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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雪坑里,照顾两个有权力监/禁自己的人。头疼!现在离开的话,有多少几率活下来,有多少几率不会被困在这茫茫雪原、不会被蛮族抓走、不会回到穆国境内就被抓住?不知道。傅jiejie呢?她会恨自己没有站到她那边吗?回想傅柔最后质问自己的那句话,沈弄璋虽然不后悔自己的回答,却能体会傅柔当时的心情——她一定会认为自己背叛了她。傅柔怎么会和蛮族扯上关系?自己与她一直在一起,即便是自己与穆砺琛出去,方烈也与她在一起,她没有机会联系蛮族。有jian细!那两个来自懋合的军奴!铁奴在北固关营房给他们送饭时所表现出来的深沉与机敏,还有对后营女子的些微照顾让沈弄璋印象深刻,这一路赶车劳作,他也不声不响地任劳任怨,沈弄璋还会叫他一声铁奴大哥作为尊重。一路上唯唯诺诺,与在营房之中和她们谈话时的干脆、理智判若两人,他很可能便是jian细。懋合人视穆砺琛为仇敌,他只要有一点机会摆脱随从的看守,就可以将瀚云是穆砺琛的秘密说出去。这样一来,一切都顺理成章。至于傅柔,沈弄璋不想继续去想她与蛮人联手之事。但是,傅柔将会有怎样的境遇?那些蛮人并不服从傅柔的命令,她又带走了穆砺琛,带走了他们的敌人,他们会不会迁怒傅柔!想到此处,沈弄璋霍然起身,她得回去,至少要知道傅柔的情况,若是因自己所为而连累傅柔,她这一生都难以心安。忽然,黑大氅动了动。“方先生,你醒了吗?”沈弄璋心头一阵喜悦,连忙打开大氅,却发现是穆砺琛皱着眉头,正在努力坐起身来。“你不能动!”沈弄璋按住他肩膀。“这样会压坏大烈……”穆砺琛的声音还很沙哑。沈弄璋哭笑不得,这种时候,他竟然还能想到这些……扶他靠在雪洞里侧的荒草上,又试了试方烈的气息,一切还好。“有水吗,我渴。”穆砺琛盯着身边的小火堆,感受那热量正向着身体慢慢涌来。沈弄璋没回答。突然遇袭,什么都没有带出来,哪来的水囊。但她习惯了遇到问题便要想办法解决,因此目光落在白雪上,思考着要怎么盛起来化成水。穆砺琛似乎看出她的心思,微微撇撇嘴,伸手抠了小块雪块,缓缓递到嘴边便要吃。“哎,脏!”沈弄璋看着雪块上粘着草屑,连忙抢过雪块扔掉。重新从积雪里抠出一块干净的,本要直接递到穆砺琛嘴边,但想了想,无奈地叹口气,将手移到火堆旁,将手心里雪融化。融化的过程极度的冰冷,手指手心仿佛结了冰,而挨着火焰的手背却又灼热无比,简直冰火两重天。沈弄璋咬着牙忍着,直到雪块彻底融化成水,水滴慢慢自指缝里滴落进火堆中,发出“嗤”的灼烧之声,才小心翼翼地双手捧到穆砺琛嘴边。穆砺琛当真渴极了,嘴唇贴着她手指的边缘便小口小口地喝起水来。初始沈弄璋还不觉得怎样,但后续感觉着穆砺琛的唇瓣在手指边缘吸吮雪水,精神一专注,手指突然便有了一种麻酥酥的异样感,随着手中的雪水越来越少,感觉也就越来越清晰。双手极凉,凉的仿佛指骨都冻成了冰柱,但穆砺琛的嘴唇却是温的,有一瞬间,沈弄璋心里冒出一个荒唐的念头——水慢点喝,她的手还能暖和一下。但也只是一瞬间,理智便又恢复。沈弄璋的心事涌上来,抿紧了嘴唇,用尽全身力量才控制住双手没有颤抖,也没有留恋穆砺琛的温度。直到穆砺琛将她手捧里的雪水喝得一干二净,红了耳朵和脸的沈弄璋才偷偷地松了一口气。“干嘛叹气?你生病的时候,本将军也……照顾过你,你现在,只是回报而已,又不是要你……服侍我!”喝了水的穆砺琛的嗓子,仿佛久旱逢甘霖的大地,舒服了许多,于是断断续续地说出一大堆话。这话自然是针对沈弄璋昨夜恨意流露时的真心话做的牵强解释,用来化解沈弄璋“不伺候”他的誓言。实则,沈弄璋此刻想的也是她得风寒之时穆砺琛对自己的照顾……不论哪个原因,穆砺琛说得有理,沈弄璋也不想反驳。装作若无其事地将手心烤干,又向火堆添了几根树枝,沈弄璋站起身来。“你要走?”穆砺琛问道。头脸深陷在雪洞里,沈弄璋看不清他的表情。“方先生快醒了,树枝就在你手边,冻不死你。难得脱身的机会,我当然要走。”“去看傅柔死没死?”穆砺琛轻笑,似乎牵动伤口,紧接着便闷哼一声。沈弄璋沉默片刻,没听到穆砺琛的声音,担心之下只得再次蹲下身体,想查看他的伤势,却发现他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被耍了!沈弄璋气得再次起身,但右腕又一次被抓住。这一次,沈弄璋没有妥协。“别走。”穆砺琛右手拽着她的手腕不撒手,沈弄璋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他冰凉手指和手臂的颤抖。闷哼声越来越大,随着穆砺琛不断用力,伤口被牵动,很疼。沈弄璋不得不再次蹲下,口中却不饶人:“我若是你,这种时候该知道示弱,至少积点口德。”她正担心傅柔的安危,偏偏穆砺琛哪壶不开提哪壶,自然不悦。“你刚救了我,难道会亲手杀我?”穆砺琛疼得声音都在打颤,听出了她的隐隐威胁之意,却并不害怕,缓缓松了手。“杀你不至于,再给你两刀却不一定。”沈弄璋碰了碰腰间的一块小皮包袱,那里包着匕首。月光撒在沈弄璋故作凶狠的脸上,银白;篝火却在右半边的银白上又渡了一层橘黄,冷冽与热烈交缠在一起,在穆砺琛看来,有种奇异的和谐的美,很是迷人。不知为什么,他很笃定,沈弄璋不会伤害他,但却觉得她会离开,心底里不由得为此事患得患失。“那柄匕首锋利,外鞘在我后腰拴着,你解下去吧。”穆砺琛向右偏了偏身子,后背与雪壁之间拉开一道缝隙。“当真?”沈弄璋有些迟疑。穆砺琛认真地点头,“我现在这样,有没有匕首,没什么差别