“你说……她曾相助过你处理事情?”谭清远没料到他会问起这个,顿了一下,才点头道:“是,姑娘没告诉过飞卿兄么?”萧承启闭口不言,吴城的事暗卫和白衍都曾说过,只是重点在于谢柔的病情还有流民闹事,具体如何处理的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他自然不知道。听谭清远提起,他忽然有些迟钝地意识到,自从谢柔离宫,本应该鲜活的景象变成了只言片语,她身上好像发生了一些他不了解的事情,这终究和宫里不一样,他闻言有些失落,但更多的是想了解得多一点,也许知道得多了,他可以搞清楚她的想法。“没有,她这几日病着,我还没问。”他道。这么一听,谭清远来了精神,两个人交流最怕没话题,这么看来做兄长的还是关心自己meimei的,在这件事情上,两人所想一致,未来也有可聊的切入点,他还有博得好感的机会。于是他将路上发生的事,还有谢柔襄助的始末和萧承启说了,溢美之词亦是源源不断铺张开,萧承启默默听着,当听到谢柔出的主意时,唇角忍不住弯了弯。他想起了谢柔在宫里的那些日子,她做事素来灵活多变,随便出个点子,就可以吓倒一片没事找事的嫔妃,最初几年明明位份不高,却也敢出手反击,同时也会存有余力拉一把身边的友人,她救过蔺妃,保过被前皇后囚禁的庄妃,护着雀儿和云姑,有时候他在前朝演累了傀儡、斗累了右相,就回头望一望她,他那时就想,这个姑娘怎么这么厉害,是谁给她的勇气和力量?六宫事情如此多,她为何没有烦过?反复思考过几回,他都被那份能量感召了。他们不曾有一天停止前进,无数个日夜,他注视着她温柔的身影,逼自己爬起来,他想,一个姑娘都可以撑住,他也可以。他更希望自己尽快成长,保护那个姑娘,让她不要太累。后来他们一起攀上了最高的位置,她与他并肩而立,他兴奋之余突然明白,这个姑娘和其它女子不一样,无论处于何种境况,她都可以让自己过得很好,哪怕暂时无法好起来,也会保存一搏之力。所以他明白谭清远兴奋的心情,那是发现奇宝一般的感觉。世间有的女子像花,绚烂悦目,有的女子如清茶,越品越有味道,而谢柔,若当真要有所比喻,那么她就像一本书,越往后翻就越是精彩,也像一个精致的妆奁,奇珍异宝都沉淀在最下面,越赏越惊艳。他以前还不曾有那么强烈的感觉,自从知晓自己的心意,回头再看往昔种种,竟是惊觉自己险些犯了大错,差点放弃她、错过她。如今不会了,他会守着。看着男子唇边的笑容,谭清远呼了一口气,也跟着笑了笑,都说夫妻没有隔夜仇,兄妹之间也是没有的罢,看飞卿兄这般关心姑娘,他们二人就算闹了不快,估摸着过几天就没事了。要是果真如此,那就太好了,他也算个功臣不是?*谢柔这辈子都没闹过这么长时间的脾气,她借着养伤的名义窝在房间里谁都不见,包括萧承启。她就坐在窗边上,看着雀儿折腾他。唯有前几天,她见雀儿把他的衣裳弄湿时站起来了一下,一个念头飞快从脑海划过:天寒水冷,她怕他着凉。这念头就像以往多年根植下的习惯一样,在特定的情景下“噌”地冒出来,幸好谢柔如今心眼多了,不像几日前那般心软,很快硬生生按住了自己:他病了关她甚么事?她亲他,他还没反应呢!这样一琢磨,她便硬气起来,继续坐在屋子里,该吃点心吃点心,该看书看书。这一等,就是三日。结果萧承启依然没表示,谢柔揉着书角,快要气笑了。“小姐,今天那个人没来诶!”雀儿这几天也习惯折腾人了,此刻拉着云姑往外瞧,惊讶地道。谢柔将书翻了一页,轻哼了一声。云姑无奈地笑道:“你看这个做什么,没来就没来吧,小姐也得个清净。”雀儿指了指旁边道:“哎呀,我水桶都准备好了,就等着他来呢,现在好了,我还得还回去。”云姑“噗嗤”一声笑了,对谢柔道:“小姐,你快管管雀儿,要不然就管不住了。”谢柔淡淡一弯唇道:“随她去吧。”意思是她不管。云姑也看出来,她是有意折腾那个男子,可究竟为何却没同两人说,连那男子是何身份都不曾言明,这就怪了。她隐约觉得事情不简单,所以时而会留心拦着雀儿,让她别太过分。雀儿却完全没多想,每日沉浸在热闹里,变着花样找法子寻开心,那人一日不来她甚至觉得手痒。“小姐,奴婢方才去问了,说那人一大早就出去了呢,如今到掌灯时候都没回来。”她原以为谢柔会不以为意,未曾想谢柔这次听完竟少有的抬起了头。“还没回来?”谢柔微微蹙眉,难道……出了什么事吗?雀儿点头道:“是呢,天色晚了,小姐要歇下吗?”谢柔将书卷握在手里想了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