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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支国公府却能百余年兴盛不衰,靠的不是斗勇斗狠,而是能忍能容”。“逞匹夫之勇,争一时长短,又如何能当好我支国公府的家?承担起绵延支国公府百年兴盛的重任?”“我支国公府的主母不需要多能干,但却决不能如此逞能争强,多惹事端,何况,华哥儿,我们也知晓华哥儿一向看重阿殊,阿殊一旦进门,莫说是阿殊求他取堂兄的一只手,便是取他的命,华哥儿也不会多犹豫半分”。舒氏心头猛地一咯噔,不知怎的便想起了闫怀德,会不会有一天,华哥儿也像闫怀德一般,为她杀了人,还要为她瞒天过海,自己担下罪名?听叶守义的口音,那闫怀德不过就是远远和阿殊见过几次,阿殊平日从不对他假半分辞色,他尚且能如此,华哥儿呢?美色惑人,何况又是华哥儿自小疼到大的嫡亲表妹——支老夫人怒道,“阿殊是个懂事的,又岂是像你说的那般不堪!”“当然,如果只是如此,我们也可等阿殊嫁过来,慢慢教导软化,阿殊还小,总有长大懂事的一天,还有程哥儿——”支老国公又是长长一叹,“阿殊对程哥儿实在太过在意,叶青松之事,固然是阿殊不能容人,却也是她太过看重程哥儿——”舒氏目光微闪,原来父亲也看出来了——“而程哥儿的身份,隐患太多——”支老夫人急声打断他,“你在说什么?什么身份,隐患的?”支老国公顿了顿,将叶青程背上纹有半朵金凤花的事说了,叹道,“现在虽还不明确,但那个年纪的皇家子,左不过就是秦王的嫡长子和安王的嫡长子了,无论是哪个,一旦程哥儿身份暴露,又是一场大风波”。“我支国公府百余年来从未沾染皇子争位之事,才不会招致倾族之祸,如今就算程哥儿身份暴露,我们不偏不倚,也没有大碍”。“可若是阿殊嫁过来,以阿殊对程哥儿的看重,让她袖手旁观,又怎么可能?只要她一插手,哪怕她动用的是自己的人,旁人也只会看作是我支国公府——”支老夫人和支淳、舒氏都不知道叶青程身份之事,闻言都是沉默。半晌,支老夫人勉强开口,“程哥儿是个好的,未必就想的——”支老国公肃容,“时也势也,形势迫人,若真有那么一天,就不是他想不想,而是不想就保不保得住命的事了”。支老夫人哑然,又是一阵静默过后,支淳叹道,“此事毕竟是华哥儿的终身大事,总是要等到华哥儿回京再议”。“不行”。支老国公断然否定,“无论我们怎么说,听在华哥儿耳中,都会是要他背信弃义,因着些许难处,便要抛弃已经订下婚约的表妹”。“何况华哥儿从小对阿殊如何,你们也是看在眼里的,哪怕就为了那份疼爱,他也绝不可能会同意”。“倒不如正好趁着姑爷替阿殊另择了人家一事,立即将华哥儿的亲事定下来,等华哥儿回来——”支老国公说到这,顿了顿,显是颇为惭愧,“此事虽对不住姑爷,只华哥儿怨恨姑爷,总比怨恨我们的好”。“华哥儿怨恨的是你!我倒是不知道这里还有个们了!”支老夫人忽地一把推开支老国公,“我不懂你们说的什么大道大义,我只知道,你们现在要趁我孙儿去治病,我孙女儿被他父亲关到荒山野岭,就要悔婚弃信,拆散一对小夫妻!不管你们怎么说,这件事我绝对不会同意!”支老国公一时无言,半晌,舒氏哑声开口,“母亲说的对,阿殊先是受了惊吓,如今又被亲生父亲如此对待,我们不能再往上面踩一脚”。支老国公扫了她一眼,神色微动,“此事不急在一时,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姑爷将阿殊胡乱许了人,先找到姑爷将阿殊许到了哪,我们再商议对策”。支老夫人面色稍缓,对舒氏道,“你一向是个能干的,又极疼阿殊的,这件事就交给你,定要在世人知晓前,偷偷将婚事给退了”。舒氏俯身行礼,“母亲放心”。…………那边叶守义匆匆赶回了叶府,远远就见叶府铺天盖地的素白和隐约的哭声,他心头猛地咯噔一声,转念一想,对,松哥儿,松哥儿刚去的——他一口气还没松下去,守门的两个小厮见了他的马车就连滚带爬的扑了过来,哭嚎着喊道,“二老爷,您可算是回来了!大老爷,大爷都被人害死了……”大哥和梧哥儿?叶守义只觉眼前一阵阵发黑,脑子里嗡鸣一片,他忙一把抓住车壁,才没有摔倒。那两个小厮又说了什么,他根本没听见,半晌,脑子中的嗡嗡声才渐渐小了,眼前也逐渐能看见东西了,那两个小厮的哭喊声又传进了耳朵。这时叶府的大管家叶洪山也赶了过来,纳头就跪了下去,“二老爷,您可算是回来了!”叶守义死死按着砰砰直跳的太阳xue,扶着结缕的手下了车,沉声道,“起来,仔细将事情说给我听”。叶洪山仔仔细细将早晨的事说了一遍,哭道,“老太太还下不了床,老太爷勉强撑着,府上里里外外只有一个三太太,二老爷您可算是回来了!”叶守义顾不得太多,先去了养德居,叶老太爷神色凄怆,一辈子挺的笔直的腰杆子都弯了下来,无力朝他摆了摆手,“去看看你母亲吧”。庞氏见了叶守义,哭干的泪水又涌了出来,拉着叶守义的手嚎啕大哭,怨毒的骂着那老姨娘祖宗十八代。叶守义第一次没有对庞氏的恶毒用词感到厌烦,紧紧握着她的手,无声安慰着,直到她哭的累睡着了,才缓缓松开她的手,扶着她躺下,替她盖好被子,退了出来。外间,叶老太爷正坐着发呆,神色麻木而悲凉。他已经六十出头了,平日里注重养生,精神矍铄,风度气质又好,看着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感觉,这时候却显出垂垂老矣之态来。叶守义看的心头发酸,垂头俯身长长一揖,“父亲”。叶老太爷无力挥手,“你母亲睡了?”“是”。304人心父子俩相对无言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