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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钟,在一栋白色别墅前停下。佟凝给钱江揉肩膀,“小江累了吧,咱们到家啦。”司机章叔叔打开后备箱取行李。他们刚下车,只见一个粉蓝色的身影袭来,欢快地扑到佟凝身边,银铃似的声音撒娇道:“干娘您可回来啦。”钱江往边上让了两步,佟凝笑道:“小江,这是雯雯,大名郑嘉雯。”她就是郑嘉雯......钱江点点头,“你好,我是钱江。”郑嘉雯长了一张娃娃脸,水灵灵的眼睛顾盼生辉,笑起来两眼弯弯,“jiejie好,雯雯知道jiejie今天回来,哪儿都没去特意在家里等着呢。”佟凝左手拉着钱江,右手拉着郑嘉雯,“小江刚回来,没什么朋友,你们姐妹俩做个伴儿。”郑嘉雯小脸儿一扬,挽着佟凝胳膊,“必须哒,我带jiejie出去玩。”那种由内而外、发自肺腑的亲昵和牛皮糖似的粘乎劲儿,比钱江还像佟凝的女儿。门口还站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一直插不上话,立在旁边干笑着。“这是薛姨。”佟凝介绍道。薛姨上前一步,规规矩矩道:“大小姐好。”钱国涛朝他们摆手,“进屋说话,怎么都喜欢在大门口聊天,给闺女累着怎么办。”钱家二层朝南最大的一间套房是留给女儿的,落地窗连着阳台,对面是草地和人工湖,家居一应俱全。房间里摆着茉莉和栀子花,室内颜色以白色为主,床前的地毯是浅浅的蓝,墙壁比地毯还要浅一个色号。钱江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坐在kingsize大床上,软软的,像一团棉花糖,散发着阳光的味道。钱国涛看着她,一脸慈爱,“我们家公主检阅完毕啦,也不知道公主殿下喜不喜欢呐。”钱江笑道:“太漂亮了,我好喜欢。”佟凝说:“还有这个呢。”说着献宝似地打开墙上的百叶门。门后面是个步入式衣橱,大约有七八平米,橱柜里挂满了各式夏装,鞋柜里有单鞋、凉鞋、休闲鞋、运动鞋,分类摆放,有一个拉门里都是包包。钱江惊讶得合不拢嘴。钱国涛说:“我们不懂年轻人的时尚,拜托周权给准备的,那小子心挺细,我说帮忙买几套衣服,他拉来几大箱子,从头到脚都配齐了,刚好装满大衣柜。”提到周权,钱江就一激灵,她又想起六百六十万欧元的事儿了……佟凝对周权赞不绝口,“钱家小辈儿里除了周晟就数周权了,周晟太严肃,没到三十呢老气横秋的。”钱国涛道:“长孙嘛,肩负的责任多一些。”佟凝说:“我还是喜欢周权,这次多亏了他我们才把女儿找到,钱家的大恩人,也是我们佟家的大恩人!”转头又对钱江道:“你外公、外婆和大舅舅都到北京了,咱明儿个得去见见。”钱江卧室隔壁是钱海的房间,他刚走一年,屋子里保持着他去世当天的样子,极简的三色黑白灰,书倒扣着躺在桌上,超薄的银色笔记本电脑放在一边,好似主人下一刻就要回来了。她站在门口,佟凝轻叹道:“去看看你哥哥吧。”钱江有些迟疑,她不想“侵犯”他的空间。如果她真的是他的双胞胎meimei,那么钱海就是这个世界上她最亲近的人,可是他死了,她没有感觉,现在仍然没有感觉到难过。在她的记忆中,钱海、佟凝和钱国涛都不存在,甚至连她自己都不存在。她的人生从一个中国女人把她的手递给拉弥娅开始,从GraceDylon开始。可她还是进去了,他的名字被无数次提起,她在伦敦无所不知的Metro报纸上读到他去世的消息,煽情的大标题:天才的陨落-小提琴家钱海。他的卧室清爽、干净、简单。钱江走到书桌前,看见书皮上写着:DavidBaldacci:theLastMile(最后一公里).Memoriesbearealkiller.(记忆可以是真凶)心中一动,这本书她看过。主人公车祸撞到脑子,得了超忆症......指尖卡在书翻开的页码,轻轻拿起它,第378页,他快看完了呢……--奥利弗痛苦道:“但是我如何找到真相?”--戴克说:“I'lltellyouexactlyhow.”世间竟有这种巧合。钱江把书放回桌上,那么哥哥,你打算如何指给我真相呢。郑嘉雯陪在佟凝身边,她个子矮,头枕在佟凝肩膀上,静静地看着她。章叔叔已经把行李箱搬到钱江房间,从艾克斯走的时候,提欧博士把“火鸟”送给了她。把提琴放好,她从箱子里拿出肖恩的画,摆在床头。“这画有点吓人呢。”郑嘉雯在她身后说道。钱江转身,“怎么吓人了?”眉头微皱,她进屋都不敲门的么?郑嘉雯颇为随意地在卧室里走来走去,“画里是死人吧。咦?你也会拉琴啊?”说着,掀起琴盒,把“火鸟”取了出来。“哇塞!史特拉琴!”她夸张地叫道,眼睛瞪得大大的,把琴放到肩膀上拉了几个颤音。“哥哥的琴拉得才好呢?”她感叹道。“你有哥哥呀?”钱江问。郑嘉雯奇怪地看她,琴放到一边,“当然,钱海哥哥啊。”钱江“嗯”了一声,没再说话。“哥哥待我特别好,我们一块儿长大的。”“你知道吗?”郑嘉雯靠在桌子上,做了个鬼脸,“这房间之前是我的。”这一夜她又梦到小时候。她回到记忆最初那一刻,费力地想要扬起头,试图看清那女人的脸。剧烈的疼痛袭来,她的脖子动不了,固定器卡住下巴。年轻的拉弥娅蹲下来,茶色的眸子温柔地看她,瞳孔清澈,她在她的眼中看见了自己。她受伤了,头部缠着白色绷带,眼角尚有淤青。“Hilovely,I'myourMum.”------钱澄没回公寓,开车直接去了朋友开在工体的DeFacto酒吧。太阳挂在天上老高,日头明晃晃的,刷夜的人们很多还未起床。钱澄推门进去,跟服务生打了个招呼,径直上了楼。三层是阳光房,青砖铺地,引了流水潺潺,露台上种着高大绿叶植物和仙人掌,夏天的时候四周挂着湘竹帘遮阳。有一整面墙的架子,一半做书架放书,一半做乐器架子放小提琴和吉他。钱澄在沙发上坐下,伸胳膊伸腿,舒服得直哼哼。一只巴掌大的白色小毛球从沙发下面钻出来,仰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